第八十七章 武當洪衍山
在我看完那卷錄像之後，馬自來調節了自己的心情，道：“這次我們折進去了好幾個弟兄，你應該能認出來，剛剛看到的那個是幽麵。”
我應道：“恩，那是冥河裏的生物。”
他沉聲道：“香坊那邊，因為黃泉墳的再現，冥河之中的生物已經越過了兩界，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冥河當中除了那幽麵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冥河生物湧出來。”
“比如餓鬼……”我剛開口，馬局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他咬牙道：“比起更厲害，更上級的冥河從屬，餓鬼，實在是最大的隱患，若是讓餓鬼從冥河那邊脫身而出，到時候，整個香坊將會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他們會不顧一切的竭取所有能吃的東西用來填報那積怨……餓鬼道，餓鬼道，那可不是一個東北宗教事務處能夠擺平的。”
“那我們得……”我說我們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搖頭道：“不是我們，而是我……”
我局促的低下頭，道：“是我口誤，將自己和宗教事務處綁到一起了，我以為……”
馬局道：“黃泉，你別想多，宗教事務處不會讓你去當炮灰的，我不會將你置於那香坊當中，更不要提在冥河之中搜尋黃泉墳的事情。”
我想說我也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也在冥車之上捏爆了一隻幽麵的心髒，可何玲之前的那一舉動，出手的火蓮花已經暴露了我的實力，若不是馬局，我必定會受重創。
“那你們有殷家那些人的消息嗎？”我再一次的問道。
他也沒有隱瞞，搖頭道：“殷家趕屍人所攜帶金甲屍可遁金石，水甲屍又能融身風雨中……在他們進入香坊之後，香坊的山石泥流對別人來說是極其惡劣的環境，可借著五行甲屍，殷家如同魚入大海，一入香坊便已經失去了蹤跡，到現在也沒有一點頭緒。
“他們可能先一步進入了黃泉墳了，柳瓏明衍他們畢竟慢了一步，殷家人還有登仙道在暗處幫助……”我說道。
馬局沉思了一下開口道：“可能性很大，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的是茅子倦他們，那巫山巴蛇頭生獨角，已然是有了化蛟的樣子，他們不知道落入黃泉墳之後，生死幾何。”
“那我們得趕快……”我著急道。
他淩然道：“宗教事務處戰鬥組一百三十一名精銳已經到了香坊外圍，這是我手頭能調動的最大人數，更多的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哈爾濱暫時隻有這些人手，我馬上就會帶領他們開赴香江，入冥河，尋黃泉墳！”
我聽的身體裏熱血噴張，竟是有一絲的興奮感，被馬局帶動起來的情緒讓我忍不住想要一同前去。
還未說話，馬局聽到外麵有人叩門的聲音：“馬局，洪老前輩已經到了事務處。”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神色按捺不住的欣喜，開口道：“沒想到他提前一天到了，黃泉，你先回去吧，帝王屍的事情在事情了結之前我不會泄露出去的，這次對外的宣稱會是香坊連日大雨，地下山川河流走向改變，風水被破，跟冥河的界限模糊不清，導致冥河生物暴動。”
我道：“可這樣事後你會承擔隱瞞不報的責任……”
“這就不是你所擔心的事情了。”他說的堅決，我隻能是告辭。
這一次送我出去的還是之前接待我的那個小道士，這一次他的態度對我改變了很多，最起碼言語間客氣了許多，通過走廊的時候，我看到馬局正在和一個年齡在六十上下的人談論著什麽，那人須發半百，穿著白色寬袖長衫，腳下是一雙很舊的那種布鞋，手臂很粗，指節粗大，手臂上青筋赤。裸。裸。的暴露在外，太陽穴筋脈也爆了出來，一看就是那種練外功的大家。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窺視，他猛地轉過頭來，眼睛細眯著，神色慈祥，笑眯眯的看著我，可是那一雙小小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霸氣閃爍其中，讓我一時竟忘記了走路，威勢讓我腳步一頓……
“你怎麽不走了？”小道士問道。
我苦笑道：“我腳軟了……”
他一愣，隨即看到了那老頭的的目光，心驚道：“你惹到他了？”
我搖搖頭，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趕緊走。”他著急的推了我一下，看樣子也是很害怕這個老頭。
我剛邁腳，就聽到那老頭言道：“這位小兄弟有些眼熟啊，不妨過來聊聊？”
他話音宛若在我耳邊響起，我身子猛然一震，一時間腦子短路一般，體內的道力翻滾著，攪動著我極其難受，再一眨眼，鼻血已經流了下來。
這算是下馬威嗎？就因為我多看了他幾眼？
我無措的站在那裏，任憑自己的鼻血流了一手……
心中不免有些憤憤不平，轉頭就衝著那老頭走過去，靠近他的時候，剛想說什麽。
小道士想要攔我，就看到馬局搖搖頭，示意不要插手。
他微微抬起眼皮，裏麵冷冽，狠辣的眸子讓我到了嘴邊的話活活的咽了下去……
這老頭一定，絕對，殺過人！
我心裏頭驚道，那眼神跟張衡一，馬子倦一樣，那共同點幾乎顯而易見，他們都不把人命當做人命……
殺人跟殺隻老鼠一樣，當然那是建立在邪修的基礎上。
比如一哥，我相信，若是把殷家的人都擺在他麵前，他能麵不改色的揮著諸星伏魔劍從頭殺到尾，不帶眨眼的，他對於朋友是真誠的，可對於敵人……
那就是噩夢。
這老頭也是這樣的人。
馬局身負宗教事務處，身在體製內，行事有了諸多製約，可這老頭，好像並不在乎這些。
“你……”老頭微微有些錯愣。
“沒有道法？”說著他一張手，蒲扇一般的大手比我臉都要大，就衝我而來。
我怒道：“別太過分了。”
手成劍指訣，那是一哥為讓我自保而破例教給我的一個術法。
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劍指訣非是我天師道獨創，我把他教給你，也不算是違背師門遺訓。”
其實他後麵還有一句：“要不泉你就給我叩頭行拜師禮，加入我天師道吧，等到天師道中興，我將護法長老的位置傳給你，不過在此之前，嘿嘿，你得先交點拜師費……”
所謂劍指訣，傳斬除障礙，滅卻邪靈。
我劍指訣一出，那老頭嘴角似笑非笑，似乎在嘲弄我。
他手去勢未減，不過微微曲起無名指，他也掐出一道指訣，看似簡單，一股罡氣直逼人魄。
看到這一幕，一直默默不語的馬局臉色突變，他雙手內結金剛伏魔印，口中低喝一聲“叱”。
掌印和指訣相交，兩人手臂皆是一震，老頭臉上露出一抹驚異，開口道：“你竟是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
馬局不越禮數的欠身退了一下，金剛伏魔印撤去：“前輩過譽了。”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應該很難看，因為當他兩指掌相互交鋒之際，雖是短短的一瞬，可我劍指訣所成神用已然被餘波衝潰，徒留形用……
以卵擊石，我這時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麽愚蠢。
怪不得馬局要出手相助，我將這對付邪靈魍魎的道術向著這看似地位不低，甚至馬局在他麵前也是後輩的老頭施展，以我的認知，這種人最是在乎身份禮數，無疑是我冒犯到了他。
而那一道指訣，絕不是要單純的教訓我而已。
老頭微微頷首：“馬自來，我一直都覺得正一道讓你來這混流之中，明明天賦異稟，你在宗教事務處十年，整合這爛攤子，無心修煉，要不然，這十年間，你的成就已然不在我之下，可惜啊，我為你可惜。”
聽到這老頭的歎惋，馬自來臉上波瀾不驚道：“紅塵煉心，前輩又怎知不是正一道中沒有那大徹大悟之人？”
老頭一驚，似乎在探尋的問了一句：“你是說？莫不成是馬崇嶽他……破而後立？”
馬自來微笑不已。
老頭神情落寞：“看來是真的，我兩爭鬥了數十年，我笑他道法迂腐，行那詩書禮教，不肯動劍，以拂塵度人妖鬼……不曾想，那一步，他終究是邁出去了。”
馬自來聽到他如此說，也不見有多自豪，淡淡道：“家師曾論洪前輩，前輩走的路比起他來說難了百倍，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前輩若是能夠洗淨戾氣，以武而立身破固，那成就……”
他故意拉高了語調，裝的老成的樣子道：“大了去了。”
原來這就是馬局所期待而來的洪老頭，是他邀請而來助拳的嗎？
洪老頭聽到這話，冷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告訴馬崇嶽，我洪衍山定會走出那一步，到時勢必將他的拂塵換成誅邪劍，要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流血，永遠平定不下來。”
“這……”馬自來婉拒道，“等您親自登門和家師說吧。”
“我……”洪衍山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道：“打不過了。”
洪衍山僅僅是沮喪了片刻，突然喜道：“這一次我是輸給了他，可正一道未必能壓我武當一頭，師傅這裏輸了，徒兒那邊，馬自來，我徒弟可是要出世了，你兩十年未見了罷？”
“洪霆殲……”馬自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