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血脈，福禍相依
“果然！”謝老爺子悲愴的說道：“咱們謝家這麽些年的苦難，到底還是因為他！”
“謝…叢雲！”
“您怎麽就能確定？謝家遭受的這些事情，都是謝從雲帶來的呢？”我聽到謝老爺子這一生悲痛至極的哀歎之後，驚奇的問道：“這個謝叢雲，到底是你們家的什麽人？”
謝老爺子平複了一下臉上的激動神色，先吩咐謝燕還去拿若雪提到過的，那張謝叢雲的照片。
然後，老爺子這才轉過頭來向著我說道：“這件事說起來，那可就話長了！”
接著，謝老爺子給我們講起了當年謝從雲的事。
原來這個謝叢雲，是在1919年那年，學成回國的。
由於他畢業於美國名校，學曆又是當時非常急需的建築設計和流體設計雙學士學位。所以很快的就在當地的奉係軍閥政府裏麵，謀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職位。
就在謝叢雲拜望本地的宗族，也就是他伯父家的時候，卻是讓這一家人大喜過望！
當年的謝家在本地是一個很大的宗族，族長叫做謝萬年。
當時謝叢雲來拜訪這位謝萬年的時候。說他自己是謝萬年在美國的弟弟，謝千裏的兒子。
同時，謝叢雲還帶來了謝千裏先給他哥哥的家書，還有很多照片。
再加上謝叢雲剛剛畢業於美國名校，還就任了地方上的官職。又帶來了十分豐厚的禮物。這樣的人，斷然沒有什麽冒認親屬的嫌疑。
所以當時的謝萬年毫無疑問地把謝叢雲認作了自己的親屬本家侄子。
雙方在幾次往還之後，謝萬年聽他說起弟弟謝千裏的事，說的分毫不差，就更加對這個侄子毫無懷疑。
當謝老爺子說到這裏的時候，燕還已經從樓上拿下了一本陳舊的相冊。謝老爺子從相冊裏抽出了一張老舊的照片，伸手遞給了我。
沒想到，我現在就能親眼目睹這位百年前的奇人謝叢雲！這讓我接過照片的時候，心情分外激動。
當我舉起這張照片的時候，若雪和輕雲也一左一右的在我身後圍攏了過來。
這次不用若雪說，我也能清楚的看到，在照片上用墨筆題寫了“叢雲”兩個字！
雖然我不會欣賞什麽“靈飛經”書體的奧妙，但是這兩個字我已經親眼看過了兩次。一次是在漆器盒子裏麵的紙條上，另一次是在那張被我吃下去的，《雕身六記》的最後一頁上麵。所以我絕對不會認錯。
隻見照片上站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沒有擺任何姿勢，就這樣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裏。
照片上的謝叢雲相貌英俊，下巴稍稍有一點尖。看他站的姿態從容鎮定，毫不做作，流露出了一種不滯於物的自信。
他的目光深邃而寧靜，有一種和他的年齡毫不相稱的成熟。
這個謝叢雲帶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他明明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卻有一種看透世情的豁達、智珠在握的自信，甚至是曆盡磨難的滄桑。
在我的想象裏麵，如果三國時期曹操的第一謀士，英年早逝的郭嘉郭奉孝要是能留下一張照片來的話，那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我對著照片，牢牢的記住了謝叢雲的相貌，然後把照片還給了謝燕還。
“您繼續說，”我不動聲色的對著謝老爺子說道。
謝老爺子點了點頭，神色落寞的看了一眼窗外，接著向我說道：“當時謝家的那位族長謝萬年，之所以看到謝叢雲會欣喜若狂，倒並不是為了這個遠方的侄子過來看他的原因…”
當我聽到這裏的時候，我的臉上一定是露出了驚異的神色，所以謝老爺子擺擺手讓我稍安勿躁，他接著向我說道：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謝家宗族的族長謝萬年老年喪子，他家裏的獨苗，唯一的兒子還沒結婚就生病死了。
這樣一來，整個謝家的長房就沒有了繼承人，用咱們東北話來說，就算是“絕戶”了。
當時他兒子死後，所有的遠親近支，各房的親屬都來探問。
這些人他們的目的，想都不用想就能夠知道，是想把家裏麵的男丁過繼給謝萬年。
但是謝萬年卻是不想接受，因為這樣一來，謝家的宗族地位和資產不免被外人侵吞。可是他就算是不接受，等他死了以後，結局還不是一樣？
就在謝萬年愁苦萬分的時候，他這個遠在美國的親侄子來看他，卻讓他感到喜出望外！
因為在清末和民國初年，像謝萬年這種情況，要是想要延續香火，除了過繼一個兒子以外，還有另一種辦法。就是給他的親侄子娶上一房媳婦。
當然娶的這個媳婦，所有的花費都是謝萬年來花的。而這個媳婦生下來的孩子，無論有幾個男丁，都是屬於謝萬年這一房的後代。
這個媳婦兒，當時也不算是妾室的身份，而是謝萬年那一房的長房長媳。和謝叢雲的原配相比，並沒有高低的分別。
這種父親給取一個媳婦，伯父再給取一個媳婦兒情況，當時叫做“兩頭大”。
所以這兩房媳婦兒並不違背當時長幼有序的規矩，因為第二個媳婦和孩子，原本都是屬於謝萬年這一支的人。
謝叢雲在聽到這個主意以後，本來是不願意的。
沒想到他的伯父謝萬年在苦苦相求無果的情況下。竟然直接下聘開宴。找了個家裏的丫鬟，男扮女裝扮成了新郎，把媳婦兒給娶回來了！
這樣一來，謝叢雲也沒了辦法，為了避免影響太大，他也隻得認了這個媳婦。
“後來…”謝老爺子說到了這裏，神情落寞的歎了口氣：“後來我的父親謝九連，就這麽出生了。”
“什麽？”我聽到謝老爺子這句話，頓時從沙發靠背上一挺身，坐了起來！
“這麽說謝叢雲，是謝老爺子您的親爺爺？”我激動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謝老爺子緩緩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爺爺謝叢雲，從他來到東北這裏擔任地方官員。又到結婚生子，一共在東北住了三年時間。”
“在這之後，他就回了美國，從此一去不回，再也沒有了音訊！”
聽見老爺子說到這裏，我的心裏麵一時間浮想聯翩，真不知道是怎樣一種複雜的心情。
這麽說，我跟謝叢雲的弟子盧陵，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同時又救了謝叢雲的孫子，謝老爺子一家人！
那我和謝叢雲我們兩個，到底是恩是仇？這筆賬到底應該怎麽算？連我都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