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真魂不二，心外無魔
當我再次睜開我那隻血肉模糊的噬魂血眼，在我的右眼通紅的視界裏麵，看到的是常如冰的臉上，無比恐懼的表情！
我用血眼拘束住了她的全身，然後舉手一劍，刺進了她的喉嚨裏麵！
纏在我身上的蛇身瞬間就失去了力量，就像一條纜繩一樣脫落在地。
我稍稍一轉臉，噬魂血眼就把轉身要逃的黃九如，牢牢的定在了原地！
常如冰的妖魂就像一縷黑線一樣，不斷的被短劍吸收進去。她徒勞的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在地上翻滾掙紮起來。
“你…”黃九如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被我當胸一劍，“噗”！的一聲刺了個對穿！
“你…你怎麽知道…”黃九如中劍之後，她的妖魂也在不斷的被短劍吸收吞噬著，隻見她滿臉驚恐地向我問道。
“真是可惜，”我搖了搖頭。
把短劍刺進黃九如的胸膛，對我而言，這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經曆。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對麵前的黃九如說道：“我是在最後的那一刻，我才想通的。”
“你根本就不是黃九如，”我用鮮血淋漓的匕首指點著她們兩個說道：“而你，也根本就不是常如冰。”
“你是怎麽想通的？”躺在地上的常如冰渾身鮮血淋漓。隻見她麵露凶光，向著我惡狠狠地問道：“我們和她們是一樣的，你根本不可能看得出來！”
“這就像是陷魂井裏麵，你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隻能相信手裏的春秋霜繃帶一樣。”我搖著頭說道：“在這裏，你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記憶，而是隻能相信自己的心。”
“黃九如多少次舍命救我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自己的生命。”我歎了口氣。
“而常如冰投奔我的時候，她的目的，也根本就不是想要變得更強。”
我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假黃九如：“你有黃九如的記憶，還有她的外形。但是在你手碰到我的時候，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說完，我又轉過頭來看了看假常如冰：“而你，常姐最不喜歡和我身體接觸，甚至我離得近了，都會讓她起雞皮疙瘩。就算偶爾不小心碰到，她的身體都會產生輕微的顫栗。”
“這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你們學不來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又搖了搖頭。“不過剛才，在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時候，我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幾乎立刻就是心喪若死、生無可戀，這才沒有想到這一層。”
“謝謝你，劍靈老哥。”我低下頭，對劍靈說了一句。
“謝啥麽，你還不是在我說話提醒你之前，你就已經發現了？”劍靈笑著答道。
剛才在我問他的時候，劍靈說的那一句：“你的眼睛，真是白長了。”實際上卻是語帶雙關。
劍靈明麵上看起來，是在指責我識人不明。但是實際上卻是暗地裏在告訴我，我並沒有看清楚這兩個人身上的真相。
“可是你的噬魂血眼…明明已經被我刺瞎了！”如今黃九如已經衰弱到難以支撐，她摔倒在地上。依然麵帶絕望的向我問道。
我把短劍交到右手，攤開了掌心，送到黃九如的麵前讓她看。
在我的左手上，除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還有滿手的鮮血之外，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東西是一片破裂的薄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撥剝開的葡萄皮。
“這是我父親的觀靈火眼，”我對黃九如說道：“我用手去抓短劍劍刃的時候，實際上並不是為了阻止你把短劍刺進我的大腦。”
“你早就把觀靈火眼攥在手心裏，你去抓那把短劍的時候，其實是為了用短劍割破它！”黃九如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她絕望的說道：
“然後，你就讓觀靈火眼裏麵的東西，順著劍鋒流進了你的眼眶！”
“沒錯，”我點了點頭：“這火眼曆經多年仍然不腐不壞，所以威力應該還在。我猜觀靈火眼和我的噬魂血眼，實際上應該是同一種東西。”
“你已經刺瞎了我的噬魂血眼，所以當時我除了這麽做以外，其實並沒有第二種選擇。”我慶幸的笑了笑說道：“好在我賭贏了。”
“你…你就這樣…用觀靈火眼…修複了你的噬魂血眼…”黃九如掙紮著說道。
我看著黃九如，對她說道：“我剛剛才想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從墓道裏的那幅壁畫開始的。”
“在我們看那幅畫的時候，它的用途並不是讓我們在那裏自相殘殺，也不是為了在我們身上種下離魂香的毒藥。而是在我們的心裏，撬開了一道縫隙。”
“沒錯，我們的懷疑和恐懼都會在那幅畫上真實的展現出來。可是它畢竟隻是一幅畫而已。隻要我們不相信它，甚至是不去看它，它對我們就沒有絲毫的辦法。
“可是那幅畫，我們畢竟是看了。所以那幅畫也由此，知道了我們的內心深處，真正恐懼的東西是什麽。
“我最害怕的，是失去黃九如和常如冰。在我的內心深處，在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地方，我怕她們不是真心的來到我身邊，而是另有所圖。”
“所以在這個水晶殿裏，才會把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借著這亂七八糟的水晶牆，複製出了你們兩個假的黃九如和常如冰。”
“這樣當你們背叛我，親手殺了我的時候。就會讓我死在我的內心深處，我認為最恐懼的情景之中，是不是這樣？
“這就是墓道裏麵那幅壁畫真正的用途。也是你們之所以能夠出現在我麵前的原因！”
說著，我用手裏的短劍指了指外麵，那一圈C字形的奇形怪狀的水晶牆。向著黃九如問道：“把你們複製出來的，就是這玩意兒吧？”
隻見黃九如和常如冰麵色鐵青，卻沉默著不發一言。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我接著說道：“隻可惜，你們兩個其實隻是一個可悲的複製品而已。就算你們的外形和黃九如常如冰一模一樣，甚至可以用她們身上同樣的記憶和法力來殺我。但是你們卻永遠成為不了她們。”
“雖然你們就像行雲流水一樣，輕鬆破掉了我的噬魂血眼。但是你們兩個身上，永遠也不會有黃九如和常如冰的靈魂。”我搖了搖頭說道：“那是你們唯一不能複製的東西，那才是這世上，真正的獨一無二的東西！”
“真正珍貴的不是法力法術、不是道法修為、而是靈魂，它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告訴你個秘密，”當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看到黃九如神色迷離、呼吸急促，知道她就要死了。
於是我蹲在她的麵前，小聲地對她說道：
“直到剛才，我在使用了觀靈火眼以後才知道，它的用處不是修複，而是……”
“進化”！
“原來我之前得到的噬魂血眼，從來就不是完整的。而觀靈火眼，原本就是噬魂血眼的另一塊拚圖”！
“那…又有…什麽用？”這個時候，隻見黃九如嘴裏邊冒著血沫，呼吸中帶著嘶嘶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看得…比生命還重的黃九如…馬上就要死在你自己的手裏了！”
在我麵前，黃九如眼中的生命之火就這樣慢慢的暗淡熄滅，她就這樣死了！
“什麽？”我猛然間，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沒錯，”那一邊的假常如冰，也漸漸的委頓了下去。
她雖然現在就像是一條垂死的蛇。可是在她蠟黃得毫無人色的臉上，卻依然還帶著凶狠痛恨的神色。
“殺她的，是…另一個…你！”
常如冰說了最後一個字，隨後也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另一個我？”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他們所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一瞬間，我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這個鬼地方，如果能夠弄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常如冰和黃九如。那麽…
也能夠製造出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