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井眼子、群鬼討債
在這個石板下麵，是一個挖得很規整的土坑，圓壁平底。就像是一個水桶座在裏麵一樣，大小也跟水桶差不多。
在平整的坑底下麵，扣著一個青花瓷碗。
這個坑和坑裏的東西，這位農民都認識。這是一個“井眼子”。
所有在農村裏有經驗的老人差不多都知道，做一個“井眼子”那是在每次挖一口井之前必須要做的準備工作。
一般來說負責挖井的人，會在預備想要打井的地方挖這麽一個坑，然後在坑底扣上一個瓷碗，上麵再用石板蓋上。
這樣過了一夜以後，第二天早上在挖開這個坑，翻開這個瓷碗來看一看。
如果這時候，瓷碗的內側碗壁上結滿了水珠，那就說明這個地方地下水脈豐富，挖下去一定能夠打出水來。
當然，如果碗裏麵是幹的，那就說明這個地點不適合打井，通常就要換一個地方了。
像這樣的測試地下水脈的方法，實際上早在春秋時代就開始流傳下來，除了南方水資源豐富的地方以外，在整個北中國，幾千年來都是這麽打井的。
在這個農民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是一個井眼子
說實話，這事有點奇怪。發現了井眼子的這個農民有點摸不著頭腦。
因為這個地方是他們家的耕地，無論是誰家打井，一般都是在自家的院子裏，沒有跑到人家的耕地裏麵去打井的道理。
那麽這個井眼子是誰弄出來的？
這個農民雖然想不通這件事，但他還是把瓷碗拿了起來，準備把那個坑填好以後，繼續耕他的地。
但是這個瓷碗拿起了以後，他立刻就發現碗下麵，還扣著一個東西。
講到這裏的時候，常如山伸手在桌子上麵那張紙上點了一下。“當時他撿到的，就是這個東西”。
當時的這個農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在他回到家以後，他就把那個意外收獲的瓷碗放到了自家碗櫥裏。而這個東西，則被他隨手扔到了靠牆角的柴火垛裏麵。
可是在兩三天以後，這個農民就病了。
從那件事以後，從當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在他睡覺的時候，一個人就站在他們家的炕邊兒上，就這麽看著他。這個人的臉看不清楚，渾身都是黑色的。
這個農民隻記得從這個人的身上，他感覺到一股無比的恐懼，甚至連看都不敢朝這個人的臉上看一眼。
然後就是兩個、三個、四個。
像這樣的人，在他們家裏的火炕邊上越來越多，到後來連窗台上都站滿了人，炕上麵也站著一圈人。
就這麽一群黑色的人影，把他和他老婆睡覺的火炕四周，圍的滿滿當當的。
在第一天做夢的時候，他夢到的還是這幫人在夢裏靜靜的看著他。在早上醒來的時候，這個農民已經嚇得不行了。
倒是他老婆還安慰她，說做一個噩夢也沒啥稀奇的，他們兩個也沒往他撿到的那個古怪的東西上想。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依然還是做的昨天晚上的那個夢。
在這場夢境裏麵，這些圍住他的黑影，開始說話了。
這些人亂亂轟轟的，全都在嘟嘟囔囔地不斷說著，讓他歸還什麽東西。
而且這些鬼影還不斷的晃動著身體，似乎是想要往他這邊靠近。
這一夜夢醒之後，他身上蓋著的被子都被冷汗濕透了。跟他老婆講了以後，他老婆也覺得這件事情有鬼，隻是他們光顧著害怕了，也沒想想到底這件事的起因是從何而來。
這個農民嚇得渾身無力，就像生了一場重病一樣，於是就在炕上躺了一天。
他的老婆叫她自己的親弟弟，去隔壁村請一位先生來看看。他們要請的，是附近很有名的一個出馬仙。
結果他弟弟回來以後說，那位先生說今天有事兒，明天早上一早準來。
這兩口子沒有辦法，就在當天晚上點著了燈，兩個人相互說著話，誰也沒敢睡覺。
每當他們看見對方困了，就趕緊把對方捅醒。那個農民真是害怕自己再睡著了，在夢鄉裏再見到圍著他的那一群鬼。
那樣兩個人熬了一宿，眼看著東方已經泛出了魚肚白，窗戶紙上已經開始蒙蒙發亮，這一夜就要過去了。
這兩口子困的實在受不住了，就在這個當口，他們兩個的心神一鬆，才說了兩句話，就都睡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這個農民兩眼一閉，就發現在他的周圍，滿屋子全是黑影！
這些黑影並不像是第一天那樣一動不動，也不像昨天晚上那樣隻會說話而已。他們居然大聲的喊叫著，徑直向著這個農民的身上撲來。
隻見這些人的眼稍都像是京劇臉譜一樣，往鬢角上麵高高的吊了起來。那雙眼睛說不出的恐怖和邪惡，他們臉上的表情更是一臉既凶戾、又悲傷、而且還帶著狂怒的樣子。
他們每個人的嘴都很大，張開來的時候，嘴裏麵就像是一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從那裏麵傳出來了不知道是哭喊還是狂暴的嘶吼聲。
隻見他周圍的一圈人，這些人全都伸出了手，像他的身上抓來！
這個農民在夢境中嚇得心膽俱裂，拚命地喊叫起來！
在他的身邊，他老婆剛剛打了個盹，才一合眼的功夫就覺得她身邊的丈夫渾身亂顫，喉嚨裏發出了嗬嗬的叫聲。
這下子，立刻就把這位農婦驚醒了！
可是當她一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自己家的炕上，居然全是人！
這些人都凶狠無比的向著她和她丈夫圍攏過來，一邊喊叫著一邊伸出手，向著他們身上抓！
這個農婦這一下子差點沒當場嚇死，她聽見這些人的嘴裏，喊著同樣一句話：
“…陰兵鬼符…還來！”
這個農婦自知必死，一把就摟住了她身邊的丈夫，麵對著伸向她如林一般的手臂和尖利的利爪，拚命地哭喊起來！
就在這時，猛然間！
從窗外傳來了一聲雞啼！緊接著，村裏邊的公雞你一聲我一聲的開始打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