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運功逼毒需要凝神靜氣,真氣在兩人的經絡間遊走,稍有不慎便會走岔,傷及自身,甚至可能走火入魔。法海心知此中厲害,不遠不近地坐著,屏氣凝神,為二人護法。

東方不敗雙掌抵在小青後背,充沛的真氣從掌心傳出,遊走於小青全身的經脈。小青卷卷翹翹的發髻之上漸漸升騰起紫黑色的煙氣,嫋嫋盤旋,這是蜘蛛精的劇毒。

小青無疑是個小美人兒,東方不敗即使身著嫵媚的女裝,也不減絲毫的英氣。小青的輕紗裙鋪在地麵上,皺皺褶褶著漾成碧玉蓮葉般的圓圈波紋,東方不敗的紅袍鋪灑之側,耀若業火紅蓮。角落裏的小童眨巴眨巴眼睛,誠實道:“雖然是妖精,但是確實好漂亮啊!果然,正如師父所說,女色是最危險的!”

法海莫名覺得這話有些刺耳,用眼神示意小童不要打擾,又忽然側目:“不對,有人靠近!”

來人的氣息很熟悉,但那股子凜冽的殺氣卻罕見的很,法海皺了皺眉,從袖中取出那串晶瑩的佛珠,默念法咒,一百零八顆佛珠呈圈狀散開,分落於東方不敗和小青周圍,形成一道護身法陣。法海同樣安置好兩個小童,留下一句“別出來”,便飛身而走。

“這個感覺……怎麽好像是師父?”兩個小童麵麵相覷,卻根本走不出法海劃出的光弧。

感到法海離去前還留下了護身佛珠,東方不敗淡色光華的唇角不由微微翹起,微合的雙目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借著真氣流轉,小青敏銳地感到身後之人情緒的變化,好奇地轉了轉腦袋:“哎,你好像很高興?”

東方不敗收起笑意,故作嚴肅道:“別分心,你的毒氣還沒拔幹淨!”

小青被強行扭正了腦袋,不高興地嘟著嘴巴,一高一低聳動著肩膀:“其實已經差不多了啊,剩下的餘毒也沒什麽,反正我本身就是毒蛇——喂,你明明可以出去幫他,為什麽故意坐著不動?”

東方不敗抿嘴一笑,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跟著和尚相處講究張弛有度,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就算是獎賞。”

小青完全聽不懂,糾結了小眉毛:“喂,什麽獎賞啊,我怎麽聽不懂啊?”這回晃腦袋也不行了,身後這個狡猾的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把她半個身體都定住了,小青咬著細細的小牙,隻能用白白的手指頭揪裙子,來發泄自己被人耍弄的不滿。

東方不敗卻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靜心為小青逼出體內餘毒,同時傾耳聽著外麵的聲音,月不白風不清,但莫名的,心情很不錯。

法海剛出山洞,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便橫刺而來,法海側身閃過,怒道:“你也是個修道之人,怎能無故傷人性命!”

瞎道士舉著劍嘿嘿冷笑:“臭和尚,你膽敢傷我主人,我要拆了你的骨頭送給主人煉丹!”

“主人?”法海再次閃過一劍,一拂塵卷住瞎道士的手腕,將他拉近細看他的麵門,果然見眉心處一點黑氣,“原來你已經被那妖物迷惑,信念不堅誤入魔道,還不速速醒來!”

瞎道士反手一劍斬斷拂塵,卻下盤不穩屁股著地,呸呸著土灰站起來,惱羞成怒般的從袖中掏出兩個圓筒,點燃:“本道已經算過了,時辰利於本道報仇,看招!”

兩個圓筒劈裏啪啦著飛向法海,法海連忙一掃拂塵,滅去火焰,厲聲嗬斥:“你瘋了嗎?這是火藥!”

“就是火藥,打不過你,本道炸死你!呀呀呀呀~~!”瞎道士飛上半空,嘴裏念念叨叨,手上猛搖著一串破爛銅鈴,瞬間,幾百個點燃的火藥筒出現,卻沒有衝向法海,而是一齊飛向山洞的方向——

“你真的瘋了,你徒兒還在裏麵!”法海終於動怒,拂塵一甩化出一柄鋒利的寶劍,隻聽噗得一聲,寶劍上也燃起熊熊火焰,法海上手腕一動,將劍甩出,寶劍如火繩般飛旋著,一個個火藥筒被橫切而斷,紛紛爆炸於半空之中。

劈裏啪啦,火光衝天,烈焰瞬間吞噬了破爛的道服,瞎道士慘叫一聲重重摔倒,紛紛的火雨如流星般落下,瞬間燒著了周圍枯黃蓬亂的野草。

“不好,此處幹燥,恐會起火!”法海抬頭,見紅色鉤月之旁有一絲細微的雲霧,連忙用劍一指,暗念法咒,“朔月化霧,雷公電母,雨水成德,甘霖普渡!”

瞬間,電閃雷鳴,下一秒,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不僅澆滅了還未聚起的火苗,也將不遠處小樓外準備趁夜偷襲的一眾山賊淋成了落湯雞。

“阿嚏!”至尊寶摸了摸鼻子,從身後拿了一頂鍋蓋似的草帽扣在頭頂,連眼睛都遮住了,隻得死命地仰頭以表達自己的鄙夷之色,“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準備搶錢跑路了,竟然還不知道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切,一輩子都是當小弟被人攆著使喚的命!”

二當家的傻乎乎地甩了甩濕漉漉的袖子,然後指了指天:“幫主,不用戴帽子了,天晴了,都出彩虹了。”

至尊寶根本不信,叉腰教訓:“大晚上的出什麽彩虹,你是瞎子啊?”

瞎子被點名,不敢看彩虹隻敢看至尊寶,忽然覺得不對,蹭過來扯了扯至尊寶今晚才換的一身短衫,仰頭,擔心地問道:“幫主啊,你從來不穿短衫的,更不用說帶草帽了,難不成是跟那個鬥笠男學的?難不成,你真的看上了那個凶巴巴的紅衣服女人?”

至尊寶一腳踹得瞎子咕嚕嚕滾走,一手摘下草帽,瞪眼睛:“誰說我學他的?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我學他做什麽——等等,真的有彩虹?晚上怎麽會出彩虹?”

一彎紅月之下,非常罕見的,一道淡淡的彩虹橫過天際,如煙如霧,美得朦朧而詩意。

“媽呀,事出反常必有妖!”二當家的打了個寒戰,趕緊戳戳至尊寶,“幫主,咱們還是快點動手吧……幫主,幫主?”

二當家的對著至尊寶站的位置戳了三下,卻都戳空了,原來至尊寶已經撒丫子狂奔出老遠,嘴裏還叫著:“那是山洞的方向啊,有妖怪,女俠不用怕,我來救你啦!”

“幫主,幫主!”一眾山賊急得跳腳,隻能紛紛追上。

小樓之上,一盞殘燈,白晶晶捂著胸口在桌邊著急,春十三娘忍著疼痛,拉開了一絲窗簾,皺眉:“終於都走了,總算清淨了。”

白晶晶咬著牙恨恨瞪著床的方向:“誰說都走了,還有一個礙眼的。”

許仙昏迷在**,白素貞細心地為他擦著脖頸邊的冷汗,聽到他口中喃喃直念“妖怪、娘子”,白素貞隻覺心口疼得發緊,一張秀麵盈滿哀戚:“相公,對不起,你快醒醒吧,快醒醒吧……”

白晶晶看得心中百味千結,不由出言諷刺道:“哼,說得好聽,等他醒過來,看到你的臉,恐怕還得嚇暈一次——啊!”

白素貞忽然彈指一動,細細的水珠精準地打在白晶晶心口的傷處,白晶晶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扶著桌子幾欲倒下,就見白素貞居高臨下,美顏冷眸:“白骨精,相公怕我不假,所以,我不會讓他一醒來看見我。”

“你要做什麽?”白晶晶心頭一緊,抬頭,就見白素貞玉手一劃,許仙周圍暈出了一道白瑩瑩的水霧,流轉的淡淡的光華。

白素貞收回手,依依不舍地離開床鋪,走到門前,雙手搭在門把上,卻又回頭:“蜘蛛精,白骨精,相公周圍有我設下的禁製,其中還有我的蛇毒。以你們現在的傷勢,若不想沒命,最好離他遠點!”說完,一道嫋娜的白煙婉轉而起,白素貞瞬間消失在房間之內。

“你……啊!”白晶晶憤而想追,但心口生生的疼痛讓她走不出一步便跪倒在地,春十三娘淡淡撂下窗簾,冷冷看她:“師妹,省省力氣吧,識時務者為俊傑。”

白晶晶咬著牙問她:“師姐,你一直說和尚多了沒水喝,我不相信,你不想找機會帶著猴子走!”

“我想帶他走是想找唐僧,你想帶他走是舍不得他的性命。”春十三娘冷笑著點破她的私心,又指了指外頭,“看見了嗎,剛剛下雨了。”

“那又怎麽樣?”

春十三娘原地打坐,靜靜修複傷口:“我讓那個瞎道士帶著火藥去試探試探我們兩位‘新朋友’的虛實,竟然能呼風喚雨,果然是深不可測。我們又都受了傷,既然如此,倒不如乖一些,他們也說牛魔王要來,說不定,到時候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

“是啊,師姐說的對,是我衝動了……”白晶晶黯然地蜷成一團,抱著膝蓋,眼裏盈著淡淡的水霧。

春十三娘倒好奇了:“哦,你舍得臭猴子了?”

“舍不得又如何?我法力低微,根本比不上師姐……”白晶晶的臉漸漸埋入膝蓋之中,肩膀顫抖,似是在哭。

春十三娘看得愈加好笑,不禁伸手,看笑話似的拍了拍白晶晶的肩膀,卻忽覺心口一痛,不可思議地低頭:一記三味白骨火精準地擊中她胸口的傷處。

“呃!”春十三娘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吐著鮮血,卻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白晶晶衝向許仙,斷斷續續地冷笑著,“師妹,別、傻了……那條白蛇道行千年,現在的你強行破開她的法印……根本是找死……”

“死又算什麽,傷心才是最可怕的!”白晶晶雙手彈動,一記又一記三味白骨火打向那層白光流轉的水霧,看著火焰被水霧吞滅,白晶晶不顧灼燒般的傷口繼續發力,絕然得幾乎要將慘白的唇兒咬出血色來,“就算豁出去我這條命……我也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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