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宜對隻有一麵之緣的女鄰居表現出來的好奇,讓溫見琛大感無奈。

偏偏他還不能糊弄她。

“你真要聽?”他看著裴冬宜,猶豫著問道。

裴冬宜點點頭,好奇心從三分漲到了五分。

溫見琛還是猶豫,又問了一遍:“保證出我口入你耳,不告訴第三個人,連你爸媽都不說?”

裴冬宜毫不猶豫地再點點頭,這畢竟是別人的事,不用說她也會盡量保守秘密的。

而此時她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溫見琛這種態度吊了起來,漲到十成十。

溫見琛於是用手指衝她勾了勾,她忙拉著安全帶湊過去,一副耳朵已經放好了的模樣。

“首先強調,我也是聽陳阿姨說的,不保真。”溫見琛再開始之前就說明消息來源。

裴冬宜點點頭,聽他繼續往下說:“我那位女鄰居,其實以前是某個小老板的小三,後來小老板有了更喜歡的小情兒,就把她甩了,之後她又跟另一個老板在一起了,不僅成功上位,還生了女兒。”

生在大富之家,周圍沒幾個男人真的幹淨的,裴冬宜對這種事實在見慣不怪。

她淡定地接著問:“然後呢?嫁給有錢人怎麽會住在這裏……不對,剛才你說她是單親媽媽,那就是……離婚了?”

溫見琛點點頭。

裴冬宜就很好奇,“為什麽離婚?不會是她老公發現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了吧?”

“那倒還沒到這種地步。”溫見琛失笑,餘光瞥到手腕上的表,發現時間已經不早,幹脆先發動車子。

一邊倒車出去,一邊繼續道:“她老公和前任金主是一個圈子裏的,跟前任在一起的時候,也跟著對方出席過很多場合,大家都知道她是人家包養的小情兒。”

“現任據說是非常喜歡賢惠的女人,所以她跟對方在一起之後就沒跟著出去應酬了,結婚之後立馬懷孕,當全職主婦,好幾年都沒出現在那個圈子裏。”

裴冬宜聽到這裏哦了聲,“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這兩個男人找了同一個女人?”

溫見琛點頭,“包括兩位男士自己。”

“後來知道了?怎麽知道的?”裴冬宜露出饒有興致的神情來。

“她的前任家裏正房太太要離婚,他不肯,太太就將查到的證據宣揚了出去,裏麵有不少豔照,都是他和那些情人的,其中就有我這位女鄰居的。”

溫見琛轉了一下方向盤,“豔照還被那位太太發給了丈夫的朋友跟合作夥伴,於是這位女鄰居的老公就看到了啊,發現有些照片裏的女主角居然跟自己老婆很像,就拿著照片回去問,據說是一開始也不承認,後來不知道怎麽又承認了,求原諒沒成功,對方覺得自己老婆跟別的男人拍那種照片丟臉不說,還是給他戴綠帽,就提出離婚。”

“女兒也不要了,說在外頭已經有兒子了,以後還要再娶,怕後媽對女兒不好,幹脆給親媽帶,這邊這套房子應該是分給母女倆的財產之一吧。”

說到這裏就算是說完整件事了,他嗤了聲,頗有點嘲諷的意味。

裴冬宜聽完,嘖聲道:“整個故事裏隻有小姑娘是無辜的。”

豔照這種事,當年愛得癡纏,又見過大風大浪的娛樂圈金童玉女都沒能堅持到最後,更何況普通夫妻。

而且還是個有外心的,已經在外頭養了私生子的男人。

不過她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陳阿姨……是怎麽知道的?”

前麵就是紅綠燈路口,紅燈亮著,溫見琛慢慢停車,“陳阿姨的兒子是那位女鄰居前夫的秘書,見過她,也知道整件事。”

裴冬宜恍然大悟,秘書啊,那難怪了。

她又問:“陳阿姨怎麽會跟你說這些?你們這麽熟?”

“我剛住過來這邊沒多久,碰上陳阿姨在家摔倒,我送她去醫院,之後就熟起來了,去年六月份的時候陳阿姨突發心髒病送去醫院,那天剛好我值班。”

裴冬宜這下所有疑問都被解開了,“那難怪了,這是救命之恩,確實是可以分享八卦的關係。”

溫見琛頓時失笑。

又過沒幾分鍾,忽然聽她說:“不過這種幾男一女的事,倒是一點都不出奇,之前恒順地產楊家的老三,還跟環金貿易的金小五追同一個女孩子呢,搶著給人家送包送鞋,還打了一架,結果人家扭頭就跟楊老三的堂哥好上了。”

說完她自己就樂了起來,發出歡快的吃瓜笑聲。

溫見琛眉頭一挑,“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以為是裴冬宜跟那些人很熟,結果她卻說:“跟項芸她們喝下午茶,聽她們說的呀,大家在一起不就說這些麽。”

要不是有八卦聽,她才懶得跟這些塑料姐妹湊一堆喝什麽下午茶呢,在家DIY奶油膠和做核桃小屋不香嗎?

溫見琛哦了聲,道:“我沒怎麽參加過這種聚會,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沒關係,我知道得多,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裴冬宜隨口就應承道。

溫見琛笑了聲,卻沒說什麽。

到了天街府,出示證件過後,他將車開了進去,考慮到東西多,還問保安借了輛小推車,保安不僅借了他們小推車,還幫忙將行李運了上去。

非常寬敞的房子,六室五廳七衛,兩梯一戶,主人電梯、保姆電梯兩相分離,連保姆房都有獨立衛生間和陽台,客廳外還有一個超大露台,空****的。

溫見琛說:“我記得林姐會養花,以後讓她折騰這裏吧,你要是也喜歡的話就更好了。”

裴冬宜點頭,饒有興致地比劃著:“最好能有涼棚,可以蓋陽光房麽?要是可以就好了,以後下雨也可以看雨喝茶。”

“應該可以,露台是私人的,不過也要問問物業。”溫見琛道,他不在意這些,隨便她想怎麽規劃都行。

時間已經快中午一點,溫見琛站在客廳,感覺到處都是灰塵,歎口氣,打電話給物業管家,讓對方幫自己找幾個阿姨上來打掃一下衛生。

這裏什麽都沒有,裴冬宜看一眼外頭的大太陽,提議午飯點外賣。

清潔工作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複雜和費時間,等一切都搞定,已經下午五點,太陽開始下山,早上出門時溫見琛還跟宋姐說了要回去吃晚飯。

“先回去吧,明天再去幫你搬家。”溫見琛歎口氣道。

裴冬宜剛從樓上臥室下來,跟他說了件很重要的事,“房間裏的沙發很窄,非常不舒服,必須要換。”

又是一件麻煩事,溫見琛點點頭,“晚上看一下家裏那張有沒有商標,看能不能直接買,不然就隨便買一張夠寬的好了。”

裴冬宜點點頭,跟他馬不停蹄地趕回溫洛莊園,從天亮出門,到天黑回來,看似也沒做什麽,可兩個人都累得筋疲力盡。

第二天直接就起晚了,老爺子有國外的老朋友來訪,喊了溫見琛和裴冬宜去見人,這一耽誤,直接就把白天耽誤過去了,說好去幫裴冬宜搬家也隻能改天。

溫見琛數數日期,道:“明晚搬吧,要不然我就要值班了,萬一值班的時候林姐過去了怎麽辦。”

“也好,省得夜長夢多。”裴冬宜點頭,在心裏合計先把什麽東西搬過去比較好。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點送小朋友們離園的時候,裴冬宜抽空給溫見琛打電話,電話卻一直占線。

她於是給溫見琛留了信息,說自己先過去整理行李,如果他來不及,就不用過去了,她的車如果裝不下就改天再搬一趟。

倒也是考慮到溫見琛很可能是在門診或者處置病人的可能。

溫見琛也沒辦法,下午四點多送來的一位年輕女病人,腰痛、無尿,血壓勉勉強強,感染得很厲害,他先請泌尿外科會診,再給ICU打電話。

“病人26歲,腰痛、無尿差不多2天,在社區醫院拿了藥吃,效果不好,今天中午感覺腰痛得更厲害了,還有點發熱,才急急忙忙過來看急診。”

溫見琛這樣對來會診的同事介紹病情,接著把一疊化驗單和B超、胸片結果遞過去,“B超可以看到左腎、輸尿管結石,有中重度腎積水,感染指標很高,白細胞3萬多,尿路感染是確診的。”

尿路感染很多人都得過,吃點藥就沒事了,總感覺不是什麽大毛病,但就是有些人倒黴到家了,不僅有尿路感染,還有結石和積水。

結石的表麵可能有細菌,積水越來越多,細菌就有可能逆流入血,引起敗血症,嚴重者還會導致感染性休克,甚至多器官功能衰竭,非常凶險。

溫見琛下午接的這個病人就是這種情況。

病人側躺搶救**,蜷縮著身子,估計是腰痛厲害,臉色有點蒼白,皺著眉頭,表情痛苦地聽醫生跟她男朋友解釋病情。

溫見琛站在床尾,一邊聽ICU的醫生給家屬解釋可能要去ICU,一邊盯著心電監護看,血壓9050mmHg,心率119次分,血氧和呼吸基本正常。

看完病人,溫見琛跟兩位來會診的同事站在床尾,開始碰頭商量患者接下來該怎麽辦。

溫見琛問泌尿外科的同事:“你們敢不敢先做經皮腎造瘺引流?”

泌尿外的同事麵露猶豫,“她這種有結石又有積水和感染的,純用抗生素效果肯定不好,石頭一直堵著,不疏通輸尿管,讓尿液排出,感染肯定難控製,但直接拉上手術台碎石也不現實,她目前這樣的情況不合適做,風險比較大,而且未必能夠耐受。”

這就是不太想做的意思,溫見琛和ICU的同事表示同意他的說法,也理解他的顧慮。

同事接著道:“要不就按見琛說的,先做經皮腎穿刺造瘺,暫時把積水引出來,結石就等感染控製好了,再做第二次碎石取石術。”

溫見琛聽到這裏立刻道:“那就這樣,先去你們科做手術,如果情況不好再轉去ICU。”

泌尿外的同事還是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患者現在這個血壓還是偏低,心率又快,皮溫也低,考慮有休克了啊,做造瘺風險也蠻高的,我覺得要不先去ICU,強效抗生素先用上,看看能不能稍微控製一下感染,同時抗休克治療,要是生命征能進一步穩定,再造瘺可能會更安全。”

這下壓力就給到ICU這邊了。

ICU的同事倒點頭得爽快,“去就去,但這也是有風險的,抗生素很有可能沒效果,到時候說不定還是要你們硬著頭皮做腎造瘺。”

“搏一把咯。”泌尿外的同事去給患者家屬解釋病情,簽了字之後又讓溫見琛開CT單,“去ICU之前把腹部CT做了,看清楚點,到時候手術也方便。”

這邊病人的CT結果出來了,溫見琛急急忙忙安排人將患者送去ICU,能做的都做完以後,時間已經是六點半了。

他這才看到裴冬宜的信息,忙打電話過去,問她在哪兒,裴冬宜還在她住的那邊,說:“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準備叫個搬家公司的車……”

“我去幫你,你等等,我很快就到。”他趕緊打斷她的話,匆匆掛了電話,一邊脫白大褂一邊去更衣室。

葉遠問了句:“師兄你這麽著急,幹嘛去啊?”

“去幫我老婆搬家。”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

他按照裴冬宜發來的地址匆匆趕到她的住處,按了密碼拉開門,剛踏進門,就見到一條粗壯的影子向他撲過來,撞個滿懷。

溫見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