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價
“你成為被選擇的唯一一個看來不是偶然啊。”唐鬥隻覺得一陣涼風吹過，自己的精神力感應被切斷了，但是剛剛那種疼痛也消失了。
這個聲音是。。。艾澤冕下！
“冕下，是您嗎？”
“那還用說，能把整個往生界作為媒介和你交流的，隻有聯通往生界的另一半的我了。”艾澤的語氣裏帶著自豪感，“我做到了一件前人無法想象的事情，你現在發現的還隻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冕下？”唐鬥有些不明白。
“剛剛把你的精神完全控製住的人，就是影牙吧？”
影牙，正是寧其峰影之國用的名字，艾澤不是鬥羅大陸人，自然用不上寧其峰這個名字。
“影之國王子中最年輕的一個啊，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力量了。”艾澤歎了口氣，“他的力量，就算和師父相比也毫不遜色了，剛剛他隻是想玩弄一下而已，否則我根本來不及救你。”
是的，僅僅是玩弄而已。
唐鬥知道自己的實力差得還太多，但是按照艾澤的說法。。。
“冕下，難道他已經能夠和唐三冕下比肩了？”艾澤冕下稱唐三冕下為師，這唐鬥早就知道了。
“不僅僅是比肩而已，如果是現在雙方在這裏正麵打一場，師父還有五成勝率，但是如果往生界的理被徹底打破，影之國的勢力侵入成功，到那個時候往生界的理偏向影之國一方的話，師父想要獲勝就很難很難了。”
唐鬥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一切的危機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沒有那麽衝動的話，現在的情況應該能夠好很多。
“不是你的錯，就算你沒這麽做，他們遲早也會有方法的，畢竟往生界本身就已經漏洞百出了，他們隨時都可能從一個我們誰都不知道的角落突破，你放他們進來，反而讓我們能夠把握他們的進軍方向，到現在往生界裏人的損失其實沒多少。”
“冕下，您這一次似乎時間比上一次對話要多一點。。。能不能跟我說說究竟我能夠為大家做一些什麽，否則就這麽渾渾噩噩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唐鬥抬起頭，周圍一切都是黑的，簡單地說，他的精神估計是受到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的影響，暫時沒有辦法感知周圍的一切，估計連艾澤冕下的聲音都是他用了特殊的方法直接傳遞到他精神最深處的。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你的精神力現在在我這裏，你的身體也在向這裏快速移動，師父師娘已經去接應了，應該問題不大，所以你跟我把精神力方麵的修行先做一部分吧，這樣我們也能更快地展開反擊。”
“是的，冕下，我明白了。”唐鬥知道自己的責任，但是神級的精神力修行，又是什麽呢？
“這和神不神的沒關係，在現在是唯一適合你的修煉方法而已。別的人想練還沒有辦法呢！”艾澤語氣裏帶著笑音，“好了，其實你剛剛已經進入修煉應該有的狀態了，隻不過被敵人發現了而已，這次我來給你保駕護航，應該就沒有危險了。”
“冕下，我應該怎麽做？”
“很簡單，先用你的精神力俯視往生界的每一寸土地，這個就是第一階段，我想這應該不難吧？”
俯視往生界的每一寸土地？
唐鬥若有所獲。
“現在我就恢複你的精神力感應能力，然後就要靠你的了。”艾澤的聲音突然噎了一下，然後仿佛鬆了一口氣一般，“好了，開始了！”
話音剛落，唐鬥再一次看見了光芒。
這一次，唐鬥覺得精神力的飄**要比剛剛輕快了無數倍。
這種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感覺。。。似乎就像是王者在巡視自己統治的領土一般！
“義父大人！義母大人！”當唐月雪看到唐三和小舞的時候，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唐鬥雖然已經安靜了下來，但是情況仍然不容樂觀，至少現在的唐鬥安靜的樣子反而讓月雪害怕。
唐鬥應該是站在她身前的勇者，現在卻在她背上。。。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不是說她有什麽不滿，而是失去了心中的一個支柱，連走路都覺得不穩當，更別說身處於這個複雜的戰場之上了。
幸好，在她心中能和唐鬥相比的另外兩個支柱終於出現了。
“終於找到你們了。”小舞鬆了口氣，“快點，我們衝出來地時候已經打開一個缺口了，唐鬥的精神有艾澤的保護，應該沒有大問題。”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精神力雖然作用極大，但是一般人類的精神力如果脫離了肉體，其脆弱程度就像是狂風中的幼苗一般。唐鬥的實力雖然在鬥羅大陸還算不錯了，但是放到這個往生界裏，差的還太遠太遠。
“交給我怎麽樣？”唐三伸出手看向月雪。
月雪搖了搖頭，唐鬥現在已經沒有動了，一個人的重量對於月雪來說沒什麽，而且。。。唐鬥平穩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起，這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
“你就是寧玉兒吧？”小舞拉起了玉兒的手。
而玉兒卻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真的非常尷尬。
“榮榮的嫡係後代，雖然在血統上有點問題。。。但是榮榮可是很關心你的哦。”唐鬥在一旁笑了笑，“你現在的力量已經是封號鬥羅的級別了，雖然其中有不少是影之國純粹血統帶來的，但是生命之杯武魂和九寶琉璃塔似乎能夠將影之國血脈完全兼容，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冕下。。。”玉兒抬起頭，“你們不擔心我。。。再出什麽問題嗎？”
“那又不是你的錯，就像是你的那位父親，按道理上也是老二和榮榮的後代，但是他現在可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之一。”唐三搖了搖頭，“這一切因果其實都是必然罷了，往生界的建立相當於拓荒者開拓新的土地，一定會有野心勃勃的鄰居前來爭奪，甚至圖謀將神界也完全吞並，這一點我們創立往生界的時候就已經有準備了。當然，艾澤選擇成為界王的時候也有這個覺悟了。。。”
說著唐鬥突然情緒低了下來，身邊的小舞拉了拉他的衣角。
“沒什麽，至少如果玉兒你現在在我們的敵對方的話，我們的壓力會比現在大很多很多。”小舞摸了摸玉兒的頭，“你現在願意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冕下。。。”玉兒用力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為了大家。”
“好了，時間緊急，話就說到這裏吧。”天兒擺了擺手，“唐三哥，我們家那家夥沒給你們惹什麽麻煩吧？”
“維清雖然做事跳脫了一些，但是一身的修為可是絕對沒話說的。”小舞拍了拍玉兒的手然後放開，轉過身，“丫頭，看好這小子，我來打頭陣。”
“嗯！”月雪當然明白小舞的意思——打頭陣和看好唐鬥其實沒有直接關係，小舞的這句話其實應該分成兩句話，後者是對大家說的，而前者是讓自己“看好”唐鬥，別讓他被身邊的另一個女孩搶走了。
看了看玉兒，月雪笑了，她和玉兒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雖然中間有唐鬥這樣一個可能發生為矛盾的存在，但是她們倆始終遵守著公平的原則。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明白，玉兒在一係列大事件之後開始對自己存在於大家之間的必要性產生了不確定性，由此產生了很多類似於自責的情緒。
但是。。。她必須要說，玉兒，是八陣天團裏絕對不能缺少的存在，甚至。。。是唐鬥絕對不能缺少的存在，就算最後唐鬥做出了某種選擇，無論結果如何，唐鬥、自己還有玉兒可以說已經不能分割了。
她有讓玉兒徹底恢複自信的義務和責任。。。
不過這樣做會有什麽樣的結果，月雪並不能夠確定。
上一次尋找出口的時候，唐鬥就知道在神們的眼中“太過於狹小”的往生界其實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講是絕對廣大的存在。
就算是他這樣修為的魂師，想要走一個來回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所以說，看遍每一寸土地確實是一件挺複雜的事情，就算現在唐鬥是在用精神，沒有肉體的束縛速度快了無數倍，所消耗的時間也不會少。
不過，往生界可是神為英雄們準備的棲身之地，就算是臨時的，但是對於這些神和英雄來講，“臨時”這個詞也相當於人類很長很長的時間了。
這裏的風景比鬥羅大陸複雜得多，就算唐鬥的足跡已經遍布鬥羅大陸上相當多的地方，但是還是在這裏看花了眼。
人都是懷舊的，而英雄都是人，所以這裏有著神界下轄的所有人界的景色，光這一點就已經讓人眼花繚亂了。
當然，這裏為了給英雄們一個優秀的環境，許許多多像草原、沙漠、海洋、山丘之類的地形就出現了，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而且大多數人也不可能像月雪那樣隻需要有蘿卜就滿足了。
“怎麽樣，這個往生界？”艾澤的聲音響起了，就像誇耀自己優秀的孩子的家長一樣，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之情。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唐鬥搖搖頭，“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可是，還是不夠啊。”艾澤突然話鋒一轉，“先天的不足導致這個往生界永遠被局限在有限的空間裏了，離我所設想的如同神界那樣可以擴展出人界的空間完全不同。。。”
“所以，冕下才開始創建‘亡者幻境’的嗎？”唐鬥想到了艾澤以前所說的。
“是啊，亡者幻境，這就是我的終極目標，在我決定創建它那一天開始，我為它付出了無數的代價，但是。。。我的決定絕對不會更改。所以，這次請你務必幫助我完成亡者幻境，創造真正的理想鄉！”
“代價？”唐鬥愣了一下。
艾澤冕下，為了往生界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時間？青春？不可能，對於神來講，時間與青春都是無限的。
那是力量嗎？也不可能，在成為往生界王之後，艾澤冕下的力量應該是得到上升的才對，畢竟整個往生界所帶來的能量，包括人界一切的超度轉生，他都能從中獲取力量。也正因為如此，就連唐三冕下都不能說自己能戰勝艾澤！
等等。。。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做的。。。雖然收獲也完全由他一個人支配，但是一個人。。。要知道就算擁有神的地位與力量，但是神的內心和人沒有多少區別，最多就是看到知道的東西多了點而已。
而且他並不是從人界晉升到神界的神，他從小身邊的夥伴也都是擁有無限時間的神族，相比於很多原本是人的神對於離別的看淡來說，他不可能把身邊人的離去當做什麽常有的事情。
所以。。。他的代價就是——孤獨。
他總算知道了，整個往生界最高的主宰，擁有幾乎無限的力量和時間的艾澤冕下，他覺得很孤獨。
雖然身邊的人不少，但是艾澤冕下真正看重的夥伴，有誰呢？
唐三冕下？不對，唐三冕下是艾澤冕下老師級別的，並不是所謂的夥伴。
其他的。。。唐鬥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還記得月雪說過的，那個在神界擁有最聖潔光芒的女神，玉兒所要繼承的神位——生命女神神位的擁有者。
雖然生命女神擁有的光芒應該是綠色的，而玉兒擁有的似乎是變異的純白光芒，但是這絲毫不妨礙唐鬥從玉兒的光芒上聯想到神界那位生命女神的光芒應該是多麽的溫暖。
失去了那樣的光芒。。。轉而投身於虛無之中。。。這種寂寞，真的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不過，這樣的代價。。。自己，是不是也要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