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雙子星
“他們，這真的是在賣人？”馬蘭跟著院長走到了舞台之下，比包廂看到要更清楚了。
台上的十幾個侍者正對著台下的巨富們推銷一般介紹著那三十個奴隸，有的更是把這些奴隸當做商品一樣擺弄展示著，而那些奴隸似乎收到了什麽禁製，竟然連反抗的動作也做不出來。
“人，不也是有價錢的嗎？既然有價錢，在他們眼中也是可以當做商品的。”院長搖搖手指，“這些人，更是他們精挑細選得來的，可以說是奇貨可居，自然要賣出最好的價錢。”
“可是。。。人。。。真的能夠當做商品嗎？人可是有自主意識的啊！”海浪有些不明白。
“萬物皆有靈，可是不照樣有無數的生靈被出賣為物？”唐鬥已經明白了院長的意思，“海浪，你們海魂師應該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灰生鎖吧？”
海浪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灰生鎖，這可是大海之上最大的陋習，被許多善良的海上子民稱為“早該被海神淹沒”的罪孽。
將一隻十萬年正在化形之中的魂獸殺死，如果這隻魂獸還未完成大部分化形，那麽將得到魂環和魂骨，這種魂環和魂骨的質量遠遠超過殺死完成化形後的十萬年魂獸所能得到的魂骨和魂環的質量。這個事實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被一個專業獵殺魂獸的組織發現並且公布於眾。
然而，如果是在剛剛化形完成，意識和新的身體還未徹底融合的那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1殺死十萬年魂獸的話，將不會得到魂骨和魂環。可是，此時剛剛化形完成的幼小身體，將會被突如其來的外來力量所擊潰，急劇地收縮化為一條細長的柔軟條狀物。這一發現幾十年來被實驗了許多次，得到的都是這種黑色的條狀物。這種條狀物便是灰生鎖。它的功效足以讓無數人瘋狂，隻要吞服一條灰生鎖，便可以讓任何人的身體狀況恢複到大約三十年之前——傳說中的返老還童。
這種殘忍無比的獵殺行動在十萬年魂獸受到製度保護的現在依然在暗中進行著，原因不是別的，因為這一係列的發現、研究和獵殺行動都是由一群因為此項研究而被逐出海魂島的海魂師主導的，獵殺的魂獸也是以十萬年海魂獸為主，鬥羅大陸上的製度覆蓋不到遼闊的大海，海神島的權威也不能震懾到那無盡蔚藍的每一個角落。
“灰生鎖今年來的價格在大陸上大約是六百萬到一千三百萬金幣一條。”院長想了想，“但是，灰生鎖隻是將意識還沒成型的化形魂獸殺死，我們眼前的人則是將這些早就有了自我意識的同類推向了地獄。”
“我明白了。”海浪點點頭，“院長，隻要他們敢做出對於生靈不敬的事情，我就一定要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這些亡命徒們已經讓多少生靈含恨而亡了？院長知道那將是一個數都數不過來的數字，可是這一點沒必要向孩子們解釋，再怎麽解釋也不會比很快就要發生的事實更有說服力。
“糖豆哥哥和天問哥哥已經同意了，如果海浪和佳音姐姐都同意，我就同意！”馬蘭少有地露出了一絲狠勁。
“我。。。你們如果出手，我一定會幫忙的。。。”佳音看著一個大約十七八的女奴被兩個強壯的侍者拎著頭發直起身子，露出修長的雙腿。眼睛之中已經有了殺氣。
每一個奴隸的身價都在飆升著，恐怕其中的許多人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可是如果要讓他們出賣自己生命來得到這麽多錢，恐怕其中大多數人也不會願意的，何況這些錢跟他們毫無關係，隻是一個證明他們“物有所值”的數字！
然而唐鬥發現了遠端相鄰的兩個水晶容器中的女孩，在所有奴隸中看上去是最小的。一樣的外表一樣的裝束，難道是雙胞胎？就連報價都是一樣的。
可按照現在的報價，這兩個女孩子。。。分別位列第十五和第十六！
相當漂亮的兩個女孩子，隻不過。。。按照富人們的看法，應該是太小了點。。。唐鬥看到過太多的富人，明白他們所需求的是不僅足夠出色，還要能夠給他們掙得臉麵的奴隸。而她們，大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吧？這麽小怎麽拿出去炫耀？
唐鬥看著台中央那個已經漸漸快要漏空的倒計時沙漏，也不禁擔心起來。院長和大家，真的能在這如同龍潭虎穴一般的迷城山之中，就出這些可憐的人們嗎？
“怎麽樣。。。老弟，這兩個小女孩可都是你要的，可現在你隻能拿走一個了。”貴賓席前，一個胖得流油的富商對著一旁暗自惱火的幹瘦朋友說道。
“沒辦法啊，我這個愛好也不是人人都有，可現在要我再拿出四十萬金幣。。。我可真是沒辦法了。”一邊抓著頭一邊懊惱，“前一個出價是一百七十萬。。。我這兩個都是有一百五十萬，要都要的話就每個都要加到一百七十萬以上。。。還要看看那個人會不會再加價。。。現在我手頭也就三百萬了。。。要麽。。。老兄你借我一點？”
“拜托，我出了兩百四十二萬買下了第八名，可擠進前十已近不容易了，哪還有多餘的四十萬借你？”胖商人搖搖頭，“能買到一個就不錯了，下次你認準一個，搞不好能買到前五的榜頭，那可是絕對有了大麵子！”
“可。。。雙胞胎啊。。。完美的。。。”瘦商人一咬牙，“算了，一個就一個。。。買到手就已經足夠回去讓我家那幾個庶子幹瞪眼了！”
“嘿嘿，都是做生意的，不要鑽死胡同嘛。。。反正都是麵子，回去誰都要高看你三分，還怕下次沒有更好的？”胖商人指指邊上的普通席，“我以前幾次就是坐在那裏的，可有一次扔了一百六十萬買下第十二名，之後回家裏一說，誰都明白我有大生意，家族裏現在已經立我為少主，喏，現在坐進這個貴賓席，更加有錢，才能買前十的。下次我還想坐到那裏去呢！”胖商人轉過頭指著後麵的包廂。
“那裏是。。。”瘦商人還不明白。
“第一次來就是這樣吧？”胖商人小聲說道，“那可是包廂，裏麵的金主每一個跺跺腳整個鬥羅大陸都能地震！要是一起商量個什麽，馬上就能夠改朝換代！”
“嘶——”瘦商人點點頭，“那豈不是很難嗎？”
“嘿，隻要你夠心狠，以你現在北海商會會長嫡子的身份，多走幾道水路，再跟南山道上那隻豹子通通好處，不出十年，你肯定是包廂裏的人！”胖商人搖搖頭，“哪像我，小門小戶，
來了六七趟了也才坐到這裏。”
“別，現在走南山道的誰不知道第三彎的賈三爺？”瘦商人拍了拍胖商人的肩膀，“走南山的隻要不是那五個地方的人，其他的可都要到你那裏拜一拜呢！”
“小聲！你這話要是讓別的走南山的聽到，你我都完蛋！”胖商人拉住瘦商人，“別忘了南山道上是那隻豹子說話，我們這些連狗都算不上的隻能在他睡著的時候起來添點油水，沒人敢去動肉的！”
“那豹子，真的這麽厲害？”瘦商人明顯有些遲疑。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天下第一強牙傭兵團的團長，傭兵之王可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惹的，你以後要走南山可一定要打理好啊！否則虧死了也沒人敢幫你說話！”胖商人站起身子，“南山路上麵對強牙，隻要敢說一個不字，直接滅滿門！要知道強牙天下橫行，南山更是它的老家！”
“這。。。真的太殘忍了吧！”看著十五個奴隸被推向後台，馬蘭終於急了，“院長，難道這些人真的。。。”
那些被推向後台的奴隸們驚恐萬狀，可是被封鎖住行動能力的他們隻能讓自己的眼淚訴說自己的悲哀和無助。
隻有拍在第十六名的那個小女孩，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那個排在第十五位的她的姐妹，也同樣是低著頭，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麽。
通往後台的大門已經打開，仿佛是地獄之門一般，黑的看不見深淺。
“這是規矩。。。”院長看著那十五個即將走向厄運的人，“怎麽樣，要麽，我們出手？”
“佳音姐！”馬蘭先開口了，“我們去救她們行嗎？”
聞佳音眼中露出一絲猶豫，但很快就消退了：“好的，院長，一切聽您吩咐！”
“好耶！”馬蘭叫了一聲，但卻把一群富商的眼神吸引了過來。
一看是從包廂走下來的人，大家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即使是多年參與的老客戶也沒見過有包廂級的人從包廂之中走出來，而且大部分有進包廂資格的人都不屑於出席。
可今天，竟然有一個女人帶著一群孩子走了出來。
那個女人隻能看見一個背影，穿著倒是絕對的大家族風範，帶著一絲奇異的吸引力，可有些不對的就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是剛硬之風，不像是禮儀訓練充分的大貴族。
而且這些孩子衣著不同，有的倒是像個大家族出身的樣子，有的卻和一般平民無甚不同。
難道是特殊愛好？可是，那個斷了膀子的又是怎麽回事？一般能出席這樣的拍賣會的孩子也應該是大家族中的佼佼者吧？這種殘疾的也可以算是佼佼者？就算再有能力，這台麵也是上不了的呀？
“能說得上話的，叫東鷂子出來，如果那人死了，就喊能主事的出來！”院長的聲音如同寒冰一般，其中還帶了一點魂力，僅僅是一點魂力，卻如同刀尖一般鋒利。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呆呆地望著院長。敢在這裏放話的，就算是包廂級恐怕也是不要命了吧？東鷂子。。。這裏傳說中的老板，那可是。。。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院長隻是一抬手，三十個巨大的水晶容器頓時化為飛灰，然後一握拳，三十個奴隸憑空消失。
“你要如何！”十六個守衛在一瞬間便包圍在院長周圍，那個主持人一躍而起，落在院長麵前，“敢問這位是那裏的人？”
“哪裏的人？科羅爾，武魂烏鴉，現在。。。八十四級精神係魂師，十六年前你不過五十三級，進步倒是不小啊！看來被你害死的人真是多了。。。”院長握成拳的右手輕輕翻了一個方向。拳上的紫色光芒昏暗但卻讓站在她身後的孩子們感到驚心動魄。
就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那個被院長稱為“科羅爾”的主持人在一瞬間被從腰椎處折斷了。一個筆挺的人活生生的被側向折成兩段！
血沫從嘴中噴出，染紅了白色的禮服，也引起了到廳內一陣陣尖叫，富商們紛紛起身想逃出此地。
“誰想走？”院長一聲大喝，右拳張開。整個大廳的四個出口上方的石牆突然崩裂，將出口封死。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富商已經到了門口，就這樣活生生的被埋在亂世堆下，過了半天才見血液從石縫之中滲出。
“給我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擅動者，殺！”院長豎起食指和中指一挑，圍在她周圍的那十六個守衛就這樣被活生生地拋了出去，砸在數十米外的牆上，然後在牆上留下了十六道血色的豎線，便再無聲息。
“啊！”馬蘭將頭埋在唐鬥懷裏，顯然已經受不了眼前的血腥了。
別說馬蘭，就連唐鬥都有些想吐，看看周圍的同伴，唐月雪和海浪隻是皺著眉頭，戴天問拉住了已經在幹嘔的聞佳音，也是臉色蒼白。
院長，竟然在一瞬間內就爆發出了如此可怕的力量，隻不過這種力量，似乎還帶著深深地怨念與仇恨。實在是太可怕了，還有什麽力量，能強過這無盡的恨？是的，無盡的，恨！
唐鬥仿佛能感受到，院長現在腦中所想的應該就是將這裏的一切都毀滅。雖然唐鬥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感受，但是他卻對此事自己的感受很有信心，院長，一定是這麽想的。
一擺手，三十個剛剛消失的奴隸出現在身後，院長輕輕地說了一句：“孩子們，照顧他們一下。”然後便消失在眾人眼前了。唐鬥突然發現在一群奴隸驚恐的目光之中，一雙眼睛正以奇異的目光望著院長，在院長消失之後，那雙眼睛也消失在人群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