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山山脈。

藥族禁地,非藥族族人勿近,哪怕是妖物魔獸,都被定時清理。

隻要接近誕生神智的,或是捕回族中馴化,或是交由妖族。

當然,這是等價交換,妖族通常都會用隻有妖族才能產出的各種奇珍藥材與藥族交易。

這時,深山當中,一隊十人的小隊正在休憩。

往常,表這種隊伍,都是來清理妖物魔獸的。

但這一支小隊的任務,顯然不是清理魔獸,近在百米外的一隻快要誕生靈智的魔猴,在這十人眼中卻視若無睹,而是自顧自地就著泉水吃著幹糧。

“這裏,已經是邊界了,小子真夠狡猾,竟然連布三次疑陣,連老任都被脯了過去。

”這時,一人開口說道。

“哼,隻不過是一時大意而已,原本以為這小子從來沒有離開過藥族,隻是個雛鳥,沒料到他對深山的了解這麽深。

”被叫做老任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留著一頭淩亂的長發。

在他腳邊,跟著一條半人高的猛犬。

“得了,這次任務完不成,我們也就別回去了。

”十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原本,這是件簡單到極點的追擊任務,命令是藥萬歸刑首的親信所下達,雖然沒有明說是藥萬歸刑首的指示,但誰都知道,這任務,就是刑首的指派,若是沒完成……想到這裏,就沒有人敢繼續往下去想。

“休息夠了,這一次,一定能抓住到那小子。

”“非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走。

”一群人飛快地循著深山中的一點點蛛絲馬跡追了出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仍然是這隻小隊休憩的樹下,草地上殘留著的幹糧碎屑上麵,已經招來蟲蟻,一點點地將碎屑朝著它們的窩裏搬運。

深山中,夜色來得極早,太陽剛剛斜下,山林當中便已經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茂密高大的樹木,貪婺地霸占了陽光最後的餘暉。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的樹幹突然爆裂開來,卻是二名少年破開樹幹,眺了下來,落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顛抖地摸出水囊,咕嗾地喝了一口,又用毅力強行壓抑下喝第二口的需求。

身體接近脫水,但是,相比於水,他更需要的是丹藥,從納戒當中飛快地取出一隻灰色瓷瓶,打開瓶口,倒了倒,最後一二顆青灰色的丹藥滾落到手中,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吞咽下去。

咕······藥性瞬間化開,肚子裏麵傳來一陣消食的聲音,這時,他才敢繼續拿起水囊,大口地滿足著口幹舌燥的需求。

這少年,正是逃亡中的藥塵。

幾次危險,他所倚靠的,並不是什麽對深山叢林生存法則的熟悉,年方十五的他,除了煉丹,別無長處。

讓他躲過一次又一次迫近的殺機的,是父親目下來的五顆假死丹。

將自己藏在高十米的大樹當中,身上又塗滿了消除氣味的無味汁液,再服用假死丹,閉住全身器官的機能,讓自己成為森林當中的“死物”。

這方法,來自父親和他講過的·一個故事,就連鬥尊的妖獸,都能編過。

漸漸的,藥塵平靜了下來,他走進深山當中。

這已經是離開藥族之後的第二十一次日落了,每天,他都隻敢在夜間活動,因為他很清楚,追蹤他的人隻會在白天行動,夜晚對於他,是層掩護。

雖然在夜色之下,還隱藏著其他的恐怖,然而,相對於人的可怕,這些恐怖,又不是麽讓人恐懼了。

二卜一天,藥塵已經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留下的痕跡,也學會了如何誤導敵人。

生與死的危險當中,人總是學習得特別迅速,型;至無師自通。

從納戒當中拿出幹糧,小心地塞進嘴中,不敢掉落哪怕一絲碎屑,又喝了口水,小心地收拾過後,藥塵這才輕巧地移動腳步朝著山林的更深處行去。

藥塵的每一個腳步都異常的輕飄,這段日子,他已經學會用鬥氣來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更輕,盡量不在草地上麵留下人的痕跡。

他的行動所留下來的腳步,看上去,就做是山鼠在叢林當中市行的痕跡,在這片山林當中,到處都有著類似的痕跡。

用這樣的方法移動,藥塵的速度並不快。

四周一片漆黑,但是,抬起頭,卻可以看到茂密的樹頂上透著微光,在山林之外,太陽還沒有真正落下。

判斷了正確的方向,藥塵繼續前進。

假死丹還有二顆,但是,恢複過來的複生丹,卻已經吃光,接下來,必須更加小心。

藥塵不明白,為什麽對方要趕盡殺絕,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被抓住,他的下場無疑會比死還要更加淒慘。

死亡,藥塵並不懼怕、但是,他還要活著回去,將父親的名字刻在宗族碑上。

邪個時候,母親一定會對他露出微笑,是的······母親的笑容,發自內心的真正的笑容。

想到這裏,藥塵的腳步更加輕靈,靈魂感知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留下來的每一個腳印,確保這些腳印看上去是山鼠的而不是人的。

就這樣,小心······更加的小心······不留下讓人追査到的痕跡。

十五歲的藥塵,學會了太多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要去學的東西。

九日後。

“小子,站住,別跑,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來接你回族裏的,羅山回來了,知道藥材不是你愉的······”深山林中,一道叫聲響起,伴隨著這道叫聲的是無數驚飛的飛鳥。

疾速奔跑的風聲,打破了山林中的寧靜。

藥塵咬緊牙關,拚命地向前疾奔,在他身後,是三名九星大鬥師的藥族鐵衛,這時一邊緊追,一邊大聲叫著。

藥塵悠麽可能相信這些拙劣的;荒話,這些人一個月前就在追蹤自己。

從自己踏入深山的第一天起,他們就跟蹤了上來,連續吃了兩顆假死丹之後,藥塵才學會了躲避他們的方法。

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五天前,原是十人一起行動的隊伍,突然分成了三隊,分散開來尋找他的蹤跡。

到今天,終於被這一隊三人組抓到了他的痕跡。

以三星鬥師的實力,‘藥塵傾盡全力地狂奔,一時間,速度竟然與對方不遑多讓。

然而,藥塵的心中卻是一片漆黑,對方是九星大鬥師,既然已經暴露在對方的視野範圍當中,他又總麽可能逃得了?鬥氣,終有消耗殆盡的時候······怎麽辦,我要怎麽辦。

忽然間,迷糊當中,一幕畫麵映入腦海當中,父親指著一盞燈下的黑影,笑談著,母親借著燈光,正在一旁織著冬衣。

燈下黑。

越危險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父親,是這樣說的他不應該二味地跑進深山,而是應該潛藏在藥族附近,然後再尋找機會離開。

隻是,現在想通這一節已經遲了,不過······藥塵腦海中忽然蹦出二個恐怖的想法,危險就等於安全的話,也許,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擺脫這些追兵。

藥塵猛然二個變向,從心肺之間湧上一股血腥氣息,衝入喉間,這預示著鬥氣的支出已經超出了極限,身形一個跟跑,藥塵險些摔倒在地。

僅僅是這瞬息的延遲,身後三道掌風便呼嘯殺了過來,藥塵二聲悶嚀,卻是猛然向前二個翻滾,以二個極難看的打滾動作,躲開了這三道掌風,卻是認準一個方向,舍去性命般奔跑,全身的鬥氣都灌注在腿和腰間,狂奔!幸運的是,剛才三人一齊出掌,卻也是延遲了片刻的速度,再追上來時,竟又讓藥塵拉開了一段距離。

“跑吧,這樣才有追殺的樂趣。

”三名大鬥師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了,三人一齊出手對付區區一個鬥師小輩,竟然一起失了手,說出去,臉都要善盡。

很顯然,若是讓他們抓到藥塵,等待藥塵的,將是一場生不如死的酷刑。

一刻鍾後,藥塵終於感覺到身體一陣枯竭。

早就已經超越極限的身體,在這個時候,竟是連一絲鬥氣都催發不出來了,轟隆一聲,撲倒在地。

嘩······幾乎是在頃刻之間,三道身影便電射而至,分成三個方向,圍住了藥塵。

“嗬嗬,小兔崽子,怎麽不跑了?”“跑啊,再跑啊?”“嗬嗬,一會兒,先切下你這雙腿,看你還怎麽跑。

”三名大鬥師,都有些氣喘籲籲,三人都是藥族刑堂內衛,養尊處優慣了,雖也有執行一些任務,但幾時做現在這樣,在密林當中毫不間隔地追逐三個時辰之久,平帥歩卜狂馳三個時辰都夠哈,何況是在障礙叢叢的密林之中。

三人心中都是疑惑,就連他們三個大鬥師都感覺到吃力的狂奔,區區一個鬥師,又是如何支撐下來的?就算是拚命,也有個極限,而藥塵的表現,顯然超過這個極限太多了。

不過,越是如此,三人就越是堅定了想法,不能讓藥塵繼續活下去,此子未來必定是巨大的威脅。

“嗬嗬嗬······哈哈哈······”忽然,藥塵發出一陣狂笑。

“小子,你笑什麽!”“我在笑,堂堂藥族嫡脈,居然對我二個分家小子趕盡殺絕,哈哈哈,藥鋒······必死!”藥塵咬著牙,心中有一萬分不甘。

“必死的,恐怕隻會是你。

”“莫不成,你想說,你變成鬼也不放過我們?這樣的話,我們已經聽過太多。

”三人冷冷二笑,這時也不想再猶豫,一齊舉起手來,就要轟出無屬性的鬥氣,將藥塵二舉擊発。

很顯然,三人都不想用獨門的功法鬥氣,幹這種滅口的事情,還是不留下任何與藥族相關的痕跡為佳。

藥塵用力地閉上了眼晴,腦海當中浮現出了父親對他的教誨,母親對他的期望······所有的一切,都要在這裏終結?

“不!”轟!就在三人一齊轟出鬥氣的同時,從藥塵身上爆發出一道衝天而起的鬥焰,三花聚火功在這一刻,進入大成境界。

三道鬥氣,轟擊在鬥焰之上,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三道無屬性的鬥氣,在鬥焰之下變得遲緩,竟然是在被消解融化。

“什麽!”“這是什麽?”“有點類似異火,不過,還差得太遠。

”三人一驚,卻是又補上了一掌,這一次,卻是全力出掌,沒有絲毫的保留。

藥塵表現得越強,三人便越是忌惲,近乎本能地想將其毀滅。

麵對強大卻不受控製的事物,本能,就是將其毀滅。

藥塵慘笑著,三花聚火功在這時候大成,但是,已經遲了······他已經盡力了,卻還是隻能無力地倒下。

不甘······又如何?力量,沒有真正顛倒一切的力量,沒有一個人顛覆世界的力量,你便是一條無力的姐蟲,就算有些能力,也隻是一條會捧紮的姐蟲而已。

力量······藥塵從來沒有做此刻這般,如此渴望力量。

是啊,如果他有力量的話,兩年前,些手握珍貴藥材的人,就不會將他和母親拒之門外,父親也就不會死······如果他有力量,藥鋒又恁麽敢愉換他的藥材,不,是陷階,在更早的前一晚,他的藥材就已經被人替換。

刑堂······是藥族的內察暗探,隻有這些活在陰暗中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樣的事情,藥鋒的兄長······藥萬歸刑堂之首!也正是他,一言將他驅逐出族,至,早就與些族學政類串過口供。

一切的一切,這時都在藥塵心中明朗開來,人之將死,其智也開,這一刹之間,藥塵明白了太多太多。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藥塵猛然一頭衝向三名大鬥師中的一人,全身鬥氣化成一道焰錐,轟然而刺。

三名大鬥師一齊冷笑,這樣困獸般的拚命,他們已經見過太多了。

這時,三人腳下一幻,轟出的三道鬥氣連成一道,轟然一下正麵打在了藥塵身上。

撲通一聲,藥塵全身鬥焰褪去,卻是無力地躺在地上,嘴角不斷地吐出鮮血。

一切,都要在這裏結束了嗎?藥塵眼前一黑,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三名大鬥師卻有些驚伢,三人全力聯手,竟然都沒有擊殺,而隻是重傷。

“這小子的身體······有些不同尋常。

”“藥浴,我記得了,這支分家祖上是有人上過宗族榜的,似乎,就是以藥浴鍛煉身體。

”“自作擎不可活,其實,此子煉成紫炎丹,又有如此藥浴,重新崛起是遲早的事情,偏偏要和小公子過不去,想搶屬於小公子的運道,就是自尋死路。

”“閉嘴,這話是你能在這裏說的?”

族刑堂不僅規矩森嚴,暗地裏,其實儼然已經成為藥萬歸一手遮天的一言堂,更有二長老暗中支持,刑堂上下,幾乎都將自己當成是二長老府的附屬,而沒將自己看成是刑堂之人。

但是,這些都是暗地裏的事情,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講,麵上的規矩還是要講的,隻是暗地裏是怎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失言失言,一時失言······嗬嗬,沒死正好,害老子跑了這麽遠,不好生折磨一番,難解心頭這口惡氣。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也跟著點頭,並沒有立刻動手將藥塵擊斃。

的確,一個月來,他們被這小子牽著鼻子在這深山當中轉來轉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而且,這麽久未能回去與刑首交付任務,恐怕此後要被刑首懷疑能力,還不知道會不會少掉許多好處。

不拿藥塵出夠惡氣,又怎麽對得起自己?三人一齊動手,片刻之聞,便將重傷昏迷過去的藥塵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