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零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節日快樂)

閃金塔內,覃鈺忽然一伸手,撈住了一柄小小的三寸短刀。

歲月無痕,傳音飛刀。

覃鈺一瞥之間,卻是虎肖。

虎肖?

覃鈺還沒想起這口飛刀的主人是誰,空間又是一陣微**,另一口飛刀霍然躍入手掌之內。

一頭小老鼠。

子肖。

覃鈺當然知道,這是師父張遜的標記。

他臉上微露笑紋,看來師父他們也是回歸在即。

同時,他已經回憶起虎肖的主人,這柄虎肖飛刀,當然在璿璣密室之中,有感於那人灌服大固本丹,又全身按摩的救命之情,覃鈺把這口飛刀給了段玥。

段阿姨也要回來了?

覃鈺更是高興,段玥讓曾茵茵送來四粒天工奪運丹,成就了史璜、磐石和荊黎三大宗師,他是五內俱銘,深領其情。

尤其是史璜,若非借助此丹的逆天偉力,他是否能夠存活下來,恐怕都得無語問蒼天了。

隨手捏住虎肖飛刀的刀柄,段玥還是那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卻略顯惶急:“小鈺記住,千萬不要和徐一作對……”

說什麽?

和徐一作對?

覃鈺完全不理解段玥這句話的意思。

再順手一捏子肖的刀柄,師父的聲音也立刻傳遞過來。

“小心,徐一……”

隻有四個字,短暫而急促,似乎時間非常緊迫,無法多說。

覃鈺臉色立刻白了,他瞬間睜大雙眼,看向三祖。

三祖的兩眼也瞪得圓溜溜的,看著覃鈺。

他的耳朵極靈。自然也已聽到段玥和張遜的傳音,心頭的震動,絲毫不比覃鈺稍弱。

段玥。心計多變,神通奇葩的一代人傑;張遜更是化境二階裏的大bug。他們居然都隻說出一句話,要覃鈺嚴防他的嫡兄,貨賣世家的族長?

徐一!

為什麽要小心他?

是他打劫了段玥和張遜,搶了他們探險得到的寶物?還是,他要來救弟弟二祖,想要對覃鈺不利?

無論哪種情況,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徐一的修為也必定大為突破。否則就算段玥不行,他不可能過得了二階絕頂張遜的那一關,更不可能對眼下的覃鈺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徐靖也是化境二階中的一流宗師,就算是他,在麵對傾城八卦陣中圍困二祖的十一位高手,也根本就不敢說出手相救。

他很清楚,全力去救二祖的最後結果,就是最後把自己也搭進去。

當然,徐靖更知道,自己眼下肯定還不是張遜的對手。

三階大宗師!

隻有成就化境三階。才有這種傲視群雄、徹底橫掃的可能性。

二人都是心思極其靈敏的聰明人,幾乎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心情。自然也就沉重起來。

蓉兒忽然喝道:“金爺爺,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覃鈺和三祖都是一驚,他們是過於驚訝於那兩口傳音飛刀中無言傳遞出的信息,耳目一時失聰,卻忽略了身側又來了大高手。

北向的窗台中人影一閃,麵如橘皮一般的老金洚陰沉著老臉,閃身進來。

“王家小丫頭,你這陣道上的技藝。是越來越是高明啊!”

蓉兒欠身行禮:“王爺爺好!您老人家不在丹絕遺窟尋寶,卻為何來到閃金塔?”

金洚臉色一沉:“老夫要來便來。難道還須有什麽理由?”

“當然。”覃鈺接口說話,“不速之客。無邀自來,我神農穀卻並不歡迎。”

“哼!哼!”金洚傲然抬起一張橘皮老臉,“老夫已經進來了,你小子又能如何?”

“為老不尊的訪客,也許會來得去不得!”覃鈺針鋒相對道。

“噢謔,老夫偏偏要來得又去得,去得之前,還要抓了你這小子同去。”

人影一晃,金洚已經迅速靠近過來,左手戳向覃鈺,右手鶴皮雞爪,卻直向蓉兒抓取過去。

“無恥!”

覃鈺斷喝一聲,一道橙色的寶光迅即在他和蓉兒的身前浮起,仿佛給二人及時加上了一層護體光鎧,將金洚的一對手爪隔絕在外。

嘭!嘭!

兩聲厲響,金洚切金洞玉般的手爪,居然沒有能夠立即戳穿這層薄薄的橙色寶光,隻是將寶光撞得一陣亂搖,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潰。

徐靖在側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若我剛才當真出手,恐怕臨時起意的一掌,也無法剖開這道寶光之盾,這是什麽秘術,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覃鈺帶著戲芝蘭,撤步便往後退。

“金洚你真是一把年紀活在了狗身上,那就休要怪我無情!”

覃鈺左手挽著蓉兒,右手隨手一指。

“纏!”

一聲令下,眼前那層橙色寶光忽然大盛,隨即光簾猛地撲上,一下將全無防備的金洚裹了個結結實實,如同一條被拔了牙的老冬蛇,運功不停蠕動,一時半會兒卻無法擺脫這寶光的束縛。

蓉兒搖頭道:“金爺爺,不用掙紮了,除非你能把整個神農穀的地層全都翻轉十丈,才有些許脫開的指望。”

金洚哪裏肯信,真液凝刃數口,自身體裏直透出來,用力劈在那橙色寶光之上,卻果真……毫無用處。

三祖心中大懼,這位金洚可是金係專精的積年老賊,在化境二階上待的年頭,更是恐怕比自己的年紀都大,功力深厚,血氣所化的刀刃雅似最鋒利的上品寶器,可是他被這麽薄薄的一層橙光挾持,卻立時動彈不得,雖說一開始是出其不意,但能困住金洚這麽久,細思真是極恐。

又等了三四秒鍾,金洚終於停止了掙紮,隔著橙色光幕瞅了過來。眼中也有和三祖相似的懼意。

這種含義不言而喻,覃鈺利用這道寶簾之光,已有輕易宰割他們的實力。

蓉兒沒聽到覃鈺發話。心頭微覺奇怪,想了想方才明白。暗暗心凜,天不怕地不怕的覃哥哥,居然也被嚇著了麽?

她心頭猛然一震,忽然想起一事,頓時也忍不住驚怒起來。

“金爺爺,我爺爺……他可安好?”

這句問話,當真是字字咬牙,句句切齒。

“他很好。”金洚也知道此刻是最危險的時刻。一言不慎,就是頭斷伏屍,血流五步的下場,“我與他百年交情,雖偶爾有齬齷,斷不至害他性命。”

“很好……那是什麽意思?”覃鈺此刻也終於完全恢複過來,發問道。

他左手輕輕捏了捏蓉兒的右腕,示意安撫。

“他沒受傷,隻是功力被禁製住。徐一先生想用他交換黃天秘境,才舍不得殺他。”金洚神色落寞。充滿失意的情緒。

“那我師父他們呢?”覃鈺用了極大的毅力,才能平靜地問出這句話。

“令師與柳宗主聯手與徐一先生惡戰十數合,令師身受重傷。黃忠、段玥、王老鬼等人也先後遭擒,不過王越帶著你小師弟卻乘隙逃走了。”

覃鈺右拳緊握,目蘊神光,直衝眼眶出去尺許。

“這麽說,徐一已經跳過了三階龍門?”

“他其實早就是大宗師了,隻是之前故意隱藏了境界而已。”金洚意甚蕭索,似乎那一日受了太多的刺激。

覃鈺等人全都大為震驚。

“他不是近期才突破的境界?”

“你當遺窟內的那些宗師們都是瞎子嗎?”金洚冷笑,“他隨手便能施展三階大神通,流暢圓潤。哪裏可能是剛剛悟道突破的?”

早就是三階大宗師?覃鈺心中想法急閃,念頭迭出。怎麽可能?

最終,他呼出幾口長氣。

“你們……當時為何起了爭執?”

“當然是為了極其上乘的法寶。隻可惜,到現在,老夫都不知那是什麽樣的寶物……值得如此大動幹戈。”金洚說到這裏,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自嘲的表情,顯然,知情人沒有一個說出真相的。

原來,就在三日之前,在丹絕遺窟內的三個小組終於在丹絕宮殿中相聚,眾人合力,攻破了丹絕神殿最後一層的強大防禦。

冰劍宗的宗主柳玉溪和徐一先生恰好在缺口附近,搶先一步進入內殿,似乎同時發現了什麽,二人大起爭執,一言不合,便即劇烈拚鬥起來。

後續的幾大宗師完全沒有想到,三招之後,柳宗主便開始不停地吐血。

玄師張遜驚愕之下,上前救護柳玉溪,卻被徐一一並纏入戰圈之內。

張遜不得已,與柳玉溪二人合力,抗衡徐一。

然而,不到十個回合,張遜也吐了一口精血……

徐一得意狂笑起來。

當時,所有在此的宗師全都驚住了。

原來,這徐一,早就是三階的大宗師了。

然後張遜又吐一口鮮血,隨即大聲喝令眾人分散逃走。

但敢來丹絕遺窟探險的宗師個個都是傲骨自負,豈肯認輸而逃?最後隻有王越聽從了他的吩咐,拉住張任,施展一門罕見的劍遁神通瞬間逸走,不知去向。

其他人則大都選擇了出手,上前圍攻徐一。

最終的結果……幾乎所有人都重傷吐血,委倒於地,無法再戰。

覃鈺輕蔑地瞥了金洚一眼:“隻有你,既不願逃,也不肯戰,是麽?”

“你……”金洚大怒,但身在對手控製之下,卻不敢過於強項,隻能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老夫,隻是不欲無謂犧牲。”

“你怕死,我也能夠理解。”覃鈺隨口一句譏刺,差點兒就讓金洚噴血,“但是,你為何受徐一指使,來神農穀偷窺暗算?”

“因為……”金洚衝口說出二字,隨即便冷靜下來,沉默不語。

“因為徐一答應,把如何晉升大宗師的那種法門告訴你,是不是?”覃鈺替他說出了未曾出口的秘密。

金洚不答,但從他橘皮麵容微微抖動來看,應該就是如此。

“我大兄一向心機深沉,他這麽隨口說一句,金兄你也信?”徐靖忽然說道。

覃鈺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徐靖雖然不是徐一親弟弟,卻也是徐氏三祖,地位非同小可,怎麽會說出這麽胳膊肘往外拐的非善之詞?

“你別這麽看我,就像我是徐氏的罪人一般。”三祖淡淡說道,“大兄他心性非常,既然已經成就大宗師,便不再是俗世中人,徐氏在他眼裏,恐怕連一張獸皮都不如。”

覃鈺心頭一震,忽然想起昔日在漢中南鄭,見到張魯的三大化身的那一天。

張魯豈非也是如此,一旦破鏡功成,便自逍遙離去,把昔日的基業家族棄如敝履?

張魯……

徐一……

顯然都是一樣的人啊!(未完待續)

ps:沒過節的來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