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暫留性命

“蓄意陷害候府夫人的罪名,當送宗人府查辦。”沈萬良沉聲道,眼中冷凝的光彩容不得半分的商量。

並非沈萬良有意難為嶽夕兒,隻是這些日子來,嶽夕兒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無法繼續容忍。

在候府,她嶽夕兒三番四次在姚氏麵前煽風點火,假借姚氏之手屢次讓美娘難堪。

即便如此,美娘對其的態度和最初一樣,沒有半分的偏差。

這樣的對此之下,沈萬良越發欣賞美娘的寬容大度,與此同時,自然越發的厭惡嶽夕兒的不識好歹。

今日宴席,她又使出這般陰險齷齪的招數要除去美娘,沈萬良豈有再坐視不管之理。

一聽要進宗人府,嶽夕兒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她難以置信的看向一向溫文爾雅的沈萬良,入眼的卻是沈萬良深沉的眼眸中無盡的鄙夷厭惡之色。

嶽夕兒扯著嶽宏袍子的手不禁又用力三分。

噙著委屈的淚光,淚眼朦朧的雙眸眼巴巴的望著嶽宏,模樣楚楚可憐,和那個張揚跋扈的她儼然有著天壤之別。

若嶽夕兒真的被送進宗人府,憐霜自然是再開心不過的,如此一來,不用她的報複,嶽夕兒此生也再無翻身之日。

憐霜輕輕的望著眼前這一幕,嶽夕兒導演的纏綿遣綣的畫麵。

嶽宏深深的擰著眉頭,混濁的雙眼中閃現的光彩明顯是偏袒嶽夕兒的,這些,憐霜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嶽宏的偏袒憐霜也並不是不能理解,隻是他要護的那個人根本不值得他的保護。

若是前世的事重演,嶽宏提前便知曉嶽夕兒帶給嶽家的毀滅,他的初心是否會有所更改。

遲遲見不到嶽宏如自己預料中的反應,嶽夕兒的整顆心都是懸著的。

她不安的瞅著嶽宏,楚楚可憐的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其實在嶽夕兒的心中,她很明白嶽宏態度再怎麽堅硬,最後他都會選擇袒護自己的。

所以在嶽宏的麵前裝可憐這一招,嶽夕兒屢試不爽。

“侯爺既然都這麽說了,老臣無話可說。”嶽宏深深的看了眼還死死拽著自己衣角不肯放手的嶽夕兒,抬眼去看沈萬良,眼神一片平靜的波光。

“隻是……”嶽宏深邃的眼眸中有一抹光亮一閃而過。

“若是夕兒被送去宗人府,事情勢必鬧大,這對美娘,對嶽府都不好。”嶽宏的目光輕輕的轉向美娘,幽黑的瞳孔多了一抹亮色,似無奈。

“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嶽宏深邃的眼眸漾出作為父親的慈愛,卻又飽含愧色。

讀懂嶽宏的眼神,美娘還驚魂未定的心微微一動,眼中似有不忍。

注意到美娘的反應,憐霜不由皺了皺眉頭。

憐霜握住美娘的那隻手輕輕的用力,美娘轉頭看她,微微一笑似安慰。

憐霜眼看著美娘鬆開自己的雙手上前,她眼底浮現出一絲無耐,她的娘親,終究沒有看透人心的險惡。

“侯爺。”美娘上前一步挽上沈萬良的手臂,隨著那一聲輕喚,眼底滿滿的柔情便**漾開來。

美娘這樣的深情,憐霜在過去的日子裏是從未見過的。

憐霜隻記得,印象中上一世娘親嫁給沈萬軍君後,便少了以往的無憂無慮,眼底藏著的總是無盡的憂傷,憐霜那時候並不懂,隻知道娘親的婚姻並不幸福。

而如今,娘親總算是找到了那個對的人,沈萬良方才還隱隱泛著怒氣的眼眸因為那溫柔的一聲低喚瞬間變得柔軟,那滿滿的深情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血肉成為一體。

讀懂美娘是要為嶽夕兒說情,沈萬良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然後又慢慢的鬆開,眼底的包容寵愛始終不變。

無耐的揚唇一笑,既然這是美娘的意思,他無話可說,隻要她開心便好。

“好,看在美娘的情分上我便饒了她這一次,若有下一次,我絕不輕饒!”沈萬良的視線越過美娘的肩頭落在嶽夕兒的身上。

迎上嶽宏逼視的眼神,看見那雙黑亮的雙眼中的警告,嶽夕兒覺得渾身莫名的冰涼,一股侵入骨髓的惡寒從腳底直躥心頭。

憑什麽!

嶽夕兒咬牙切齒卻無從發作,她隻覺得妒火中燒,在心中像是要炸開一般。

她手心緊握,極力抑製不受控製微微顫抖的身子。

上天怎如此的不公,她嶽美娘不過是一個後來居上來路不明的賤婢!

注意到嶽夕兒眼中詭異的光彩,憐霜上前一步生生的擋在了她的麵前。

嶽夕兒瞪著忽然出現的憐霜,瞥見憐霜眼中滿滿都是對美娘的保護,她心中的妒火越燃越旺。

冷凝的眼眸涼涼的從嶽夕兒的身上掠過,憐霜朝著看夫人的方向看去。

老夫人這些日子到底是在籌劃著什麽,憐霜忍不住皺了皺眉。

想著老夫人可以為了複仇一手導演那麽多的事端,將自己的兒子當成複仇的工具,偽裝難產的假象將媳婦殘忍殺害,一手策劃把嫡親的孫女賣入青樓……憐霜隻覺得背脊發涼,心中唏噓,老夫人的心機和手段到底殘忍。

想著日後要和這樣的人鬥智鬥勇,憐霜不敢掉以輕心。

察覺到落在身上如芒刺的目光,老夫人微微抬頭。

憐霜早已斂去眼中的光彩明眸中星光點點,幹淨澄澈沒有絲毫的雜質。

眯眼一笑的瞬間,眼眸中的色彩越發鮮豔明亮了,恍若繽紛的花朵在黑亮的眼瞳中綻放,此外的一切事物都黯然失色。

老夫人看得呆了,手一抖,茶杯應聲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太像了。”老夫人小聲呢喃著,目光落在憐霜的臉上,卻似乎看見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您說什麽?”郭嬤嬤以為老夫人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時沒聽清上前彎了身子疑惑的問道。

老夫人回過神來,瞬間斂去眼中略顯淩亂的色彩揮揮手說道,”沒什麽。”

自己分明聽見老夫人說了什麽的,郭嬤嬤有些將信將疑的退下。

“祖母怎麽了?”憐霜輕笑著問道,彎成月牙的雙眸卻沒有半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