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心理較量

在這座四麵環合的深深牆垣裏,外麵的繁華熱鬧和裏麵的世界無關。

平靜中的壓抑,讓人隱隱覺察到有什麽東西一觸即發。

碧藍晴空,白雲悠悠。沈府,一場沒有硝煙的鬥爭蠢蠢欲動,人人自危,稍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

空氣中透著的壓抑感,連府內的仆人們的步子都變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唯恐稍有差池,自己就會成為這場不知名的鬥爭的炮灰。

深府的角逐,下人們從來心照不宣。

“混賬!”當嶽夕兒還得意洋洋佯病臥在**,等著綠翹給自己帶來好消息,沈萬君怒氣衝衝的站在了她麵前。

看沈萬君黑沉的臉色,嶽夕兒麵露不解。

“你這是怎麽了?”嶽夕兒皺著眉頭問道,對沈萬良的態度有些不滿。

她嫁進沈府的日子裏,她所謂的丈夫,眼中始終就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偏還是她所深惡痛絕的。

“你自己做的好事還要問我嗎?”沈萬良赤紅著雙眼厲聲嗬斥道。

嶽夕兒不懂沈萬君是何意,但能察覺到事情的不妙。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打量著麵前勃然大怒的沈萬君,想從他的身上尋找到蛛絲馬跡。

顯然,她失敗了,或者是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計劃破產了。

“綠翹怎麽還沒有回來。”嶽夕兒努力克製心中的不安,轉頭問一旁的侍女。

侍女茫然的看著嶽夕兒,顯然她對綠翹的行蹤毫不知情。在侍女答話前,沈萬君給了嶽夕兒回答。

“她被關進牢裏了。”沈萬良冷聲道,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的落在嶽夕兒身上,似要把她看穿。

嶽夕兒渾身一怔,刹那間,如五雷轟頂。

“你需要我提醒你為什麽綠翹會被關進牢裏嗎?”沈萬君冷冷道,四目相對,電石火光,那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淩遲。

嶽夕兒心虛的別開眼,卻打算死硬到底,一句話也不願承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嶽夕兒的聲音很平靜,藏在被窩裏的手卻緊張的緊握著,手心的濡濕,讓她的心越發的不安,卻硬要偽裝著。

沈萬君冷笑一聲,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他兩步並作一步邁到嶽夕兒的床前,伸手一把捏住嶽夕兒的下巴,道,“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受著,別托我下水。”沈萬君死死的捏住嶽夕兒的下巴,強行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眼。

那一刻,嶽夕兒看到了這個男人眼中的殘忍。她僵硬的仰著臉看著他,渾身冰涼,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的丈夫,會對自己這樣的無情。

或許一開始,他就把她視為敵人,他認為,如果不是她,他娶得就是嶽美娘,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嶽夕兒胸口的妒火熊熊燃燒著,這一刻,她甚至忘了什麽是害怕。

“沈萬君,你這是在遷怒我,如果不是我,你覺得你娶的人就會是嶽美娘對嗎?”嶽夕兒嘲諷的笑道,笑得眼淚四濺。

“你倒是癡情,可是人家連正眼都不看你,你和我一樣的可憐又可悲!”嶽夕兒的笑越發大聲,落在沈萬君的眼中,便是**裸的嘲弄。

他眼色一沉,手順著嶽夕兒光潔的下巴一路向下,最後握住了她的喉頭。

沈萬君紅了眼,眼中透著凜冽的殺氣。嶽夕兒激怒了他。

這一點嶽夕兒似乎也意識到了。呼吸隨著喉頭的力道一點一點被奪走,嶽夕兒的臉漸漸失去了血色,眼瞳努力的瞪大,透著驚恐。

忽的,沈萬君猛的一甩手,那忽然帶過的力道輕易的將她從**摔了下來。

地板的一聲悶響,嶽夕兒來不及反應身體落下的瞬間帶來的疼痛,隻是一個勁的咳嗽,麵色通紅。

“我不會殺你,這樣太便宜你了。”沈萬君殘忍道,眼中的血紅還沒有完全的散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絕然、冷漠。

嶽夕兒看著那道背影,眼中的幽怨、痛恨,隻增不減。

她將她經受的所有不幸都歸結在憐霜和美娘的身上,她覺得,是她們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的一切。

牢房

腐爛潮濕的味道很是刺鼻,憐霜一隻手提著裙擺,一隻手用手帕捂著口鼻。

走過濕濕黏黏的過道,憐霜在最裏麵的一間牢房內看見了綠翹。

陰暗中,她蜷縮著的身子正瑟瑟發抖。

似乎聽見了腳步聲,綠翹邁在雙腿間的臉緩緩的抬了起來。

看見憐霜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神閃過一抹光亮,似看到了生的希望。

隻見她跌跌撞撞的朝著憐霜跑過來,匆匆間,跌倒了兩次,最後是爬到憐霜腳邊的。

透過牢門的縫隙,綠翹死死的揪住憐霜的裙角,麵色慘白,幹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沙啞的音節,“霜兒小姐,我是被冤枉的。”

聲淚俱下,綠翹的眼淚已經如洪水般洶湧澎湃。

憐霜厭惡的踢開綠翹那雙髒兮兮的手,她給過她機會,否則她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好了,你也不用演戲了,很久以前,我繞過你不止一次,可你和嶽夕兒隻是變本加厲,根本不領情。”憐霜冷冷道,漆黑的眼瞳看不到一點對綠翹如今的處境的同情。

憐霜的話音落下,綠翹的哭聲止了,眼淚卻還一個勁的往外冒。

“我隻是勸你,一會提審你問話,別再玩什麽花樣,否則。”憐霜冷冷道,眼中的冷酷深深的映入綠翹的眼瞳,她無從招架。

就在憐霜來的前一刻,綠翹才得到嶽夕兒送來的口信。

她說,隻要她死不承認,就沒有人能那她怎樣。

她同意了,她和嶽夕兒被栓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毀具毀。

她原本還堅信,她們的計劃是精密的,他們抓了自己沒有對自己嚴刑拷打就是因為證據不足,隻要她聽嶽夕兒的話,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

可憐霜的忽然到來讓她心亂了。

她不確定了,她們所計劃的,自以為掌握的,是不是,早被人捏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