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往事如煙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她沈碧茹是不是裝的，憐霜倒還是不失風度。
“藍心，收下。”憐霜揚眉一笑，那一刹那，仿佛世界都明媚了，看得碧兒一時間險些沒有回過神來。
藍心接過錦盒，會意的掏出了些碎銀子來。
“這是賞銀。”憐霜含笑著說道。
碧兒看著藍心手中的碎銀子，先是愣了一秒，但最終還是笑著接過了，隻是這一次她的笑容似乎沒那麽自然美好，隱約中透著一股尷尬。
碧兒的這一瞬尷尬，憐霜盡收眼底。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碧兒被嶽夕兒這般偷偷的嬌養著，瞧著那一雙手細皮嫩肉的，顯然是沒幹過什麽粗活的。她沈碧茹的性格，自然是瞧不上憐霜的賞銀，憐霜此舉隻是提醒她，往後的日子，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看著碧兒走失在門口，憐霜收回了目光回了屋，藍心跟著進去了。
案幾上，憐霜握著筆寫了一張字條遞給了藍心。
“把這個送去錢府。”憐霜不動聲色，心底卻泛起了漣漪，那張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盤旋在她的心頭，那個給她最深的背叛的人，給她最深的傷害的人，他們又要相見了，隻是這次再見，又是誰掌握誰的人生了。
憐霜嘴角微微的揚了揚，給她添了幾分邪氣。
藍心一如既往，從不追究為何，接了紙條便出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又將是一場惡戰。隻是這一次憐霜有些期待，那個人今生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沈碧茹？還是她？
她不愛了，卻還恨著，那份不甘，或許隻有再見到錢堯才能化解。
沈府小姐的身份，確實足以吸引錢堯前來，憐霜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時隔多年，錢堯一點都沒變，一如前世初見般的溫文儒雅，隻是換了心境，憐霜再也找不到那種心動的感覺。
“這位便是憐霜小姐了？”錢堯禮貌的頷首道，溫柔的笑，眼底的柔波幾乎要往外蔓延。藍心都忍不住暗自驚歎，天底下竟還有比安星辰還明媚美好的男子。而反觀憐霜，不為所動，連嘴角最後的一絲淺笑在男子靠近後都險些掛不住了。
“錢公子好，小女子貿然了。”憐霜迅速的低了頭，斂去眼中的異彩，再抬眼，便又是那個百毒不侵的沈憐霜，笑得違心卻不違和，尋不出絲毫破綻，自然讓錢堯無從察覺。
“哪裏。”錢堯含蓄道，一雙桃花眼暗自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來之前他尚且聽說了一些關於憐霜的事情。
莫看憐霜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在威遠，她的事可謂是傳開了。最開始，是一些不中聽的流言蜚語，但現在卻大都是褒獎讚美之詞。
這一切都是憐霜所不知道的。
錢堯本就存了要借著機會接觸憐霜的，竟沒想到佳人親自相邀，他的心中自然的無比喜悅的，更多了幾分自傲。
在看到憐霜的時候，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光是想著佳人在懷，權勢在握的感覺，他都險些飄飄然。
隻是錢堯最擅長的就是不動聲色，盡管他心裏的如意算盤敲得叮當響，你從他的表情中卻絲毫察覺不到異樣。
望著那樣一雙熟悉的眼睛，曾經讓自己或喜或悲的眼神。
曾那樣瘋狂的愛著他不顧一切，為他承受一切，甘之如飴。可到最後才發現，那隻是她一個人的美夢，她沉迷的，是別人特地為她編織的謊言。
即便如此，臨死前憐霜還固執的相信他或許是愛她的，直到看著他擁著另一個女人入懷，冷眼看她沉入湖底，這場美夢才徹底的覺醒。
死亡邊緣徘徊之際，憐霜也曾想就這樣結束吧，人死了，心就不會痛了，隻是，她多多少少都是不甘心的，錢堯欠了她一句解釋。
可是現在看來，再問為什麽是沒有意義的。
兩人漫步在花園，說說笑笑的，氣氛甚是和諧美好。
碧兒挎著一隻籃子，裏麵裝的是一些換下來的髒衣服。去洗衣房的路上，她不經意的抬頭，恰好撞見了憐霜和她身旁俊美的男子。
隻是一眼，碧兒的心驟然停止了跳動，當錢堯不經意的對上她的視線，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憐霜伴著錢堯迎麵朝著嶽夕兒走來，碧兒隻是站在原地，忘了下一秒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錢公子，往這邊。”在憐霜的一句話中碧兒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隻是這時憐霜和錢堯兩人已經肩並肩的走遠。
經過碧兒身邊的時候，錢堯也曾側臉多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對的火花，點燃了碧兒躍躍欲燃的星空，心中甜蜜難言。
兩人的眉目傳情憐霜自然是沒有錯過的。
她不生氣，反倒是高興，這本身就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
如今，他們不過是換了一個角色而已。錢堯沒有注意到憐霜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亮，伴著佳人暢所欲言，一時間竟忘了時間。
憐霜隻是偶爾附和，淺笑見眼瞳中卻有著深深的不耐。
過去的自己到底是年輕了些，換做現在的自己，是斷然不會被錢堯的這些把戲欺騙的。想著，憐霜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麽？”錢堯好笑的看著眼前的人兒，眼中帶著好奇和探尋的光彩。
斂去笑容，憐霜淡淡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錢堯思索片刻，也跟著笑了，一臉的燦爛。
他裝無辜裝可愛的追問著，“什麽事能讓你一想到都能笑出聲來？”
迎上錢堯亮晶晶的眼睛，他那一臉好奇故作可愛的模樣，憐霜總覺得心裏一陣反感，臉色瞬間了沉了起來。
“沒什麽。”憐霜冷著臉道，別開臉再也不願看眼前的人一眼。
方才還好好的憐霜忽然轉變了臉色，冷冷的，讓錢堯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惹到憐霜生氣。
氣氛一下僵持起來，錢堯到底是聰明的，為了緩和氛圍，他給憐霜道了歉，雖然是在他也無從意識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的情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