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浪子情歸處

挨了憐霜那一耳光,良茹自然是不肯罷休的。

屋內,丫鬟取了冰塊為她敷臉,冰涼的觸感讓她火辣辣的臉頰一陣刺痛。

“你輕點!”良茹厲聲道,眉頭擰作一團。

看著自己紅腫的臉頰,良茹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他日,她定當加倍奉還。

即便是她先激怒憐霜在先,可良茹壓根不管,她隻記得今日自己挨了打。在家中,她哪曾吃過這樣的虧。

沈萬君從外麵進來,透過鏡子望著良茹,他的臉色很沉,烏雲密布的沉。

遣退了丫鬟,良茹憤懣道,“都是你的餿主意,看我這臉。”

沈萬君瞥了她一眼,眼中頗有不耐之色。

“你不是說事情十拿九穩的嗎?”沈萬君並不安慰良茹,倒有些興師問罪的姿態。

良茹委屈不已,剛要還嘴,轉念卻想自己不能把沈萬君激怒了。於是乎,她放低了聲音,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嘛。”

那柔柔的嗓音,像是在撒嬌。

良茹是個會看人臉色的女子,她摸準了沈萬君的性子。

聞聲,沈萬君陰沉的臉色溶解了些許,看良茹的眼神也開始有了溫度。

伸手扶上良茹挨了打的那半邊臉,問道,“疼嗎?”

“嗯。”說著,良茹已經紅了眼眶,羽睫上的淚珠,搖搖欲墜,讓人望而生憐。

沈萬君疼惜的擁她入懷,埋頭在沈萬君的懷中,良茹的眉角有得意之色。她知道怎麽去討好男人,這亦是生存之道。

“小姐,二夫人挨了那一巴掌定然是不會罷休的,方才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小姐。”想起良茹臨走前滿是不甘的眼神,藍心不免心有餘悸。

船上的經曆讓藍心後怕,她擔心良茹會有更加過激惡毒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憐霜似乎沒有聽見藍心的話,出神的看著遠方。

她的腦海中,已然模糊的那張臉今日又重新浮現,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帶著深深傷痛的眼神,讓她心軟——

隻是又能如何,墨徹和她是沒有結局的。

憐霜忽然憶起每次自己散步的時候,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每每入夜聞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

那個人,竟然這般的傻,竟從來沒有離開。

憐霜不能言說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她第一次對一個人心存愧疚。

“小姐。”藍心的又一聲喊才將憐霜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

“嗯?”憐霜望著藍心,有些恍惚。

“二夫人那邊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藍心頗為擔憂的問道。

“這次的教訓我會牢記,隻是現在我們的重心應該放在何應身上,良茹她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憐霜淡淡道,心中自有打算。

何應雖然被判了死刑,碧兒依舊忐忑難安。

見到憐霜的第一眼她便知道,事情會變得無比的棘手。

隻是她沈憐霜到底在謀劃著什麽。碧兒百思不得其解。

“想什麽呢?”碧兒出神的當兒,墨笑從身後攬住了她的纖腰。

墨笑的手不安分的在碧兒的身上摸索著,這讓她很是反感。

她退開一步,冷冷的望著墨笑道,“別碰我。”

碧兒滿眼的厭惡神情落在墨笑的眼中,激怒了他。

他一把將碧兒拖拽到自己的懷裏,冷笑道,“少跟我裝純情,你是什麽貨色我們都心知肚明。”

墨笑的冷言冷語不堪入耳,碧兒心中隻是怨憤,卻深知自己不是墨笑的對手。

想著何應一事可能還用得上這個人,碧兒換了臉色。

“我不是心煩何應的事嗎,不是有意跟你發火的。”碧兒水靈靈的眼眸靜靜的望著墨笑,那雙眼睛,有一股誘人的魔力。

碧兒踮起腳尖去親吻墨笑的唇。

顯然碧兒的討好墨笑很受用,他擁緊了懷中的人兒,加深著那個吻。

夜色正濃的時候,有人來敲門,驚動了屋內纏綿的兩人。

“這麽晚會是誰。”碧兒喃喃道,一顆心不安的跳動著。

“我去看看。”碧兒穿好了衣物朝著外麵走去。

碧兒打開門,是一個男子,她認得,是知府身邊的人。

“怎麽了?”碧兒眉頭微微的收緊,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人。

“大人有事找姑娘商議。”男子道,眼中的神色曖昧。

碧兒神色一怔,神色有些難看,沉默半晌,她才應道,“我知道了。”

那人走了以後,碧兒轉身,看見墨笑好暇以整的站在那裏,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碧兒臉色一沉,沒有心思搭理他,徑直的進了房間。

換了身衣服,剛欲出門,墨笑似笑非笑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還有事。”碧兒仰頭,朝著墨笑擠出一抹微笑。

“有事?”墨笑冷笑著,他微微傾身伏在碧兒的耳邊吐著熱氣。

“你還真是人盡可夫呐。”墨笑眯了眼,眼底的笑別有深意,曖昧而輕蔑。

碧兒的臉色一白,維持的很好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她自然知道知府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麽,可是被墨笑這樣露骨的說明白了,她覺得無比的屈辱。

猛然抬手,她的手還沒有落下便被墨笑攔截在半空中。

墨笑冷笑著,眼中殺氣滾滾。

“怎麽?難道不是?”墨笑眼底的笑泛著寒冷。

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碧兒使勁的想要掙脫,力氣卻根本無法與墨笑想抗衡。最後是墨笑自己鬆的手。

“哼,賤人,日後你的事再與我無關。”墨笑紅著眼,雙手一甩,碧兒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從地上爬起來,碧兒沒有再看墨笑一眼,一瘸一拐的消失著暮色中。

此生,墨笑第一次品嚐到了什麽叫心痛。

他深知碧兒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可他還是淪陷了。他一邊瞧不起她,一邊卻開始離不開她,就仿佛染上了罌粟的毒,時間一久,深入骨髓,再無法戒掉。

墨徹不合時宜的出現是在墨笑買醉的時候。

“嗬,墨徹你知道我最痛恨你哪一點嗎,自以為是。”墨笑瞪著墨徹,眼神傷痛而迷離,似乎已經醉了。

墨徹不語,隻是靜默的看著他,看著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墨笑爛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