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怪醫

“我來吧。”鳳婁越握著她的手說道,琥珀色的眼瞳目光深深。

憐霜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抿了抿嘴角,她微微的側了側身子,給鳳婁越讓開一個位置。

鳳婁越坐下以後卻遲遲的沒有動作。

他轉頭看憐霜,神色有些不自然,“你不出去嗎?”

憐霜微顯錯愕,但片刻後便明白了鳳婁越的意思。她本是沒有多想什麽,但鳳婁越似乎過分的緊張了,這反而讓她有些尷尬。

憐霜的臉色緋紅,為鳳婁越掩了門就出去了。

站在門口,想著鳳婁越別扭的神情,憐霜的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抹笑來,竟是她自己都未察覺的。

主人家在傍晚的時候才出現,似乎那時候才忙完。

晚膳之前,有丫鬟來報,說是主人回來了,特意來領他們去大廳。

憐霜和鳳婁越跟著帶路的丫鬟一路到大廳,兩人隻以為這裏的主人就是今日白天的時候看診的大夫,但兩人到了大廳才看見那位大夫隻是站立在一旁伺候著,端坐在主坐的是一位六七十歲左右的老者。

老人白發蒼蒼,皮膚有著說不清的褶子,但是一雙眼睛卻無比的清亮,憐霜隻是與他對視了一眼,便心生敬畏。

“姑娘快坐。”那位白天替人看診的大夫上前熱情的替憐霜拉開了桌前的椅子。

“謝謝。”憐霜道謝,心中卻無比的疑惑。

再看向老人,憐霜緩緩道,“憐霜與朋友未提前打招呼,不知是否叨擾了主人家。”

其實和老人說話,憐霜的心中是緊張的,交疊在膝上的雙手都忍不住收緊了一些才能控製好自己的神情。

老者慢吞吞的抬眼,麵無表情。

憐霜與鳳婁越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有些不解目前的情況。

老人端詳了憐霜片刻,才悠悠道,卻不是回應憐霜的話,“聽聞你懂醫理?”

老者的眼神頗具壓迫之感,憐霜感到有些不適,她頷首拘謹道,“略懂皮毛。”

憐霜不懂老人此話用意,不得不小心翼翼。即便是她如今替人看診小傷小病綽綽有餘,在前輩的麵前說是精通,確有賣弄之嫌。

老者默然的點點頭不再說話,隨後便有人上前布菜。

憐霜注意到,這些菜與平日裏人們食用的東西不同。

望著滿桌的奇異食物,鳳婁越皺緊了眉頭。

然而老人確實神態自若的食用著,他絲毫不看不理憐霜與鳳婁越的反應,隻是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的。

在老人動了筷子以後,憐霜也跟著動筷,相比之下,她的神情顯得自然無比,似乎並不驚訝這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菜肴。

晚飯結束後,鳳婁越的胃依舊是空空的。席上,他隻吃了一些山楂果,其他的他皆難以下咽。

晚宴散了之後,老人一語不發的讓人攙著離開。

回去的路上,鳳婁越隻覺得胃裏難受的要緊,找了個理由說要出去一趟,讓憐霜自己先回去。

憐霜卻笑著道,“我們一起吧。”

鳳婁越驚異,不解的望著憐霜。

“我也沒有吃好。”憐霜聳聳肩,不以為意道。

於是,兩人相邀去了大街上尋吃食。

華燈初上,小販的叫賣聲帶著獨有的口音,燈火闌珊處,行人來來往往,大都是往家裏趕吧。

這裏的集市沒有威嚴繁華熱鬧,卻別有風情。

走到大街上,一個熱情的小販叫住了他們。

“兩位客觀,來碗牛肉麵吧,我們的牛肉麵湯又香又濃。”小販熱情的招呼著。

小販的話剛落下,一股濃鬱的香味便撲鼻而來,憐霜看了看鳳婁越,詢問道,“你能吃這個嗎?”

鳳婁越朝著小販身旁熱氣騰騰的鍋裏探了一眼,道,“就在這裏也,也走得累了。”

憐霜看到,鳳婁越說這話的時候是皺著眉頭的,他是為了遷就自己。

心中莫名的歡喜,憐霜選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鳳婁越也隨著坐下,在她對麵的那處位置。

很快,熱氣騰騰的麵就被端上了桌子。

看著大碗的麵,憐霜似乎很滿足。她那了筷子,旁若無人的大口吃著,讓人以為碗裏的東西很好吃似的。

鳳婁越看看自己的碗,見憐霜吃的那樣香自己也跟著動了筷子。

鳳婁越從來沒有吃過這些路邊攤,山珍海味吃慣了的他倒覺得這東西稀奇,還真的是好吃,最後也跟著憐霜大口的吃起來。

吃的飽飽的,兩人的心情也變得暖暖的。

“吃飽了?”鳳婁越問憐霜,眼底帶著淺笑。

“嗯。”憐霜點頭,眼底光彩照人,那是她鮮少的放鬆神態。

“我去給侯爺買些吃的,你現在這裏等我。”鳳婁越環視了四周一圈對憐霜說道,憐霜一點頭,他便朝著一間酒樓走去。

夜色正濃,路邊麵攤的燈光顯得有些昏暗。

憐霜站在昏暗的燈火中,身影顯得格外的單薄。

鳳婁越走後,不遠處現出一個熟悉的影子,隻是一瞬便閃過,憐霜心頭一驚,爾後卻有些酸澀。

他還守著自己嗎?

看著影子出沒的方向,憐霜悠悠的歎了口氣,彼時鳳婁越已經回來了。

“怎麽了?”鳳婁越狐疑的望著憐霜,順著憐霜的目光看去,他隻看見了一片漆黑,和收拾著準備回家的小攤商販。

“沒什麽,走吧。”收回眼神,憐霜淡淡道,而後走在了鳳婁越的前麵。

回去的路上,憐霜不發一語,鳳婁越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他以為憐霜是有心事的,而他的心情也不能平靜。

如今,她離自己那樣近,他卻覺得她站在一個他觸目不到的空間。

她的世界,他如何努力似乎都擠不進去。

她可以時而溫柔,時而調皮,卻又時而深沉。就如現在,她的沉默讓人心疼。

分明那樣單薄脆弱,卻倔強不肯依賴任何人。這麽多年,她一直如此嗎。想著,鳳婁越的心弦緊繃了起來,心頭泛著酸澀的疼痛,說不清道不明。

回去的時候,沈萬良已經醒了。這比憐霜預期中的要早了一些。

“侯爺可還有哪裏不適?”憐霜一邊為沈萬良清脈一邊詢問著。

“好多了。”沈萬良微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