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情緒
“他們走了。”鳳婁越摸摸鼻子,先出聲打破了尷尬。
憐霜愣愣的點了點頭,似乎還在失神之中。
小心翼翼的推開石門,書房裏光線昏暗。
憐霜緊跟鳳婁越身後。
“我們找熒光。”憐霜道,領著鳳婁越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夜裏巡視的人。
憐霜這才發現,整座侯府的人不僅僅隻是外麵的人被換了,如今裏三層外三層戒備森嚴的全是陌生的臉孔。
沈萬君到底在玩些什麽。
憐霜心底的某個聲音叫囂著。
他們摸索著,竟到了祠堂。
“那些粼光被處理了。”憐霜道。
“那現在可要去紫竹殿。”鳳婁越輕聲道,他知道她每日總會站在客棧的窗戶旁發呆。
憐霜神色微怔,一瞬不瞬的盯著鳳婁越,她不知他竟觀察如此細微。
她重重的點了下頭,心情複雜不已。不知道娘親現在怎麽樣了。
紫竹殿門外,守衛森嚴,他們若是硬闖肯定是行不通的。
“我去引開他們。”鳳婁越提出建議。
還不等憐霜回答,他已經身形一閃跑了出去。
“誰!”鳳婁越成功的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憐霜看見那些人追著鳳婁越的影子離開後,才從牆角探出身子朝著紫竹殿裏麵跑去。
然而美娘被關的房間被上了鎖,憐霜進不去。
“娘親?”她貼著門小聲的喊著。
此時,房間裏的美娘還沒有睡下,隻是坐在梳妝台前以淚洗麵,聽見門口有動靜她的臉色一頓,胡亂的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水就倉促的朝著門口跑去。
這幾日,她絕食和沈萬君抗議,走到門口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一個頭暈,她竟倒下。
她艱難的挪到門口,手貼著門道,“是霜兒嗎?”
美娘的聲音透著虛弱和無力。
憐霜大驚,擔心道,“娘親您怎麽了?是不是沈萬君?”
擔心美娘的憐霜此時此刻心內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她似乎又看到了美娘一點一點的在自己麵前放棄掙紮,沉入河底——
“我沒事,霜兒,侯爺他——還好嗎?”美娘微微的哽咽著。
“娘親放心,侯爺沒事的,霜兒先救你出來。”憐霜焦急道。
“不,霜兒你快走,你告訴侯爺,我在紫竹殿等他。”美娘說著,淚如雨下。
“不,霜兒不走。”憐霜也難以抑製的哭了。
紫竹殿外,腳步聲整齊的朝著這邊來,由遠及近,憐霜皺緊了眉頭,她撿了一塊大石頭想要把鎖砸開,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那把金鎖毫發未損,緊緊的、冷冷的將她和美娘隔成兩個世界。
“快走啊,他們回來了。”美娘焦急的催促道。
憐霜看看那頑固的金鎖,看看殿外慢慢靠近的燈火,她隻恨自己沒用,連一把鎖也無可奈何。
“快走!”美娘幾乎是要喊出來,隻是實在無力。
“那好,娘親,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聽見了嗎?”憐霜緊靠著門,手難舍難分的摩擦著美娘印在門上的手的影子。
最後,她終究沒能帶著美娘離開。
從侯府出來,鳳婁越地道的那邊等著她,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卻無言安慰。
回客棧的路上,兩人無盡的沉默。
“小姐。”藍心回到客棧找不到憐霜急壞了,如今看到憐霜回來卻是這般的失魂落魄,她有千般擔心萬般擔憂也再說不出口。
她知道小姐此刻隻想一個人靜靜的待一會兒。
“小王爺,小姐這是怎麽了?”憐霜回房以後,藍心問鳳婁越道。
“我們去了侯府。”鳳婁越應道,視線緊緊的盯著憐霜緊閉的房門。
不知不覺間,又是冬季了——
大雪紛飛的季節,白雪皚皚。
看著窗外飄落的白雪,憐霜心緒萬千。她所有的不幸都在下雪天,所以她不喜歡雪。
雪是冰的,冷的,刺骨的。
那夜的大雪累積了厚厚的一層,目光所及之處,盡是銀裝素裹的白,透著慘淡、死亡的冰冷。
憐霜徹夜未眠。
“小姐已經坐了一宿了。”藍心抱了一個暖爐遞給憐霜,然而憐霜隻是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紫竹殿的方向。
藍心無意觸碰到憐霜的手指,冰涼的觸感令她臉色大變。
“小姐的手怎這麽涼!”藍心心疼的皺緊眉頭,她伸出手用自己的手將憐霜冰涼的手包裹起來,一邊揉著,一邊吹著熱氣。
看著憐霜這樣,她的心裏難受極了。
“小姐,夫人若是知道你這樣折磨自己一定會難過的。”藍心哽咽著,眼眶紅紅的。
憐霜的眼眸顫了顫,眼神有了一絲的生機。
是啊,她不能倒下,娘親還需要她。
眸色一沉,憐霜蒼白的臉色透著噬骨的寒。
“藍心,我要寫信。”憐霜目不斜視的看著遠方,重新亮起的眼眸中閃著若有似無的微光。
“是。”聽見憐霜的話,藍心急忙的退了出去取了筆和紙來。
“你把這個差人送給良茹,記得別讓人發現了你。”憐霜將寫好的信遞到藍心的手中,另外交代了讓她注意安全,藍心便拿了出去。
站在自己的房間內透過窗戶,憐霜可以看見街上的所有景象。
她看見藍心將信給了一個小乞丐,然後自己躲了起來,在確定小乞丐把信給了正欲出門的良茹之後,她才返回。
憐霜看見,良茹在拆開信的那一瞬間驚恐而錯愕的表情。
大雪還在下,沒完沒了。
“小王爺去哪裏?”藍心回來的時候正碰巧鳳婁越要出門。
“進宮。”鳳婁越簡單答道。
著幾日,他總是三天兩頭的往宮裏跑,想來是為了小姐的事吧。藍心的心中是這樣想的。
不知道小姐有沒有察覺到小王爺的這份深情呢。
看著鳳婁越漸行漸遠的背影,藍心歎了口氣便往憐霜的房裏去。
接下來的時間,憐霜再沒有什麽動靜,隻是靜靜的立在窗前觀看著這一場早到的初雪,她神色淡漠,麵無表情的,一如從前,對任何事冷漠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