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互相虧欠
“沒什麽。”憐霜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不看鳳婁越。
嶽宏得知憐霜平安歸來的消息，選擇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嶽宏喃喃自語，眼神中帶著幾分欣慰的神采。
“那丞相是否要去見見王妃。”身旁的下人問道。
這幾日，從憐霜失蹤之後，嶽宏的擔憂丞相府的下人們都看在眼中。嶽宏的身子不好，大夫特意囑咐要好好的調養，不能再受半點的刺激，然而這幾日來，嶽宏的身子更加的虛弱了。
“不用了。”嶽宏擺擺手道。
“你們先退下吧。”伺候在身旁的人還欲說些什麽，嶽宏卻先他們開口。
“那我們在外麵候著，丞相有事就喚我們。”臨走前，他們仍不放心嶽宏。
“嗯，退下吧。”嶽宏緩緩的點頭，模樣看上去是半點的力氣都沒有。
“丞相他——”退下之後，一行人守在門口，神色不甚擔憂，更多的是於心不忍。
“其實丞相挺可憐的，膝下隻有兩個女兒，而今小女兒死了，大女兒他卻總不愛見，想來是還在為小女兒的死怪罪於大女兒吧。”門口守著的兩個小廝小聲的議論著。
“咳——”裏麵傳來嶽宏咳嗽的聲音，他們彼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再說話。
“丞相呢？”沈暮與嶽宏之間，算是有些交情的，他知道嶽宏這幾日定是擔憂憐霜的安危而寢食難安，故而今日特意的來告知嶽宏，憐霜已經安然的回到王府。
然沈暮不知嶽宏早得到了消息。
“將軍。”看守在外麵的兩名小廝拱手行了一禮才道，“丞相在裏麵休息。”
兩人替沈暮開了門，沈暮一眼就看見了軟榻上軟綿綿的躺著的嶽宏，他麵容憔悴，是久病不愈的消瘦。
“丞相。”沈暮喊道。
嶽宏沒有反應，然而他的雙眼似睜開的，隻是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嶽宏躺在軟榻上，視線看向天空，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當眼前的光線變得昏暗，他才察覺到有人靠近。
恍然的轉過臉來，嶽宏看到了沈暮。
“將軍。”嶽宏微微的一怔，隨即就要坐起來，然而這個動作對他來說都顯得特別的費力。
“你這是怎麽了？”看嶽宏掙紮著起身，很是費力的樣子，沈暮趕緊的上前幫助。
“人老了，不中用了。”嶽宏卻不以為意道。
“將軍可是有事。”嶽宏詢問著。
“無事，隻是來跟你報個平安信。”沈暮輕聲道，將嶽宏安置好後在嶽宏的身旁坐下，“沈憐霜已經安全的回到王府了。”
“這個，我剛已經得到消息了。”嶽宏輕聲的笑道，氣息虛弱。
“哦，看來是我晚了。”沈暮玩笑著說道。
“將軍，謝謝你。”半晌，嶽宏忽然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幽幽道。
“謝我什麽？”沈暮微笑著道，不解其意。
“你是收到我的飛鴿傳書才從邊塞趕回來的吧。”嶽宏渾濁的眼一瞬不瞬的望著沈暮。
沈暮皺眉，片刻後回答道，“不全是。”
“哦？”出乎嶽宏的意料，那麽也就是說沈暮回到威遠，還有其他的目的。
會是什麽？
嶽宏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沈暮。
“我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她，至於原因——”沈暮沉默半晌後說道，“你無需知道。”
嶽宏笑笑，也不深究沈暮所謂的原因。
他現在年紀大了，也明白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他如今唯一的心願就是美娘和憐霜能夠好好的，其他的，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嶽宏這一生所有的驕傲都不及他所重視的親情，那些他曾忽略的東西，如今他萬般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修補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隻求她們能好好的。”嶽宏的氣息越來越虛弱，說話也越發的有氣無力。
“你別說話了，趕緊休息一會兒吧，我就先走了。”沈暮皺了皺眉道，心中擔心嶽宏的身子撐不住。
離開的時候，沈暮向丞相府中的下人詢問了一些關於嶽宏的病情，才得知，嶽宏是久病不醫所致。
“他為何不請大夫來瞧？”沈暮驚訝不已。
“大概，丞相實在自己懲罰自己吧。”告訴沈暮嶽宏病情的小廝長長的歎了口氣。
從丞相府出來，沈暮沒有回侯府，而是直接往王府去。
他覺得，憐霜有權利知道嶽宏的現狀，否則，她會內疚自責一輩子。
他不想看到憐霜未來自責愧疚的模樣。腦海中浮現嶽宏無限虛弱的臉龐，已經丞相府中的人的那一席話，沈暮的步子不禁加快了許多。
趕到王府，王府的守門人是認得他的，並沒有刻意的阻攔。
進了王府，沈暮詢問憐霜的住處。從一個丫鬟的口中得知憐霜住在雅軒後，沈暮便要往那邊趕，然而半路卻遇見了鳳婁越。
“將軍這是要去哪裏，這麽著急。”沈暮行色匆匆，鳳婁越看在眼中。
“我找憐霜。”沈暮誠實的回答。
說罷，他就要繞過鳳婁越繼續往前，然而鳳婁越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是我的王妃，有什麽事和我說是一樣的。”鳳婁越的神色霸道，一副宣誓主權的模樣，看得沈暮又是好笑又是氣。
沈暮上下打量這個相傳大鄴最為冷酷的男子，一抹笑染上了眉梢。
“你笑什麽？”沈暮的笑容詭異，令鳳婁越的心中很是不爽快。
“小王爺，你是怕我拐走你的王妃不成，這樣的小心提防？”沈暮笑道。
他的笑聲落入鳳婁越的耳中，有些刺耳。
看著沈暮，鳳婁越的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
“既是如此，你轉告你的王妃，丞相，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外公，大限將至。”沈暮收斂了笑意，眼神認真道。
爾後，不等鳳婁越回答，他已轉身離開。
鳳婁越站在原地，思量著沈暮話中的含義。
最後，鳳婁越的臉色一變，腳步飛快的往雅軒的方向去了。
而此時，憐霜正在房中午睡，睡意正濃，卻感覺身旁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