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瞬間永恒

憐霜沒有告訴美娘自己的懷疑,隻是和林醉秘密的在查辦這件事情。

然而在憐霜離開之前,美娘也不肯離開,她想留在這裏多住些日子,直到她腹中的孩子出世。

她想讓自己的父親第一個看到自己的外孫。

憐霜知道,其實美娘還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美娘的自責,是憐霜無法勸慰的。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美娘想做什麽自己盡量的依著她,希望她的心情慢慢的會好起來。

沈萬良因為有公事在身,時常要回侯府,然而因為放心不下美娘,他總是在丞相府和侯府兩邊跑。

嶽宏去世,鳳野夼曾派人來過,送來慰問,然而在憐霜看來是極為冷漠的。

身為朝廷重臣,嶽宏兢兢業業那麽多年,如今病逝,皇帝竟然吝嗇於前來悼念。

這件事上麵憐霜疑心,會不會和鳳野夼也有某種關係。

就算不是鳳野夼親手而為,至少他很可能知道幕後主使,並默認了那個人這樣做。

懷疑當朝皇帝,這樣的懷疑憐霜自然是沒有說給任何人聽的,包括林醉。

無關不信任,而是在證據確鑿之前,她恐走路風聲會連累更多的人,會使更多的人為之喪命。

眼下的情況,敵人藏在暗處,而憐霜對他們未有一知半解,是萬萬不能打草驚蛇的。

“廚房煎藥的嬤嬤是府中的老人了,應該是不會做出加害丞相的事情的,不過我了解到,她的孫兒不久前失蹤了,時間與丞相出事的時間出奇的吻合。”這是林醉忙碌幾天僅得到的線索。

“那麽很有可能了,你去那老嬤嬤的村子打探一下,她的孫兒是為何失蹤的。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有人綁架了她的孫兒以此為要挾,讓她替他們做事。”憐霜眉色沉重道。

唯今,隻要是蛛絲馬跡,憐霜都不肯放過。

她不能放任凶手逍遙法外。

這是她唯一能為嶽宏做的,也是唯一能為美娘做的。

“是,明日我便去。”林醉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小姐這邊可有什麽線索了。”林醉詢問道。

“暫時還沒有。”憐霜皺著眉搖頭道。

“小姐莫要著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林醉勸慰道。

“嗯。”憐霜點點頭。

她就是著急也沒有用,敵人的心思太過縝密了。

她想,這必將是一場持久的戰鬥,敵在暗她在明,是一點馬虎不得的,不然之前做的努力都可能功虧一簣,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兩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憐霜找來的沈暮,告知了他關於嶽宏的一切。

起初沈暮頗為驚訝,但之後卻是認同憐霜的想法的。

“嶽宏是老臣,先皇逝世之後,鳳野夼一直千方百計的想將嶽宏除去,卻又不敢做得太明顯,如今看來,這件事和他也是脫不了幹係的。”沈暮神色凝重道。

“怎麽了?”看憐霜的臉色很是不好,沈暮擔心道。

“我隻是在想,若真的查出是鳳野夼,我又能拿他如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憐霜忽然覺得倍感無力。

“別這樣想,查出真相就算是不能拿他怎麽樣,至少你對得起嶽宏了,還了他一個公道。”沈暮寬慰道。

“更何況,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隻要你想,你——”

“別說了。”憐霜打斷沈暮的話,刻意的要避開什麽。

她的身份,前朝遺族,人人得而誅之,她又有什麽資格討伐現在的皇帝。

若她的父皇不聽信奸佞挑撥,何至於王朝覆滅,整個家族都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好,我會幫你的。”沈暮點點頭道,不再刺激憐霜。

“謝謝。”憐霜真心的感謝沈暮。

這個一開始自己便不待見的男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伸出援手。

重生而來的憐霜,原本隻是為了複仇,而今,卻情非得已的卷進了更大的漩渦之中,這是命運存心捉弄呢,還是她的命數本該如此多災多難。

有人說,注定不平凡的人生,是為偉大而生。

經曆那麽多劫難之後,憐霜非但沒有看見更好的未來,反而越發的覺得未來在她的眼前越發的撲朔迷離。

她總懷著不安,對任何的事物——

“在想什麽。”夜闌人靜的時候,憐霜獨自一人坐於涼亭之下。

湖麵倒映的圓月光芒昏暗,因為有烏雲纏繞。

“你怎麽來了?”轉身,憐霜看到鳳婁越棱角分明的臉孔,那雙精致的眉眼與性感的薄唇組合,挺拔的鼻梁與眉心的冷漠銜接恰到好處,預示著擁有這張臉的主人的薄情,但那是大鄴無限少女所愛慕的容顏。

鳳婁越一身月白衣角,讓憐霜想起了某個夜晚的那場夢。

“擔心,所以來看看。”鳳婁越細語如風,吹在憐霜的臉上,他們的距離竟那般的近。

說話的口吻,竟與那夜也是相似的。憐霜糊塗了,難道這也是夢境。

她暗暗的將手背在身後,用修長的指甲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疼,是真的,不是夢。

她這幾日或許是太勞累了,開始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什麽時候回王府。”鳳婁越沒有怪罪憐霜遲遲不會的意思,隻是想調和調和氛圍。

“過一陣子吧。”憐霜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她隻想弄清嶽宏的病因。

“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鳳婁越上前一步,與憐霜肩並肩站在一起。

晚風起,她柔軟的發尾輕輕的掠過他的手背,癢癢的。

“陪我?”憐霜驚異的抬頭看他,他的眼神太明亮,她竟不敢直視。

“不用了。”別過頭,憐霜的手心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她在緊張。

“嗯,那我常過來看你也是一樣的。”鳳婁越今夜給憐霜的震驚太多,她遲遲的回不過神來。

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細膩,竟讓她無措起來。

憐霜,沒有再說話,她怕自己脫口而出的挽留,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真的就愛上了這個外冷內熱的男子。

畢竟憐霜找不出任何一個厭惡他的理由——

憐霜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鳳婁越的瞬間,像是看到了一束光,那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