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彼之道還彼身

宴席正式開始,一場歌舞,舞娘舞步婀娜多姿,琴聲嫋嫋,水袖輕揚,整個大廳內好不熱鬧。

“好。”一場舞結束,賓客們的掌聲不絕於耳,足以見得他們興致正濃。

鶯歌燕舞,有哪個男人不愛的,憐霜安靜的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在場的人但大都是男子,少有帶女眷的,除卻紅袖,怕是找不出第二位夫人隨夫而來,這也難怪,她和嶽夕兒本就串通一氣,是要來給她們使壞的,隻是用這等的伎倆手段,似乎低估了憐霜。

“父親,女兒恭祝父親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嶽夕兒站起身來,朝著嶽宏舉杯道。

“好,哈哈。”嶽宏笑容滿麵,仰頭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時,賓客們也紛紛起身,齊聲道,“恭祝丞相洪福齊天。”

“嶽某在此多謝眾位了。”嶽宏眉裏眼裏都承載著滿滿的笑容,視線從人群中掠過,眼底的光彩熠熠**漾開來。

“難得父親如此的高興,不如女兒為父親彈奏一曲助興吧。”一直緘默的美娘這時候站起身來,款款道。

“在延城便知曉小姐的琴技非凡,今日有幸聽一曲,當真是不枉此行。”美娘的話音剛落下,沈萬君便接了話。

此話一出,在場的賓客們無不對美娘又多了幾分好奇。

憐霜靜靜的站在一旁望著美娘,心情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沒想美娘所謂的心意便是要獻曲,隻怕今日是要惹人注目了,這並不是憐霜所樂見的。

抿抿嘴角,她保持著安靜,視線卻一刻也不曾從美娘的身上移開。

素手執弦,琴聲悠揚,初始的音調,細膩婉轉如溪水東流,就在人們沉浸於這份安寧的時刻,琴聲忽然急促起來,氣勢恢宏如千軍萬馬,尾聲部分,音調又慢慢的低下來,一聲一聲,如溫柔在耳畔的輕聲低訴。

一曲終了,全場卻是鴉雀無聲。

待美娘起身回到座位時,四起的掌聲才如雷貫耳般突襲而來。

嶽宏也為美娘的琴聲震驚,久久的望著她,沒了言語。

“丞相千金當真是奇女子,爾等真真是服了。”宴席中不知誰由衷感慨道,此話一出,各種溢美之詞便此起彼伏。

看著嘈雜的眾人,再看恬淡的美娘,憐霜的心頭有不安在跳動。

隻怕今日,在這威遠,又會掀起一場風浪了。

前世,美娘正是因今日一曲,紅遍威遠。

憐霜曾以為這是無尚的榮耀,但卻不知道這光環下衍生的嫉妒和貪婪,正一步步的朝著她們靠近。

在威遠,這個繁華籠罩的城市,集聚的名門貴族不計其數,那些貴家千金,人前嫻雅淑德,暗地裏哪一個不是相互較勁。

隻怕今日這一出,娘親會引起許多沒來由的妒忌。

如此想著,憐霜的心底暗暗擔心美娘以後的日子。

再看嶽夕兒,那雙杏眼波光粼粼,可眼底閃過的那絲不屑被憐霜好巧不巧的捕捉到。

以後的事情,可以日後再打算,今日嶽夕兒之事卻必須有一個結果。

眸光一閃,憐霜緩緩踱步至嶽夕兒麵前道,“小姨,娘親已經為外公獻上一曲,您是不是也有什麽驚喜呀,快快讓霜兒看看吧。”

憐霜眉眼如新月,閃爍著隱隱的光輝,羽睫一閃一閃的,眼巴巴的望著嶽夕兒,神色似期待,眼底的神采卻是複雜,讓人難以琢磨。

嶽夕兒絲毫未察覺憐霜的話有何不妥,秀眉一揚,甚是得意,“那是當然。”

為了今日的壽宴,她當然是準備妥帖的,隻見她對一旁的綠翹使了一個眼色,綠翹便微微欠身退下,緊接著,嶽夕兒也在眾人的注視中消失在門外。

眾人正疑惑嶽夕兒到底是何驚喜要呈現,隻見一個身著白羽舞衣的女子帶著一支金光燦燦的麵具走入眾人的視線。

此時的日頭正透過門房打進屋內,那純白如雪的羽絨,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平滑細膩的光澤,入眼便是霞光熠熠。

“這莫非就是虹霞羽衣?”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問,眾人眼神皆是一亮,驚豔的同時,對那羽衣多了一份敬重。

嶽夕兒很享受如今眾人矚目的姿態,高揚著頭顱,麵具下的一雙眼睛盡是驕傲之色。

她有意無意的瞥了美娘一眼,回頭看向眾人,不緊不慢道,“不錯,這正是虹霞羽衣。”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無不唏噓驚歎。

大鄴早有傳說,開國武帝有寵妃,名叫嵐,容貌傾國,擅長歌舞,武帝南征北伐之際,偶得一件由雪山金雕製成的羽衣,特將其贈於愛妃嵐,嵐甚喜此衣,為感武帝恩賜,特編舞一曲,名虹霞入陣,寓意武帝一統天下,是天命所歸,爾後此衣便有虹霞羽衣之稱。

這本是一個傳說,武帝和嵐逝世後,這虹霞羽衣也隨著銷聲匿跡,再無人見過,今日竟出現在相府,眾人怎不激動。

“那夕兒便為父親獻上一支虹霞入陣。”嶽夕兒在眾人簇擁的目光中走蓮步輕移,走上舞台。

那一身純白的羽衣,將她勝雪的肌膚襯托的越發細嫩欲滴,日光打在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一層越發顯得神秘神聖的光彩。

樂聲響起,廣袖飛舞,惹得連連不息的驚歎。

憐霜麵無表情的望著台上的嶽夕兒,眼神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正是這個當兒,嶽夕兒忽的一聲驚呼,全場的喝彩戛然而止。

隻見嶽夕兒香肩**,那繡著開得無比繁盛的牡丹鮮紅肚兜,毫無遮攔的**在外,光潔的臂膀,修長的腿,皆是一覽無遺。

而那所謂的虹霞羽衣,羽毛橫飛,在空中旋轉飛舞,像是一場大雪降臨。

“還不快帶小姐下去!”大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擊,將未反應過來的眾人思緒拉回,嶽宏極力壓低嗓音,克製羞憤,可顫抖的音符落在憐霜耳中早已暴露了他的心情。

“是。”綠翹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取了披風往嶽夕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