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更勝一籌
嶽夕兒臉色慘白,眼中的神彩除卻難堪再尋不出其他的色彩。
綠翹用披風裹住嶽夕兒,方遮住那乍泄的春光。
綠翹扶著她快步往外去,在經過憐霜身邊的時候,嶽夕兒的腳步頓了頓,兩人視線交錯的瞬間,似有電視火光在兩人的眼中炸開。
嶽夕兒憤恨的瞪著憐霜,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撲上前去咬憐霜幾口才解恨。
無視嶽夕兒眼中深不見底的怨恨,憐霜幽幽道,“小姨還是快回吧,這裏人多眼雜,莫要壞了自己清譽。”
嶽夕兒氣急敗壞的望著罪魁禍首,心頭縱有千般的痛恨,卻無可發泄。
隻因她手中沒有證據,嶽宏也正在氣頭上,人微言輕,她自是懂的。顧念至此,她即便再不甘心受此委屈,也隻得在眾人複雜目光的目送中離開。
見嶽夕兒倉皇而走的模樣,憐霜心頭很是暢快。
她嶽夕兒今日不是想讓娘親身敗名裂嗎,那在此之前,她便要讓她先體會體會這滋味。
憐霜盯著嶽夕兒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揚,她今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她說過,今生絕不為魚肉,任人刀俎。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場壽宴,在嶽夕兒的春光乍泄中收場,整個威遠對此事議論紛紜。
嶽宏也因此事,一連一個月來都陰沉著一張臉,動不動便發怒,整個嶽府,人人自危。
在蘭苑,卻正好相反,憐霜依舊享受著春日愜意的日光懶洋洋的打在身上,斟一壺茶,好不愜意的細數這季節的花開花落。
此番嶽夕兒當眾出醜一事,她並沒有多歡喜,她欣喜的是,那番混亂的情況,正好阻止了沈萬君的計劃。
“小姐,奴婢方才見夕兒小姐帶著人過來了。”藍心有些慌慌張張的從垂花門進來,彼時憐霜正閉目養神。
聞聲,她輕輕的睜開雙眼,從容淡定,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之色,藍心卻是緊張的手心不斷有汗滯浸出。
上次壽宴一事,便是她依憐霜的吩咐,事先在嶽夕兒的衣服上做了手腳的,若今日嶽夕兒是為那事前來,她怕是難逃一死了。
想著,藍心隻覺得渾身冷汗淋淋,雙腿發軟,站也站不穩。
一個趔蹴,憐霜順手扶穩了她,皺眉道,“如此膽量,如何和那嶽夕兒抗衡。”
迎上憐霜冷凝的眼神,藍心一個機靈,瑟瑟發抖的身子竟平靜了下來,呼吸也慢慢變得順暢。
“小姨許久不來蘭苑了。”見嶽夕兒領著綠翹及幾個小廝進入蘭苑,憐霜笑意盈盈的迎上去。
那天真爛漫的小臉,似四月春風,給人一種愜意和舒心之感。
嶽夕兒嫌惡的甩開憐霜伸過來的手,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是你動的手,我當真是傻,竟沒看出來耍狠的會是你這個小賤人!”
此時,偌大的蘭苑隻有嶽夕兒和憐霜一行人,美娘從一大早便去了老夫人的靜安居,一直沒有回來。
嶽夕兒也正是瞅著這會子,打算來教訓教訓憐霜。
隻聽嶽夕兒一口一個賤人的從口中說出來,沒有絲毫的感覺不適,怕是私下少不了這般的打罵下人吧。
“小姨說什麽呢,霜兒怎麽聽不懂呢。”憐霜輕笑道,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以為你做事做的天衣無縫嗎?我告訴你,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你和你娘趕出嶽家!”嶽夕兒杏眼圓瞪,那眼中的凶光毫不掩飾,就這樣直勾勾的落在憐霜的身上。
憐霜冷笑道,“你一開始不就是這想法嗎?”
嶽夕兒神色微怔,她怎會知道,眼前的女娃竟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計劃。想到這裏,她竟覺察到渾身莫名的翻滾著一種寒意,透徹骨髓。
迎上憐霜深不見底的眼眸,那份寒意越發的深刻,嶽夕兒心中不由一緊,踏進蘭苑最初的打算再難以施行,到了喉頭的話,像是被一團棉花死死的堵著,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妹妹怎來了?身子可好些?”美娘不知何時回來,見兩人神色怪異,不由出聲打斷。
兩人僵持不下的氛圍被打破,憐霜若無其事,反到是嶽夕兒,臉色煞白。
瞥了眼美娘,嶽夕兒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好半晌才回道,“多謝姐姐掛礙,夕兒好多了。”
話是對美娘說的,視線卻一刻都沒從憐霜的身上移開,憐霜卻也不介意,寡淡的一笑,由藍心虛扶著進了屋。
空手歸去的嶽夕兒原本是打算教訓憐霜的,卻莫名其妙的被憐霜的眼神給嚇住。
在回去的路上,心中自是少不了幾番的謾罵,這口惡氣,她不吐不快,總有一天,她要讓憐霜那賤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路上,嶽夕兒渾身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綠翹跟在身後清楚的覺察到了這份壓抑。
夜半時刻,打更人聲聲銅鑼送人如夢。
眾人已經歇下,唯有守夜人精神抖擻,細心的注意著夜色中的動靜。
啪-——
屋頂忽然有瓦片掉落下來,守夜的士兵們神色一緊,領頭的那個凝聲道,“誰!”
沒有回答,隻聽見一陣窸窣的聲音漸漸往屋後的方向去了,不敢耽擱,一行人舉著火把紛紛朝著屋後的方向追去,正是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在他們的身後一閃而過,悄無聲息。
“喵——”當士兵趕到屋後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可疑人物,隻看見一隻小野貓在屋簷上瞪大著眼睛望著他們,滿是驚恐。
“原來是一隻貓啊!”看著那隻小野貓,巡夜的士兵緊繃的神經這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他們卻不知嶽夕兒居住的鴛鴦閣此刻正在上演著什麽。
靜謐的夜晚,冰冷的月光**,綠翹環抱著冷硬的身子守在嶽夕兒的門外,一雙黑亮的眼睛,緊張的張望著四周,如受驚的小鹿一般警惕。
就在方才,忽然闖入嶽夕兒房間的男子著實嚇了她一跳,本以為是刺客,可嶽夕兒卻好像與此人很熟悉一般,竟命她守在門外,沒有吩咐,不得進入更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