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風雨晚來

望著兩人凝重的神色,憐霜的眉角皺了皺,雖不知畫中何許人,但從嶽宏的眼中可以看出,此人在嶽宏的心中甚是重要的。

“哎,難得她有這份心了。”沉默片刻,望著畫像,嶽宏的眼眶竟有些微紅。

而一旁哽咽的嶽夕兒也早已泣不成聲,甚是悲傷。

“父親,夕兒思念母親了,您帶她回來好不好。”見嶽宏動容的神色,嶽夕兒忽然上前跪到在地,淚眼婆娑的模樣甚是惹人憐。

嶽宏平日的威嚴,在此時此刻,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那眼底複雜的情愫,有作為父親的慈愛,有作為丈夫的不忍,更有一種憐霜所讀不懂的思念。

“為父。且想想辦法吧。”嶽宏凝望著麵前的小女兒,終究是心軟了。

“您說的可是真的?”嶽夕兒破涕為笑,滿是驚喜的望著嶽宏,激動道。

“嗯。”嶽宏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的神采不似敷衍。

憐霜心中揣測,到底是何人,竟對嶽宏有這般的影響力,如是想著,她再一次的看向那幅畫,陷入沉思。

“霜兒,你不為我感到高興嗎,我的母親,你的外婆,嶽府的當家主母,就要回府了。”不知何時,嶽宏已經走了,空****的房中,隻剩下嶽夕兒和憐霜。

憐霜回過神來,秀氣的眉角緊蹙,嶽夕兒的話語中挑釁味十足。

“是嗎,霜兒先恭喜了。”憐霜不願和瘋子糾纏下去,轉身便有離開,嶽夕兒卻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何必急著走呢,我收藏的那些寶貝你還沒看呢。”嶽夕兒笑得詭異,定定的望著憐霜,眉眼中滿是危險的味道。

“那便請小姨取了來讓霜兒細細的觀摩觀摩吧。”憐霜輕笑道,粱她嶽夕兒也是玩不出什麽花樣的,不過是想嚇唬自己罷了。

對於憐霜的平靜,嶽夕兒甚是惱火,但卻絲毫沒有表露在外。

隻見一個小婢女手捧著一把扇子出來,另一個婢女的手中持著一柄長劍,瞧那劍鞘上的花紋,確實是並非凡物。

“這是琉璃扇,你瞧瞧?”嶽夕兒接過婢女手中的扇子轉手就要遞給憐霜。

憐霜剛要接過,嶽夕兒卻將手往回收了收,“誒,這可是珍貴的要緊,世上獨此一把的。”

“霜兒明白。”嶽夕兒的行為,憐霜明白,不過是借機嘲諷自己罷了,她清淺的一笑,並不惱,若是惱,那便是隨了嶽夕兒的心意了。

接過扇子,打開來,又是一陣香風,看來嶽夕兒是喜歡桂花香的要緊啊。

“這扇子,真真的是獨特。”還回扇子,憐霜淡淡的說道。

這扇子她早見過,不過是故意表現出驚訝的樣子罷了,既然她嶽夕兒喜歡演,她倒是不妨陪上一陪。

“你可知這劍是何物?”嶽夕兒接過另一個婢女手中的劍,指著問憐霜。

憐霜笑著搖頭,嶽夕兒甚是得意,輕蔑的瞥了一眼憐霜,故弄玄虛道,“這可是皇上禦賜的寶刀!”

“哦?是嗎?”憐霜接過那柄劍,心中覺得甚是好笑,卻努力的忍著沒有讓自己笑出來。

這劍確實是上等的,隻是這禦賜兩個字它還擔不上。

禦賜之物,轉贈他人,這是大罪,她嶽夕兒不知是太傻還是怎樣,這般的便被人騙了去。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我表哥送我的,他可是大將軍,豈有騙我之理?”嶽夕兒居高臨下的望著憐霜,甚是得意的說道。

她口中的表哥憐霜是知道的,是大鄴騎兵的先鋒,大將軍是沈暮,嶽夕兒這番話,到底是言過其實了,看她那神色,想來是欽慕林躍的,為何之後她卻甘心嫁於沈萬君為妾呢。

她嶽夕兒那善變的心思,隻怕是誰都看不懂猜不透的。

“見識”了嶽夕兒的那些寶貝後,憐霜隨即就要離開。

轉身的當兒,地毯上淺淡的紅色印記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想要上前去看清,嶽夕兒卻繞道她的前方,再一次的攔住了她。

“霜兒還有何事?”嶽夕兒笑意盈盈的站在她的麵前,輕聲的說道,那完美無暇的笑臉,實在是難以讓人和她那狠毒的心腸聯係到一起,可偏偏事實就是那般,眼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耳朵聽見的也不定就是虛假的。

“沒什麽,霜兒告辭。”淺淺的欠身,憐霜也不逗留,真的離開了。

見到憐霜的背影徹底的消失在她的視線,嶽夕兒這才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視線看向屏風後的臥室,她的神色甚是凝重。

蘭苑

憐霜回去的時候,藍心早已在院子等著了,見到憐霜,她趕緊的迎了上來。

“怎麽樣?”憐霜望了她一眼,問道。

“奴婢沒有看見綠翹,也問過別的婢女了,都說今日誰也沒見她出去過。”藍心將方才打探的消息如實的匯報給憐霜,她並不知曉憐霜所謂何意,隻知道憐霜有自己的打算,她隻需為她做事便是,不能問為什麽。

“嗯,你打發幾個人,這些天多多注意鴛鴦閣的動靜。”憐霜想起方才嶽夕兒在自己要往屏風後麵去,她反常的神色,心中有一種預感,嶽夕兒又在謀劃些什麽。

“是,奴婢這就去。”說罷,藍心便出門了。

隨著天色漸漸的暗下來,隱藏的不安在憐霜的心頭跳動,伸手覆上胸口,她能感覺到自己跳動頻率加快的心髒。

風雨晚來,不知是福是禍。

白日的豔陽天,在夜間忽然陰風陣陣擾人心智。

嶽夕兒雖是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可心機城府有時甚至絲毫不亞於嶽宏,隻是她畢竟年輕,偶爾心智過於浮躁罷了。

眼看天沉沉的壓下來,雷雨將至,藍心卻久久未歸,憐霜心頭隱隱的有些擔憂,是否她已遭遇不測。

剛想著,藍心的身影出現在垂花門,憐霜懸著的那顆心,這才落下。

“怎這麽晚才回來。”憐霜有些責備的望著藍心,藍心彈了彈褶皺的衣裙,並沒有注意到憐霜神色。

“小姐,奴婢發現綠翹她。”藍心欲言又止,有些緊張的向四周張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