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洞外天
憐霜向前傾的身子慢慢回正,麵上的玩味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經。
“為什麽要在這裏裝神弄鬼。”憐霜定定的看著麵前高大的鬼,淡淡的說道。
平緩的語調,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那隻鬼的臉色越發的高深難測。
“你這丫頭是找死!”那隻鬼麵露凶光,徒手掐住了憐霜的脖頸。
盡管他的麵上表現出如何的凶狠,可眼中那閃爍不定的慌張,或者還有其他複雜的光彩,被憐霜窸窣讀透。
她輕蔑的一笑,淡淡道,“那我們就看似誰的手更快。”
憐霜的話音剛落,那隻鬼赫然發現,憐霜手中握著的那柄匕首,不知是什麽時候,已經不偏不倚的對準了自己的心髒。
“好你個丫頭。”那隻鬼怔忪半晌,回過神來,卻是笑了。
感覺喉頭的力道撤去,憐霜也收回匕首,好好的藏於袖中。
“既是你不想說,我也不強人所難。”憐霜望著那隻鬼一笑,語氣頓了頓。
“你告訴我亂葬崗的那具屍體在哪裏便是。”憐霜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鬼’,眼中堅定的神采,根本容不得半句商量。
那隻‘鬼’想來也是讀懂了憐霜的意思。
他抿抿嘴角,冷漠的說道,“我如何知道,我又不以死屍為食。”
聞言,憐霜皺了皺眉,這人竟還不忘嚇唬自己,當真是裝鬼裝上癮了。
曾其不備,憐霜猛地朝著麵前的‘鬼’的臉襲去。
撕去那張鬼麵具,站在自己麵前的竟是一個美到讓人窒息的女子。
一襲如瀑的黑發,淩亂卻毫不減退眼前的人兒的驚豔之美。
雙眸明亮,透著些許惱意;緊咬著的紅唇,似乎能滴出血來;嫩白的皮膚,吹彈可破;五官小巧而精致;素麵朝天,天然雕飾,不施粉黛。
破爛的白色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如何看都不違和,而純白的顏色反到讓她越發美得不似人間煙火。
“你——”‘女鬼’呲牙咧嘴的瞪著憐霜,怒火中燒染紅的雙頰。
“哎,原來是個漂亮姐姐啊,怎麽辦幽靈,還帶這麽醜的麵具。”憐霜手上拿著從女子臉上撕下來的麵具,故意在女子麵前晃動著,還掛著一臉捉弄的壞笑。
“你到底想做什麽?”女子怒目直視憐霜,雙手緊握成拳。
她在這裏呆了那麽久,竟給一個小女娃給揪了出來,她隻是想著就覺得鬱悶。
“我已經說過了。”憐霜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淡淡的說道。
“可我也說了我不知道。”女子咬著牙瞥了憐霜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憐霜繞到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不是感覺現在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頭微微的有些暈——”憐霜眯著眼看著她。
“四肢酸痛無力——”
“渾身虛脫的冒著冷汗——”
憐霜一步一步的引導著,瞧見女子的眼中滲透著驚慌之色,她這才罷休。
“你對我做了什麽?”女子防備的盯著憐霜,身子有些微微的不穩,左右晃動了一下,那反應,倒真是如憐霜所說的那般。
憐霜淺淺一笑,說道,“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見女子不答,憐霜繼續道,“你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給你解藥。”
女子依舊不答,憐霜又道,“看來姐姐不願意,那我先走了。”
說罷,憐霜扭頭就走,絲毫都沒有遲疑。
女子恨恨的望著那抹纖弱的背影,咬咬牙,終於還是叫住了憐霜。
“成交!”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憐霜嘴角上揚,這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個世界,就沒有不怕死的人。
跟著女子來到一個山洞,站在洞外,可以看見裏麵有微弱的光亮。
“跟我來吧,你要的人就在裏麵。”女子看了不看憐霜,兀自先行走了進去。
憐霜狐疑的看了看周圍,遲疑片刻,還是跟上了女子的步子。
洞內,和其他的山洞無異,石縫的滴水滴答滴答,便是整個山洞所有的音響。
不知道走了多遠,眼前的豁然開朗讓憐霜咋舌不已。
“蜿蜒,她是誰。”一個白發老夫人視線觸及憐霜的那一刻,眼中充滿戒備。
“師父,蜿蜒有罪,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女子猛地跪倒在老夫人麵前,神情低落,就像自己犯的錯,不容饒恕一般。
憐霜這才發現,除去蜿蜒,還有五六個和她最初的打扮一模一樣的人,身高,體型,竟都完全相似。
而聽女子喚老婦師父,憐霜越發的疑惑,這一行人藏匿於此,到底是為何。
與此同時,她同樣也知道自己下一刻要麵臨的是什麽。
蜿蜒並非誠心和她交易,而是要將她騙進這裏,殺人滅口。
不怕死的女人,憐霜來了興致。
“這裏當真是別有洞天,外麵哀鴻遍野,裏麵卻是富麗堂皇。”憐霜細細的打量周圍的布置,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羅秀帷幔,繡在上麵的鳳凰,展翅而飛,栩栩如生;明亮的燈盞,是鏤空的蓮花圖紋,它們整齊的從天花板掉下來,像極了天上落下來的繁星,將這諾達的廳堂照亮,恍如白晝。
一根根白玉石柱,同樣是鳳凰的圖案,晶瑩柱身,映射著頂方的燭光,就好比自身能夠散發光彩一般。
一行同樣白衣的女子,帶著麵紗,安靜的站在一旁,視線直視前方,絲毫沒有因為憐霜和女子的出現而有分毫的偏移。
“女娃,你可知你現在身處何地?”老婦杵著拐杖走到憐霜的麵前。
憐霜將視線收回,落在麵前的老夫身上,老婦身穿錦繡群儒,神色威嚴,一頭的銀發服帖的盤在腦後,手中的那隻蛇頭拐棍吐著芯子,大張著嘴,尖牙泛著森森的冷光。
“不知。”憐霜如實應道,泰然處之,毫不慌張。
“哼,小小年紀,竟敢私闖這裏,莫不是有九條命?”老婦冷哼一聲,顫巍巍的杵著拐棍又走開了。
那曆經滄桑的蒼老聲音,滲著寒意。
“小女憐霜,無意冒犯,隻是憐霜所尋之人枉死,憐霜不忍,想揭穿一個陰謀,為他討回一個公道罷了。”憐霜定定的望著老婦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