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刻意為難
沈夫人定定的望著憐霜離去的身影，一直到憐霜從她的視線中消失，她的麵色猙獰，手緊握著椅子的靠背，指甲裏都摳出了木屑。
“夫人，依老奴看，這個嶽家孫小姐並非善類。”一直站在沈夫人身側的劉氏這時候說道。
“哼，我要她不出三日滾出沈府。”沈夫人猛地站起身來，滿麵怒容，手重重的打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盞晃動了幾下，發出一陣聲響。
劉氏不再說話，低著頭退至一側。
“小姐，方才沈夫人的態度很是強硬，這日後在沈府的日子是要不太平了。”藍心憂心忡忡的緊跟著憐霜的步伐，邊走邊說道。
憐霜不以為意，她已料到這樣的結果。
可是這麽多的大風大浪她都挺過來了，一個沈夫人她還是應付得來的。
憐霜勾了勾嘴角，眼底盡是苦笑的光彩，她的一生，或許從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坦。
回到落雨軒，憐霜便開始整理行李，除了一些衣物，最多的便是書籍了。
隻瞧她打開一隻箱子，裏麵不是金銀首飾，而是滿滿的或新或舊的書籍。
撿了它們放在屋中的書架上，憐霜這時候才發現，她的房間竟小到除了一張床外和一個書架外，再無其他，倒真真是簡單的可以。
昨日她不曾注意這些的，今日整理東西才發現好些東西都沒地方擱置，這注意到這個問題。
一開始領她前來的丫鬟隻說，這些日子太忙，其他的房間還沒有騰開，讓她先委屈一晚，今日再給她調房。
今日見了沈夫人的態度，想來這便是她以後再沈府的住處了。
也罷，憐霜其實也並不在乎這些，隻要能陪在娘親身邊，保護她，這便是她唯一的夙願了，其他的一切都不打緊。
藍心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後，又匆匆趕了過來。
看憐霜親自動手在整理東西，她趕緊上前幫忙。
“昨日丫鬟不是說今日給小姐調房的嗎，小姐現在整理這些作甚？”藍心一邊幫忙，一邊狐疑的問道。
憐霜抿了抿嘴角，笑著說道，“今日沈夫人的態度你也看見了？你覺得她會給我調房間嗎？”
憐霜好笑的看著藍心，到底是單純少心思的孩子。
藍心錯愕的望著憐霜，好半晌才抱怨道，“這沈夫人也太狠心了一些吧，這樣為難小姐。”
看藍心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憐霜隻是笑，“她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說完，她端起一個大箱子吃力的要將它拖至床頭，藍心見狀，趕緊上前幫忙。
一切弄好了之後，憐霜看了看四周，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四周窗戶緊閉，光線顯得有些昏暗，憐霜便想著要上前打開。
或許是年份久了，窗戶有些陳舊，憐霜上前拉了拉，卻怎麽都拉不開。
“我來吧。”藍心上前幫忙，伴隨著吱呀——一聲，一陣濃重的煙塵撲麵而來，惹得藍心一陣咳嗽。
憐霜走進，將縈繞在眼前的灰塵揮開，映入眼簾的景色將其驚呆了。
滿目的綠草如茵，山花爛漫，密林叢生處，蜿蜒著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溪水清冽，可見幹淨圓潤的鵝卵石躺在其中。
撲鼻而來的清新空氣，伴隨著青草香甜滋潤的味道，沁人心扉。
“這外麵是哪裏？”憐霜心中倍感狐疑，一眼看去，這並非是府中的景致，至少是她不曾見過的。
“奴婢也不知。”藍心看向窗外，也是不知什麽地方，這般的美麗動人，鳥語花香，山清水秀，也不過如此吧。
晚膳的時候，憐霜抓準了時候領著藍心一路往飯廳去，不早不晚，去的時候人剛好到齊。
這樣一來，不至於早了落人說話，也不至於晚了惹人口舌。
看見盈盈前來的憐霜，沈夫人眉心不由緊蹙起來，她定定的望著那抹淡綠色的身影，眼中的凜冽光彩寒氣逼人。
待憐霜緊挨著美娘坐定，沈夫人發話了。
“美娘，府中是有規矩的，不是什麽人都能上桌的。”沈夫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在座的眾人解釋麵露疑惑。
但是嶽夕兒，在聽懂沈夫人的話後，滿副幸災樂禍的神色。
“二娘此話何意？”沈萬良聞聲皺了皺眉，抬眼看著沈夫人，滿目的光彩帶著無形的壓抑。
沈夫人聽見沈萬良竟然開口有幫美娘解圍之意，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異，但隨後卻是不敢再說一句話，隻得悶悶的低頭吃飯，不再多一句的言語。
氣氛忽然有些尷尬，還是沈老爺率先開口打破這份詭異的靜謐。
“良兒啊，再過幾日便是太後的壽辰，不知壽禮你可準備妥帖？”沈老爺慈愛的望著沈萬良，眼中的疼愛坦然的外露。
“準備好了。”沈萬良淡淡的應道，麵上沒有多少的表情。
而美娘，方才經曆沈夫人那一番說辭，顯得有些緊張，憐霜剛要伸手去握美娘緊拽著裙角的手，卻見一直大手先她一步握住美娘的柔夷。
沈萬良握住美娘微涼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美娘盡就這般放鬆了下來。
兩人對視的瞬間，眼中流淌的情誼，那樣的真切，憐霜心中甚是欣慰。
晚膳結束後，美娘當然是免不了一番噓寒問暖的。
“霜兒可還習慣？”美娘拉著憐霜的手，滿目關切。
憐霜點點頭，眯著雙眼笑開說道，“霜兒很好。”
憐霜的回答讓美娘鬆了口氣，方才聽沈夫人的口氣，本以為憐霜會受委屈的，今日聽了她的答案，心中便心安了不少。
“那我們去你的住處看看，娘親還不知道你住在哪裏呢。”說罷，美娘拉著憐霜便要往外走，憐霜的眼神閃了閃，有幾分怔忪。
“好啊。”遲疑片刻，憐霜卻是爽朗的應下來。
憐霜一開始本是有意隱瞞的，隻是爾後想想，娘親遲早都會知道的，娘親既是要看，倒也沒有什麽緊要的。
如此想著，她卻已經領著美娘到了落雨軒。
廢舊的院子，被孤立在東牆的一角，走進裏麵，滿目的荒涼，野草叢生，蜘蛛網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