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用鞋帶自殺
“早沒讀了。”
“靠。”他頓了會兒，說：“叫他回廈門還是哪裏給他找個什麽事情做，然後這個事情就是說，做個事很重要，不一定要賺到錢，但是一定要是一門手藝，以後可以獨立的去做這個事情。比如說去學廚師，以後出師自己獨立。刻苦一點，兩三年就出師啦。然後，自己去開了小飯店，還是什麽大排檔什麽的，可以跟當地人合夥。”
“嗯。”若羋仔細的掂量了一下。
“借風借船嘛，才能走上道路。”
“我有給他找過。”
“但，你給他找的一定按照我剛剛跟你說的這樣，一定是要有一技之長，以這個出師為終。你現在給他找個公司上班，一個月兩三千、三四千有個P用。”
“他不去啊。廚師嘛，還有修車的啊，他不去。”
這個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男的。個子跟陳芪沖差不多，會稍微高一點，也瘦一點。陳芪沖會稍微壯一些。陳芪沖示意他自己找個椅子坐。
“一定要……一定要找一個有一技之長的。”他突然問：“不去，那他想幹什麽嘛。總得有個出頭吧。”
“從小被我媽慣壞了。”
他和那個進來的男子說了一下。示意那個男子去拿個高腳杯過來喝酒：“在旁邊的櫃子裏。”
之後，他看向若羋，說：“我弟弟。”
若羋哦了一聲，點點頭，打量了一下該男子。原來如此。想起來了，他剛剛接電話的也是跟這個堂弟聊天的。
他繼續點了一支煙。
堂弟沒有找到一次性杯子，他無奈的說：“算了，你還是用我這邊的酒杯吧。”
他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又對若羋說：“還是要以我這種初衷去做事情，要不然你打工有個P用，打到後麵也是打工啊，不會有什麽進步。”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和堂弟說了幾句，問堂弟在某個紅綠燈的時候是不是在打電話？
“我在打電話？”堂弟有些驚訝。
“對啊，你在摩托車上打電話。”他問：“你沒有看見我啊？”
堂弟：“沒有注意看。騎著車那裏可以去看人。”
“不是說看人。”他淡淡的說：“我從你的麵前飆過，你要直走，我是拐彎下去。我都有看見你。”
他和堂弟聊天的時候說的都是閩南語。
堂弟坐在電視機的下麵，抬頭看著電視，問：“監獄風雲？”
“對。”陳芪沖問：“你看過沒有？我都看了好幾遍了。”
他們倆又聊了幾句。
“他這個要‘報告，我要去小便。’管教才會讓他們去。”他邊笑邊說：“這個裏麵就是必須要規規矩矩的，沒有規矩不行，要小便要打報告才能上衛生間。跟我們那個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電視上是幾個人在打架，被打。
“我怎麽覺得發哥的電影老是被打。”若羋皺著眉頭。
“也不是吧，就那麽回事。”他淡淡的說。
若羋補了一句：“《賭神》也被打。”
“我們那個時候，差不多一個禮拜就得死一個。”陳芪沖淡淡的說：“我差不多進去十幾天，一個讓我們那個小隊長打，那人還非常的高，很壯，一米八五以上。但是人那麽高也是沒有用，穩死。人家幾百個在打他們。”
他看向電視：“它這邊算是少的了。”
堂弟問：“他是有人要殺他？”
“沒有。一個給他打一拳，肯定受不了。”他很平靜的說。
陳芪沖接著又說：“吃飯的時候你是看不到。因為我們那個飯都是蟲子，還有米糠，都是那些戰備糧。都是大戰的時候留下的那些戰備糧，硬邦邦的，米心都沒有透，都要靠牙齒自己咬。菜裏麵就是，蟲子不用說了，還有啤酒瓶蓋。幹您老的，我在那裏吃了一年的飯，艱難的要死，吃還吃不飽，又得幹活。”
“一頓一盆都不夠吃的。起碼得吃半斤米，沒有營養、沒有油，都是三杯水過一下。根本就吃不飽。”他回憶起來的時候，心都累。
“我老爸好像叫我妹妹給我寫信。”他看向若羋，用普通話說：“我妹妹那個時候寫信給我。那些信我到現在還在，二三十年了都還在。”
他接著看向他堂弟，說：“然後，然後被那個小隊長欺負，慢慢的都克服了。他的拳頭特別的有力，受不了。我睡在小隊長的上鋪，我這個人有多動症，我睡在上鋪也比較皮。”
堂弟看著他：“他跟他還打過？”
“沒有。我們閩南人去福州，叫閩南幫派的，去福州他們有福州幫派的。福州、寧德、古田、什麽鬼地方說福州話的那幾個區域，屬於福州幫派的。這兩邊的人要是打起來，那就是世界大戰。那是幾千人啊，大幫派的都是兩三千。監控、點兵的都出來巡邏。點兵的是一人抓一頭，拖走。打起來都是在籃球場上打，打的那個頭上都是牙齒、鞋子、血，尖硬之類的東西是不給帶的。那種場麵那裏抓的住，被打死都很正常，也有受不了上吊自殺的。”
“我是睡在門口一進來的那個上鋪，早上我睡起來了，然後有一個就站在我的旁邊。我罵他‘CN嗎的，大半夜不睡覺’。”
堂弟：“他沒有反應？”
“我也在想這個人怎麽這麽傻，罵他都不會還嘴的。因為我睡在上鋪嘛，他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我的旁邊，上鋪離地麵有兩米。我就在想，這個人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我看他又一動不動的，我心想，完蛋了，是個自殺的。我第一反應就是‘自殺’。趕緊叫人。我們那個管教的過來，管教的是南安人，叫張金龍。”
“那些人過來化驗，死人了嘛。”他搖搖頭說：“跟神經一樣，七弄八弄的。”
“我們的關係還挺好的。我們一個房間是，二、四……”他在數當時一個房間的人數。“一個房間是32個人。我看了一下，是一個人吊死了。趕緊起來。他是用鞋帶吊死的。幹您老的，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這是第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