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炮兵進京

房間內,一片淩亂,兩個女子都已經癱軟無力,一左一右,倒在趙冠侯懷裏。對於這種情形,其實孫美瑤和蘇寒芝,都沒做好準備。

固然孫美瑤是綠林出身,但其並非放浪女子,與其他女人共同侍奉這種事,本來是殺了她也不會做的。可是擋不住鳳喜使壞,並沒告訴她房間裏戰事正酣,冒失的闖進去,想走的時候,外麵又被鳳喜擋住了門,隻好被抱到**,任由趙冠侯施為。

看著趙冠侯一臉壞笑的樣子,孫美瑤沒好氣的在他身上一踢“還樂!都是寒芝大姐慣著你,讓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要是換成我,早把你一腳踢下去,才不許你胡鬧。她當大姐的都不發話,我們就不好說話了。”

蘇寒芝羞的都不敢見人,用枕頭擋著臉“冠侯,你這回真是太過分了,白天就算了,怎麽還一次……一次和我們兩個……”

“沒辦法,時間緊張,來不及了。我在家待不住,馬上就要開拔,不知道又要走多久,隻好抓緊時間……”

“咋,怎麽剛回來,又走?”孫美瑤柳眉一挑“難不成袁慰亭得了瘋病,真要聽那老太婆的話,帶著兵去打洋人?要是那樣的話,我可要拉著自己的人馬,回抱犢崮去。我們的命,不是這麽個送法,拿咱的人去擋聯軍,那不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麽?”

趙冠侯在她那高聳的山巒上一捏“這個道理你都懂,難道袁宮保不懂?可是大家頭上戴的是頂戴,吃的是俸祿,難道公開抗旨?東南互保,那是因為他們隔著長江呢,再說,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一來,洋人的兵船就在長江流域,他們想要跟洋人開打,洋人立刻就可以開炮,勝負之數,不言自明。再說,南方還有個葛明黨。幾年前他們就曾在廣州謀反未果,現在人仍然在海外逍遙自在,一旦與康梁聯合,為禍不小。這種時候,南方有防範葛明黨這個借口按兵不動,我們的借口,又在哪裏?山東離京城咫尺之間,按兵不動,說不過去。”

孫美瑤被他抓的粉麵緋紅,連忙推著他“去,找大姐去,我得歇會。那……那就得讓你去啊?”

“誰讓我是自己人呢?”趙冠侯苦笑一聲“這種倒黴差事,總得有人去做吧。何況,韓中堂已經點了我的將,要我帶炮隊進京,幫著董五星炮打使館。所以,我不想進京,怕是也不成了。姐夫心疼我,讓我休息兩天再動,明天得跟大家商量商量,既要有人開拔,也要有人守家。今天,就吃你們兩個了。”

孫美瑤道:“那這回,讓我的騎營跟你一起進京吧。我們的騎兵現在練的很好,你可以看一看,不比你的騎兵哨差,牆式衝鋒,我們也行。”

“不,你的騎營得留下。”不等孫美瑤翻臉,趙冠侯已經說下去“這次我帶進京的隊伍,不知道還能剩多少帶出來。死的人,得補充。要補充兵馬,首先就得有地盤,德州這地,我好不容易搞出點起色來,絕對不能丟。我手下人裏,最信的過的,自然是我自己的女人。所以,我走以後,你要替我守住老家,招兵買馬,這事交給誰,我都不放心。”

他這麽一說,孫美瑤就沒了話,隻好問道:“那你帶誰去?”

“炮兵帶兩個哨,加上工程兵各一個哨,湊成一個臨時炮兵營。另外,就是一個步兵營,再有快槍獵兵哨也要帶著,那是我的警衛兵,玩命的時候靠他們。夏紹襄會撥兩個營勤王,不過他那兩營走的慢,得過段時間才開拔,前後八營,四千兵弁,到什麽地方都說的出去。各省勤王之兵,怕是還沒有能多過我山東兵的。”

這就是他與袁慰亭商議的兩全之法,袁慰亭與裏曼侯爵訂立互不侵犯條約,彼此不相攻伐。但是並沒有規定,不許勤王進京。兩國的政體雖然有差,但總歸都是有皇帝的國家,容易理解對方的苦楚。裏曼也知,如果一口咬定不許山東發兵,實際也談不成。

但是進京的部隊好找,將領卻難尋。除了要指揮作戰以外,還要注意一個尺度,一個時機。尺度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如果出工不出力,太後將來不會放過。如果打的太狠,又獲咎於洋人,日後清算起來,難逃禍首之罪。

具體而言,像是與山東有較為親密關係的普魯士、阿爾比昂兩國,盡量不要對他們造成太大的殺傷。像是卡佩或是鐵勒,就可以悶頭爆打一番,但也不能打的太過分。

除此以外,對於洋人也要進行保護,不讓他們被飛虎團殺害,又要作好交涉,讓他們明白自己是被誰救的。要做好這些,除了趙冠侯這等精通洋文之人,外人萬難成功。

再者就是時機問題,勤王兵一出,就得在太後那裏邀功買好。這正如天橋打把式的江湖客,手上功夫隻得三分,嘴上本領要占七成。趙冠侯與皮硝李那裏有些麵子,又善於場麵逢迎,袁慰亭點他的將,算是派對了人。

當然,他也知道這樣安排對趙冠侯並不公平。他在京裏仇人多,最要緊的是,仇人中包括了未來皇帝和未來皇帝的本生父。還有京城裏無法無天的飛虎團,也對他恨之入骨。現在京城一片混亂,連克林德都被殺害,他進京也有危險,是以袁慰亭方麵也有補償。

一是在部隊上,在連續抽調走趙部三營部隊這個前提下,將護路軍的兩個步兵營歸入炮標指揮,並允許炮標另行招募三營部隊,糧餉軍械優先補充。另外將購買的一百支米尼步槍,兩門十二磅榴彈炮撥給炮標,作為家當。明年德州的賦稅不用上繳省庫,由趙冠侯自行調度。

另外,這次從豐祿手裏巧取而來的五十餘萬兩白銀中,留下二十萬給炮標作為經費,又有兩萬兩,作為趙冠侯個人恩賞。袁慰亭雖然不似張香濤豪闊,使錢如使泥沙。但有一件好處,就是並不貪財,對於手下很舍得賞賜。有了這些補償之後,趙冠侯也沒法說什麽。

孫美瑤悶悶不樂道:“好不容易有點家當,這回都帶出去了,咱的兵,這回真的就剩下一個標了。”

趙冠侯的炮標本來就是個怪物,一個標下轄兩個炮營,兩個步營,一個騎營,另設一個補充營,外加輜重工程及雷電隊各一哨。騎營又嚴重超編,實際兵力比兩個標都要多些。可是前次進京一個營,這回又調動走兩個營,剩下的兵力,就讓孫美瑤覺得有些少。

“做人別不知足,咱就剩下的兵比別的標還多呢。再說,我們留下的部隊是骨幹,再招兵的話,有骨幹在,部隊很容易就能恢複戰鬥力。相反,部隊隻養不戰,就是廢物。讓他們進京,見點血,也是好事。”

蘇寒芝不關心軍政,隻擔心趙冠侯安危,這回不是剿匪,而是要和洋人鬥,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甚至顧不得羞澀,主動抱著趙冠侯道:“你……你千萬要仔細著,不要受傷。大不了我們不做官,找個地方躲起來,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我也不想你冒險。洋人如果真的來,你……你就跑。”

趙冠侯一笑“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區區幾個洋鬼子,還傷不得我。現在我們起床去吃東西,吃完飯,晚上……吃你們。”

次日的會議,是一早就開的。幾個管帶全都到齊,聽著趙冠侯分派命令。朝廷宣戰的事,眾人已經知曉,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怎麽想,就隻有個人知道。

霍虯因為押送巨款有功,被保舉了幫帶,他知道,這個差事是趙冠侯有意放給他的,對趙冠侯最為感謝,一說開拔,他二話不說道:“這次去京城,我肯定要跟隨大人。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絕對沒有二話。”

商全則關心另一個問題“帶炮進京,攻打使館?那要帶什麽炮啊,這可得好好想想。”

張懷之更為直接一些“是啊,咱們這次宣戰的是各國列強,要是把他們得罪了,將來不賣炮給我們。這些炮就是寶貝,用壞一門少一門,帶到京裏的炮,我個人不支持用重炮。”

自段香岩處要過來的龍揚劍、李縱雲兩人雖然級別低,但是也被批準列席。此時李縱雲道:“我不同意對使館開炮!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古時就有的規矩。我們今天要是殺戮使臣,就自己把自己定位為野蠻國家野蠻民族,必成為各國公敵。打進使館,就是世界公敵,打不進去,成為笑柄。不管哪個結果,都不能算好。”

田中玉哼了一聲“李大人,按你這意思,是要咱抗旨加抗令?我倒要問問,你長了幾個腦袋?”

“我自然不是說抗旨抗令,而是說,不能跟著他們胡鬧。如果是打洋兵,我們責無旁貸,打使館打教堂,那是飛虎團幹的事。”

趙冠侯咳嗽一聲,壓住眾人的話,叫了李縱雲與霍虯以及商全三人來到外頭,問道:“最近咱這裏,洋人是什麽情況?”

不等其他兩人開口,霍虯已經搶了先。

洋人方麵,有一個叫艾迪的揚基人想要拜見趙冠侯,當時他正在京裏,未曾見麵。後來打探一下得知,這人是個做化肥生意的,想要在德州建立一個化肥公司。

金國人對於什麽叫化肥不是太清楚,但是想來洋人要做的事,絕沒有錯處。本著這個原則,也就批準了。廠房還在興建過程中,聽到宣戰的事後,這名商人很有些慌亂,生怕自己遭到逮捕或殺害。

與他持相同看法的洋人也有很多,好在官府很快發布了文告,說明隻要洋人不攻擊官軍,官軍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損傷各國商人分毫。有這份告示在,德州商業比過去更為繁榮,前來投奔的洋人,已經越來越多。

商全則通報了另一個情況,山西方麵,也有不少洋人來山東避難了。山西巡撫毓賢,本就是飛虎團的主要支持者,在山東時就支持飛虎團殺洋人。抵達山西後,對於洋人同樣采取仇視態度。

本來晉地並不流行練拳,可是他到達山西後,為飛虎團張目。導致山西省內一些無賴拳霸,或是土棍潑皮,全都組織起來,也戴上紅巾,打起扶金滅洋的大旗,進而合理合法的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洋人教士在山西難以生存,又聽說山東不但沒有拳民,對於洋人也持友善態度,因此紛紛來投。德州這裏,洋人已經超過五千。

趙冠侯道:“那我跟大家說一聲,留守的弟兄做一件事,務必保證洋人的安全。山東畢竟是飛虎團的老家,雖然被咱們反複剿了多次,但是難保沒有漏網之魚。不要借著這股風,也來殺洋人。”

李縱雲見趙冠侯的態度是保洋,也就敢說話“大人,卑職並不是讓大人抗旨,更不是抗令。隻是攻打使館,實在是下下之策。”

“你說的我也知道,可是不打使館,怕是公事上也很難交代。我想是進京之後,找韓中堂要一道明確的手令,如果他肯下明文手令,那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我們就隻能按令而行。如果他都不肯下令,那還開個什麽炮。”

商全道:“冠侯,我也跟你交個底,這次是跟列強打,咱們能帶炮去,未必能帶炮回。這些炮,是咱的寶貝,是家底,可是不能都帶去。我的建議是,隻帶小炮,不帶大炮,要想動大炮,朝武衛中軍要。至於說辭,我也想好了。道路毀壞,鐵路不通,重炮無法攜行。有這個理由在,我看,即便是老佛爺,也不能見怪。”

趙冠侯點點頭“商老哥說的合我的心思,重炮大炮,帶去也是丟,不如留在家裏。我這回進京,實際也沒多少把握,誰願意陪我進京,就得做好回不來的準備。願意留下的,也沒什麽丟人,看家跟打仗一樣重要,跟大夥說一下情形,誰去誰留,大家自己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