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練膽子

剛剛我隻顧著悶頭往前跑,根本就沒看周圍的情況,結果我繞了一大圈最後跑到亂葬崗中間的那個老槐樹下麵,此時遊**在亂葬上的那些孤魂野鬼將我團團圍住,它們露出一臉好奇的表情的向坐在地上我看了過來。

“這下可死定了,死定了。”我一臉驚恐的說完這話就將眼睛緊緊的閉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上初中的時候我和班級裏幾個膽子大的同學一起看過鬼片,鬼片裏演的那些驚恐劇情至今還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裏,一群惡鬼將人逼到死胡同後,他們伸出雙手就去掐那個人的脖子,直到那個人窒息身亡,他們才會罷休。

我閉上眼睛等了有一會,也沒有等到周圍那群飄**的孤魂野鬼來掐我的脖子,當我睜開眼睛後,之前圍著我的那些孤魂野鬼全都散開了。

這些孤魂野鬼有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著天,有的像得了老年癡呆症似的圍著小山坡不停的轉圈,還有的站在原地仰著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在想事,他們都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

之前跟我說話的那個提著白紙燈籠的老者鬼魂,他看到每一個鬼魂都會上前說上兩句話,而且我能看出來這亂葬崗上的孤魂野鬼們對這個老者的鬼魂是畢恭畢敬的。

“小夥子,你是從紫陽觀那兒過來的吧!”提著白紙燈籠的老者魂魄再次走到我的麵前向我問道,此時此刻我嚇的雙腿隻打哆嗦,並已經站不起來了。

“嗯”,我點著頭衝著老者的鬼魂緊張的回了一聲。

“小夥子,你別害怕,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老者魂魄一臉微笑的對我說完這話後,他放下手裏的白紙燈籠就坐在了我對麵的地上。

望著老者的鬼魂坐在我對麵,我深深的咽了一口吐沫,一句話都不敢說,此時我在心裏一遍一遍的默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老者魂魄見我不說話,他先開口向我問道。

“我,我,今年,二,二十二。”我吱吱嗚嗚的對老者回道。

“還真是個好年紀,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在地主家喂牲口,種地,幹著苦力活。”老者感歎了一句對我說道。

“老,老爺子,那你,你,你是怎麽死的。”我壯著膽子結結巴巴的向老者的魂魄問了過去。

“我在地主家當了五十年的長工,地主兒子見我老了,幹不動活了,他命令下人趁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棒子把我敲死,然後又讓下人把我的屍首扔到了這個亂葬崗,我在這裏待了有一百多年了。”老者的魂魄一臉悲傷的對我說道。

“呸,這個地主兒子還真不是人,他就是個畜生。”我吐了一口吐沫忿不平的罵道。

“唉,我們的那個年代就是這個樣子,人的命還沒有一個牲口的命值錢。人老了,沒有利用的價值,不是被趕出來,就是被活活的打死扔到這亂葬崗上,地主家從來不養閑人。”老者的鬼魂望著天上的月亮對我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麵對這個老者的魂魄,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害怕了,這個老者給我的感覺很親切,也很安全。

“那他們都是怎麽死的。”我指著周圍的那些孤魂野鬼向老者的鬼魂繼續問道。

“那個穿藍色碎花的姑娘,生前在地主家當丫鬟,她在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一個古董花瓶,結果被地主的下人亂棍打死,她被扔到亂葬崗的時候,就裹了一個草席。那個穿白色長袍的姑娘,生前在戲院裏唱戲,後來被一個軍閥司令看上了,那個軍閥司令要娶她當姨太,她死活就是不答應,最後那個軍閥司令把她給綁到府上並玷汙了她,那個年代的女人對貞操看的很重,她一氣之下便投河自盡了......”老者的魂魄指著周圍那些孤魂野鬼對我一一說道。

這些孤魂野鬼,有被打死的,有自殺的,有餓死的,還有給人當替死鬼的,總之而言,這些人魂魄生前都沒得好死。

“小夥子,我還沒問你呢,你這大晚上的不待在紫陽觀睡覺,你跑到這裏幹嘛?”老者的魂魄一臉疑惑的向我問道。

“我要拜紫陽觀的楊建峰為師,楊建峰說隻要我能在這個亂葬崗待一個晚上,他就答應收我為徒。”我如實的對老者的魂魄回道。

“看來楊道長他是在考驗你的膽量。”老者的魂魄聽了我的話後,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楊建峰的用意。

“老爺子,你和楊建峰很熟嗎?”

“我們很熟,楊道長可是個大好人,他每個月的初一還有十五都會來看我們,並給我們燒香燒紙,有時候還會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提到楊建峰,老者眉開眼笑的對我回道。

我和老者的魂魄正在聊天的時候,一個年約四十多歲,個高一米六五,長相尖嘴猴腮,留著一條長辮子的男性魂魄向我這靠近,他的身上穿著清朝軍服,軍服的胸口處寫著一個兵字。

“李三,你離遠點,別嚇到這個孩子。”老者魂魄看到身穿清朝兵服的這個魂魄想要靠近我們倆,他一臉沒好氣的對這個叫李三的魂魄喊道。

“我閑著無聊,過來聽聽你們倆在聊什麽,小夥子你別怕,我不壞。”這個叫李三的魂魄嬉皮笑臉的走到老者的魂魄身邊就坐下來對我說道。

“他叫李三,死的可真是老慘嘍。”老者的魂魄指著坐在他旁邊的李三對我說道。

“你是怎麽死的。”我好奇的向老者旁邊的那個李三問了過去,剛剛老者在介紹周圍死去的那些鬼魂時,沒有介紹這個李三。

“唉,我特麽死的是真冤枉,在跟太平天國那幫草寇打仗的時候,正趕上我的老母親病重,我跟我們頭請假回家看望病重的老母親,我們頭說什麽都不答應,於是我晚上就偷偷溜出大營便跑回了家,看望完我生病的母親後,我不敢停留,又快速的趕回到大營。我剛跑進大營,就被四五個人給綁住了,我當時問他們為什麽要綁我,他們說我是逃兵,不綁我綁誰。最後我們將軍當著全體官兵的麵,以逃兵罪處斬了我。你說我死的冤不冤,我回去看望我病重的老母親我有錯嗎!我要是想當逃兵,我還回什麽兵營。他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當場就砍了我的腦袋,還命令人把我的屍首扔到這亂葬崗上,當時我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口人等著我養,結果我被......。”李三說到這的時候,他咧著大嘴放聲的就痛哭了起來,我心想這個李三還真是死的冤枉。

李三死的冤,但他也是該死,前線正在打仗,他居然偷偷的跑回家看母親,雖然李三盡了孝,但他卻沒有盡職盡忠,自古以來忠孝難兩全,將軍要是放了李三,那軍心就散了,以後的仗也沒法打了。如果我是他們的將軍,我也會砍他的頭,這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剛開始的時候隻有我跟老者的魂魄在聊天,自從李三加入後,亂葬崗周圍遊**的那些孤魂野鬼開始一一向我靠近,他們打開話匣子向我講述著他們生前的故事,此時麵對著他們我心中已經沒有了懼怕感,我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群鬼,還是一群人。

我和這些孤魂野鬼在聊天的時候,不遠處的暗地裏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我看。

“沒想到,你小子和他們相處的這麽快。”楊建峰望著我嘟囔了一句後,他拔起插在地上的七麵顏色各異的旗子就向紫陽觀方向走了回去。

我坐在槐樹下麵跟亂葬崗的那些孤魂野鬼聊了整整一夜,我了解到他們這些人死前都是善良的窮苦人,即便事死了,他們依然保持著自己善良的本性在這世間遊**。

“小夥子,這天快亮了,我們也該下去了,有空常來看看我們,再見。”老者的魂魄對我說完這話後,他提起放在地上的那個白紙燈籠就從我的眼前消失了,緊接著,圍著我的那群孤魂野鬼也都一同消失了。

我從老槐樹下麵站起來拍了拍我屁股上的塵土就向紫陽觀走了回去,我回到紫陽觀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天已經徹底的放亮了。

走進屋子我看到黃櫓濤躺在炕上熟睡,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我真想上去抽他兩個大耳光子,並罵他一聲不仗義,最後我還是忍住了,沒有那樣做。

我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就向外走去,紫陽觀的設施條件很艱苦,沒有太陽能也沒有熱水器,最後我在外麵衝了一個冷水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就跑到廚房裏做飯。做飯的時候我心裏一直在想我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早上五點四十,薛迪先從她的屋子裏走了出來,她每天都是這個時間準時起床,前後不會差一分鍾,我認為薛迪她肯定是有起床強迫症,到了一定時間必須起床。當薛迪看到我在廚房裏做飯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

“薛迪,你起床了!”看到薛迪盯著我看,我一臉微笑的向她打了聲招呼。

“嗯”,薛迪對我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就向院子外走去。

到了早上六點,黃櫓濤,楊建峰,薛迪坐在飯桌前準備吃飯時,我隻給薛迪和楊建峰盛了飯,黃櫓濤的麵前則是擺著一個空碗。

“何菁,你給我師父還有我小師妹都盛了飯,你咋不給我盛?”黃櫓濤指著自己麵前的那個空碗向我問道。

“你自己又不是沒有手,想吃飯,自己盛去。”我沒好氣的對黃櫓濤回道,此時我還在為他昨天晚上把我自己一個人撇到亂葬崗而生氣。

楊建峰看到我這樣對待黃櫓濤,他沒有說什麽,而是露出一臉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黃櫓濤隻好自己去盛飯。

吃完早飯,收拾好桌子我便走進廚房開始刷碗刷筷子,碗還沒刷完,我就有點站不住了,當我伸出右手摸向我自己的額頭時,我發現我的額頭十分的滾燙。

“何菁,你跟我來一趟正殿。”楊建峰站在廚房門口對我喊了一聲。

“嗯”,我轉過身對楊建峰應了一聲後,我兩眼一閉,身子一軟便暈倒在地上。

楊建峰見我暈倒,他立即向前跨了一步,伸出雙手就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身子好燙。”楊建峰說完這話,就將我背起來就向屋子裏走了進去。

我此時發高燒,跟昨天晚上在亂葬崗受到驚嚇和早上洗冷水澡有很大的關係

走進屋子,楊建峰將我輕輕的放在了炕上後,他回過身跑到廚房裏舀了一碗水,又跑回到屋子裏。

楊建峰走到電腦桌子前拿起毛筆沾了一下朱砂便在黃符紙上畫起了一道符咒,楊建峰嘴裏念著咒語,手裏捏著符咒繞著他舀的那碗水左轉了三圈,右轉了三圈,隻見符咒“呼”的一下就自燃了起來,隨後楊建峰將符咒燃燒的灰燼放入那碗水中。

楊建峰用手端著那碗水走到我的麵前,他伸出左手將我的頭抬輕輕的起來後,就把碗裏的水給灌入到我的嘴裏。

“何菁生病了,今天中午你來做飯。”楊建峰走到院子裏對正在練劍的黃櫓濤吩咐道。

“師父,何菁他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黃櫓濤收起手中的桃木劍皺著眉頭問向楊建峰。

“隻是高燒,沒什麽大事,你好好練你的劍吧。”楊建峰對黃櫓濤說完這話後,他走到柳樹下麵的藤椅前便坐了下來。

此時黃櫓濤心中有點擔心我,同時他也為昨天晚上對我所做的事感到內疚。其實這一切都不能怪黃櫓濤,他隻是奉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