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皮包骨

“你怎麽來了?”師父睜開眼睛看到甄師叔站在他麵前,他用著虛弱的聲音問向甄師叔。

“師兄,你看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我要是再不來的話,我怕你我日後再見麵是陰陽相隔!”甄師叔沒好氣的對師父埋怨了一句。

師父望著甄師叔擠出一絲微笑,然後什麽話都沒有說。

“趕緊起來吃東西。”甄師叔對師父招呼了一聲。

“我不餓,也吃不下去。”師父麵無表情的回了甄師叔一句,就把眼睛閉上了。

“師兄,我知道吳慧茹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可你也不能不吃東西呀,你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你會死掉的。你死了的話,黃櫓濤,薛迪,何菁這三個孩子怎麽辦,你不管了嗎!我可告訴你,你若不再人世了,你別指望我回來接手你這個破紫陽觀,你也別指望著我照顧你那三個徒弟。”甄師叔扯著個大嗓門對師父數落了一頓。

然而師父仍舊是無動於衷的躺在炕上是一動也不動,沉寂在悲痛中的師父,根本就聽不進去甄師叔所說的那番話。

“你這個老小子油鹽不進,還真是頭倔驢。”甄師叔看到師父這個樣子,他沒好氣的罵了師父一句。

“薛迪,你到廚房裏給你師父熬一碗稀粥,別弄的太燙了,他要不吃,我就給他灌下去。”甄師叔回過頭對站在門口處的薛迪吩咐了一聲。

“好的。”薛迪對甄師叔應了一聲就去廚房裏給師父熬粥。

“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你們師父單獨聊聊。”甄師叔對我們這群孩子說了一句。

“嗯”我們對甄師叔回了一聲就向對麵的那三間瓦房走去。

甄師叔坐在炕上望著已經瘦到皮包骨的師父,他長歎了一口粗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麽師父都聽不進去,他太了解師父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甄師叔,粥熬好了。”過了一會,薛迪將一碗熱乎的稀粥端到屋子裏對甄師叔說道。

“薛迪你把粥放到炕上,出去吧!”甄師叔指著薛迪手裏的那碗粥說了一句。

“嗯。”薛迪對甄師叔點著頭應了一聲後,她將手中的那碗粥放在炕上就離去了。

“師兄,你把粥喝了。”甄師叔把薛迪熬的那碗粥推到師父的枕頭旁,並對師父說了一句。

“我說過,我不餓,我也不想吃。”師父搖著頭不耐煩的對甄師叔回道。

“你把這碗粥喝了後,你陪我去祭拜一下吳慧茹。”甄師叔想了一會對師父說道。

師父聽了甄師叔的話後,他慢慢的從炕上爬起來伸出雙手端起那碗粥就喝了起來。甄師叔看到師父捧著碗喝粥,他心裏舒服了不少。

師父喝了一碗粥後,臉上的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他身子還是很消瘦,師父想要回複從前的樣子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就養不回來。

“要不要再來一碗?”甄師叔看到師父將一碗粥全都喝到肚子裏,他向師父問了一句。

“不要了,咱們走吧!”師父回了甄師叔一句後,他穿上衣服就下了地。

師父站在地上,身子是直打晃,若不是甄師叔上前一步攙住師父的胳膊,他恐怕會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菁,麻煩你開車送我和你師父去看吳道長。”甄師叔將師父從屋子裏攙扶出來後,他對我招呼了一聲。

“好。”我點著頭對甄師叔答應了一聲,就向我的那輛小貨車旁跑了過去。

甄師叔將師父攙到車上後,他就坐在師父的身邊,緊緊的摟著師父的肩膀。

車子駛入到上清觀大門口,我跳下車子和甄師叔一同攙扶著師父往後山吳道長的墳墓走去。當我們三個人快走到吳道長的墳前時,我們看到一個滿頭白發身穿白衣的老者站在吳道長的墳旁,這個老者正是上清觀老祖。

“甄雲嘯見過老祖。”甄師叔看到上清觀老祖,他恭敬的的對著上清觀老祖深鞠一躬並打了個招呼。

“雲嘯,你回來了?”老祖回頭看了一眼甄師叔笑著問道。

“嗯,下午剛從天津趕回來,一是看看我師兄,二是想來祭拜一下慧茹。”甄師叔點著頭對老祖回了一聲。

當老祖看到瘦的不成人樣的師父,他愣了一下,隨後老祖歎了一口粗氣並無奈的搖了搖頭。

“建峰,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是慧茹想看到的,我知道慧茹的死讓你很傷心,但你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呀!”老祖對師父勸說了一句。

“當時我就站在慧茹的身邊,如果我反應及時用劍替慧茹擋一下的話,慧茹就不會死,都怪我,都怪我。”師父上前一步用手撫摸著墳前的那座石碑一臉痛苦的對老祖說了一聲。

我沒想到師父居然把吳道長的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個人覺得吳道長的死與她自身的大意有很大的關係,這怪不得師父,怪不得任何人。

“建峰,雖然我當時沒在場,但在場的上清觀弟子回來把慧茹的死一五一十的告訴給我了,慧茹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自責,也不必內疚。”老祖繼續對師父說道。

師父聽了老祖的話,他當著我們的麵像個孩子似的“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哭的是無比的傷心。

“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老祖伸出右手撫摸了一下師父的頭,並將師父擁入在自己的懷裏。

師父在吳道長的墳前哭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停止哭泣,此時的天已經變黑了。

甄師叔在吳道長的墳前上了三炷香又鞠了三躬後,就和我們一同下山了。

“建峰,慧茹雖然不在了,但是我還在,以後有事沒事,常來看看我。”走到上清觀大門口,老祖拍拍師父的肩膀說了一句。

“好的老祖,我一定會常來看您。”師父點著頭對老祖答應道。

“下次再看到你的時候,我希望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建峰,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老祖又對師父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老祖。”師父回了老祖一聲就上了我的貨車。

我和甄師叔一臉微笑的跟老祖擺了擺手後,也上了車。老祖目送著我們這輛車徹底的離開後,他才返身向上清觀內走了進去。

回到紫陽觀,是晚上七點多鍾,此時大家板板整整的坐在廚房裏等待著我們三個人回來吃飯。

“甄師叔,師父,何菁,吃飯了。”我們走到屋子裏,薛迪站起身子對著我們三個人喊了一聲。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師父對我們大家說完這話,就要往屋子裏麵走。

“不吃不行。”甄師叔見師父要往屋子裏走,他一把拉住師父的胳膊,就把師父拽到了廚房裏。

“楊道長,你這些日子不吃飯,我們大家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你就吃點東西吧!”釋岩站起身子對師父說了一句。

“師父,你就吃點吧!”我,關景帝,黃櫓濤,薛迪,一同開口對師父招呼道。

“師兄,你就聽孩子們的話,吃點東西吧!”甄師叔也跟著附言了一句。

“好,我吃,我吃。”師父眼淚含著眼圈點著頭對我們大家應了一聲,就坐在飯桌前捧起飯碗吃了起來。

看到師父吃飯,我們大家都長舒了一口粗氣,我和薛迪還有黃櫓濤不停的往師父的碗裏夾肉和海鮮,師父需要這些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身子。

師父看到自己碗裏的肉和海鮮,他抬起頭對我們大家笑了一下,然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我們看得出來,此時的師父對吳道長的死已經釋懷了。

“師兄,咱們倆要不要喝上兩杯白酒。”甄師叔向師父提議道。

“師父,你可快打住吧,楊師伯這個樣子哪能喝酒。”江浩辰聽到甄師叔提議要跟師父喝酒,他站起身子對甄師叔阻止道。

“其實少喝點,也行。”師父笑著說道。

“不行。”我們在坐的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對師父回了一聲。

“小的時候,師父管著咱們,到老後,徒弟又管著咱們,不喝就不喝吧,等你身子好了咱們再喝!”甄師叔笑著對師父說了一句。

“哈哈,那就明天喝。”師父點著頭對甄師叔回道。

師父吃了飯後,他的精神恢複了一大半,我們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盡量避免去談論吳道長,每次師父把話題扯到吳道長的身上,我們都會盡力的把話題再扯到別的話題上。

晚上師父,甄師叔,江浩辰,釋岩住在我們的那個屋子裏,我和黃櫓濤住在紫陽觀左麵的三間瓦房。

“何菁,我很想知道咱師父和吳道長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就告訴我吧!”晚上九點多鍾,關景帝跑到我們的屋子裏問了我一句。

“師父年輕的時候,跟吳道長是情侶關係,後來出現了點事,兩個人就沒在一起了,這麽多年來,他們兩個人的心裏一直都有著對方。”我簡單的對關景帝說道,我覺得這件事讓關景帝知道也沒什麽。

“原來是這個樣子,難怪吳道長死了,師父會這麽傷心。”關景帝聽了我的話後,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這事就到此為止,你日後不要在師父麵前念叨此事,以免惹得他不開心。”我對關景帝囑咐了一聲。

“你放心吧,我嘴可沒那麽鬆。”關景帝對我答應了一聲後,就向隔壁屋子走了進去。

我和黃櫓濤躺在炕上還沒等睡著,隔壁的屋子裏就傳來關景帝那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唉!”我歎了一口粗氣從炕上爬起來拿著電話無聊的翻看著。

我的電話上有兩條短信沒有查看,第一條是電話欠費通知,第二條是銀行轉賬信息。銀行轉過來的錢是十五萬五千塊錢,這錢是我叔姥爺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