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生在福中不知福

到了下午五點,我正要關門的時候,棺材鋪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薛迪見我不想接電話,她快走幾步將電話接了起來。

“農民村五組林家堡子,需要一口八仙過海圖案的實木棺材,和一套紙紮,好了,我都記住了,一會我們就把棺材送過去。”薛迪拿著筆把地址記在一張紙上後,她就把手裏的電話掛斷了。

“每次都是這個樣子,白天沒生意,一到快下班的時候,就特麽來事了。”我拉著個臉子對薛迪說了一句,同時我的心裏感到一陣火大。

“好了何菁,你就別埋怨了,你把車開進來裝棺材,咱們趁著天還沒黑給人家送過去。”薛迪對我勸說了一句。

“好吧!”我點著頭對薛迪應了一聲,就跑出去將我的那輛小貨車開到了棺材鋪裏,隨後薛迪幫我將棺材吊到後車鬥裏。

裝完棺材和一套紙紮後,我將棺材鋪的門關上,就和薛迪向農民村五組林家堡子駛去。

“說實在的薛迪,要不是為了爺爺,我才不會回來接手這棺材鋪。”開車往林家堡子走的路上,我對薛迪嘟囔了一句。

“何菁,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你就要按你選擇的去做,不要讓你爺爺失望,也不要讓你身邊的人失望。”薛迪對我鼓勵道。

“薛迪,咱們結婚後,你願意天天陪我待在那個無聊的棺材鋪裏嗎?”我一臉認真的問向薛迪。

“這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薛迪紅著臉對我回道,聽到薛迪的回答,我心裏能稍微舒服點。

過了大約二十分鍾,我開著車子到了農民村五組,通過打聽,我找到了那戶死了人的人家。

將車子開到靈棚前,那戶人家出來十七八個人幫忙將貨車後鬥裏的棺材抬到靈棚裏,隨後這些人又將死者又抬到了棺材裏。

死者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他頭戴一頂黑帽,身穿一套黑色老式的中山裝,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的舊皮鞋。

“何菁,要是死者臉上的表情是痛苦的,說明死者在死的時候,有些心願為了,死的不是那麽甘心。”薛迪指著棺材裏麵躺的那個老頭對我說了一句。

聽了薛迪的話後,我仔細的打量了一眼死者臉上的表情,死者的表情看起來確實是挺痛苦的。

“那個,誰是老人的家屬,請能把這口棺材還有紙紮錢付了?”我見沒人上前主動給我棺材錢,我對著院子裏那些幫忙的人喊了一聲。

院子裏的人聽了我的喊話後,誰都沒有理會我,這讓我的心裏感到一陣莫名的火大。我跟著爺爺送棺材也有幾年了,就算是給窮人家送棺材,也沒有不給棺材錢的。

“我說,誰能把棺材錢和紙紮錢給付了!”這一次我將聲音提高了三份,結果還是沒有人搭理我。

“你們耳朵都聾嗎,聽不見我說話嗎?”我指著院子裏的人一臉氣憤的吼道。

“何菁,你先別發火,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麽事,你在這站著別動,我進去問一下。”薛迪見我發火,他對我安撫了一句,就向院子裏麵走了進去。

“特麽的。”我轉過身對著自己貨車的車軲轆就狠狠的踹了一腳,發泄我心中的不快。

薛迪和院子裏的人聊天的時候,我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給我打電話的是爺爺。

“何菁,我在家裏把飯菜都做好了,你和薛迪什麽時候回來吃飯?”我劃開電話後,爺爺在電話那頭向我問道。

“爺爺,我和薛迪在外麵送棺材,能晚一點回去,你不要等我們倆了,你在家先和小白吃吧!”我望了一眼薛迪在電話裏對爺爺回道。

“我還是等你們倆回來再吃飯吧!”爺爺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過了大約十多分鍾,薛迪皺著眉頭來到了我的麵前。

“他們這事什麽情況?要是就不想給錢的話,我把棺材和紙紮再拉回去。”我氣憤的對薛迪說了一句。

“何菁,你別衝動,你先聽我說。這個老人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去年年底出車禍去世了,老人的大兒媳婦和孫子知道老人去世的消息,到現在都沒來。二兒子在外地工作也在外地按了家,當二兒子得知老人去世的消息後,他坐火車正在往回趕。老人的女兒嫁到南方二十多年沒回來,平時也沒有書信和電話聯係,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給你打電話讓你送棺材的是死者的侄子,死者侄子家裏條件不好,拿不出棺材錢和紙紮錢,周圍的鄰居更不願意掏這份錢,所以沒人理會你。”薛迪苦笑的對我說道。

“你告訴我哪一個是老人的侄子,既然是他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過來送棺材送紙紮,那我就去找他要錢。”我指著院子裏的那些人問向薛迪。

“何菁,你找他侄子也要不出來錢,死者的兒子明天能趕回來,咱們倆還是明天過來跟他兒子要錢吧!俗話說的好,死者為大,咱們當著死者的麵鬧也不太好。”薛迪拉著我的胳膊對我安撫道。

“好吧,那就聽你的,明天我們再過來要!”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薛迪回了一聲,便轉過身就跳到了車上。

我和薛迪回到家是下午六點鍾,此時外麵的天已經放灰了,爺爺看到我們倆回來,他將涼了的菜又熱了一遍,然後端到飯桌上招呼著我們倆吃飯。

“你們今天賣了幾口棺材。”我和薛迪坐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爺爺向我們問道。

此時我隻顧著悶頭吃飯,沒有去理會爺爺問我的問題,我實在是懶得跟他回答。

“今天白天沒什麽生意,臨下班的時候賣了一口棺材和一套紙紮。”薛迪對爺爺回了一嘴。

“好了,咱們不說棺材鋪的事了,趕緊吃飯吧!”爺爺看得出來他在詢問棺材鋪事的時候讓我感到不痛快,他知趣的就不再問下去了。

吃完晚飯,我回道自己的屋子裏躺在**雙手抱著頭望著棚頂發呆,我挺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守著我們家的棺材鋪。

“爺爺,你回屋看電視吧,我來收拾桌子。”薛迪吃完飯,她將爺爺從廚房裏推出去,自己一個人站在廚房裏刷碗筷。

“薛迪,今天何菁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他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爺爺站在廚房門口問了薛迪一句。

“何菁沒有遇上不開心的事,他可能是累到了。”薛迪回過頭擠出一絲微笑對爺爺回了一聲。

爺爺聽了薛迪的話後,他望著我那屋子“哦”了一聲。爺爺本想找我聊會天,但又怕打擾到我休息,於是他向自己的屋子裏返了回去。

“何菁,我知道你心裏煩,但你不該不理你爺爺。”薛迪收拾完廚房,刷完碗筷走進我的屋子,對我說了一句。

“爺爺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給自己找點樂趣,而不是每天都惦記著他那個破棺材鋪。”我心煩意亂的對薛迪回道。

“唉!”薛迪聽了我的話後,不知道再跟我說什麽好,她歎了一口粗氣從我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就向西麵那間屋子裏走了過去。

此刻我躺在**感到十分的無聊,於是我掏出電話就給遊洛那小子打了過去,準備約他出去喝點酒解悶。

“遊洛,你回家了嗎?”打通遊洛的電話,我向他詢問了一句。

“我剛回來,何菁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遊洛向我反問道。

“我在家待著感覺挺無聊的,咱們出去吃點烤串喝點酒吧!”

“可以,你別開車,我騎電動車去找你。”遊洛在電話裏回了我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將電話放進兜裏後,就向西麵那間屋子裏走了進去,小白坐在炕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零食,薛迪則是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手裏的那本書。

“薛迪,我要和遊洛出去喝點酒。”我站在門口處對薛迪說了一句。

“那我跟你們倆一起去吧!”薛迪放下手裏的那本書對我說道。

“我不開車去,遊洛騎著電動車過來載我去鎮子上,你就別跟著去了。”

“好吧,那你少喝點酒,早點回來。”薛迪對我叮囑了一聲。

“知道了。”我點著頭對薛迪回了一聲,就在這時,我們家的大門口外響起了車喇叭聲。

“遊洛到了,我走了。”我對薛迪說了一聲,就向院子外走去。薛迪站起身子也跟著我走了出去。

“遊洛,你和何菁少喝點酒,你們倆早點回來。”薛迪不放心我,又對遊洛囑咐了一聲。

“知道了。”遊洛點著頭對薛迪答應了一聲,就騎著電動車載著我向鎮子裏駛去。

直到遊洛的車子消失在黑夜中,薛迪才轉過身向屋子裏返了回去。

“何菁,你現在跟薛迪是不是同居了?”向鎮子駛去的路上,遊洛露出一臉賤笑問向我。

“沒有,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很純潔。”我笑著回了遊洛一句。

“你可得了吧,肯定是人家薛迪不讓你碰。”

“嘿嘿,有這方麵的因素。”我點著頭對遊洛承認道。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睡了她?”遊洛繼續向我問道。

“我發現你小子的腦子裏全都是些齷齪的思想,你能不能問我一點有營養的問題。”我沒好氣的對遊洛說道。

“你有不是不知道我遊洛是個什麽樣的人,難道讓我問你黨的群眾路線該怎麽走!”遊洛嘻嘻哈哈的對我回道。

“從現在開始,你什麽話都不要跟我說。”我對遊洛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他。

到了鎮子上,我隨便的找了一家燒烤店讓遊洛先進去點東西,隨後我騎著遊洛的電動車就去找朱岩和昊田,上次朱岩昊田幫我收拾了馬強帶來的那夥人,我應該請他們哥倆吃頓飯,表示感謝。

推開朱岩和昊田的屋子門,我看到這哥倆躺在被窩裏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台灣悲情劇,此時朱岩那家夥哭的是稀裏嘩啦的。

“朱岩,你哭啥呀!”我望向朱岩問道。

“死,死了!”朱岩指著電視劇裏的人一邊抽泣著,一邊對我回道,看到它這副熊樣,我還有點忍不住想笑。

“別哭了,穿上衣服,跟我出去吃烤串。”我笑著對朱岩還有昊田說了一句。

朱岩和昊田也不客氣,它們聽到我說要帶它們倆吃烤串,它們把電視關掉,穿上衣服褲子就跟著我走了出去,我騎著電動車慢慢的跟在他們倆的身邊。

“你們倆對現在的生活還習慣嗎?”在向燒烤店走的路上,我向昊田和朱岩問道。

“已經習慣了,在你們人世間生活要比在我們在山上生活好很多,我們在山上生活的時候,最難熬的就是冬天,沒有食物,隻能靠啃樹皮,吃死老鼠解餓。”朱岩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對我回道。

“反正我以後是不想再回山上待著了。”說這話的是昊田。

“你們倆一定要記住,在我們人類生活的地方,一定要守我們人類製定的規矩和法律,不要做違法犯紀的事,而且做事也要摸著自己的良心作,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要做,更不要將你們倆的身份告訴給別人。”我對昊田和朱岩囑咐了一句。

“何菁,我們知道了。”昊田和朱岩一同對我回道,他們倆雖然沒經曆過太多的人情世故,但他們知道我說的話肯定是為了他們好。

到了燒烤店,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喝著啤酒,吃起了烤串,昊田還能跟我和遊洛溝通幾句,朱岩那個家夥和隻知道吃,隻知道喝,它一句話也不跟我們說。

“何菁,我看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遊洛看到我喝酒的時候悶悶不樂,他望著我問道。

“說實在的遊洛,接手我們家棺材鋪,我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喝了一口啤酒,我對遊洛說出了我悶悶不樂的原因。

“何菁,你小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們何家棺材鋪有多賺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爺爺給你留下這麽一個賺錢的買賣,你居然還心不甘情不願的,換做我是你的話,我做夢都能笑醒了!”遊洛擼了一口肉串對我回道。

“對我來說,錢隻要夠花就行,不用太多,太多反而是累贅。”我對遊洛發表著我心裏的看法。

“狗屁,那是你沒過過窮日子,不知道窮日子有多苦,所以你會這麽說,等你到了沒錢的那天,別說是親戚朋友不願意搭理你,就是耗子也不願意去你家。”遊洛情緒激動的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