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親生父母

聽了堡長的講述,我也覺得這個胡剛該死。胡剛的死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解脫,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堡長,不管胡剛生前有多麽不是人,他死後應該讓他入土為安,咱們不能看著他的屍體就在他們家屋子裏停放著。這樣吧,我免費提供一口棺材,一套紙紮,一套壽衣,你來找人幫忙辦理胡剛的喪事,讓他走的體麵些,咱全當是可憐胡磊那孩子了。”我對堡長商議道。

“行,我現在就去找人到胡剛家搭靈棚,給他辦理喪事。”堡長對我說完這話,就帶著我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胡磊,堡長同意幫你爸爸辦理喪事,你跟著堡長回家吧!”我走到胡磊的身邊,對他說了一聲。

“嗯!”胡磊對我應了一聲後,他跟在堡長的身後向他們家走去。

我離開喬家堡子就向我們鎮棺材鋪跑了回去。

“何菁,那孩子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我跑進棺材鋪,黃櫓濤停止和珍妮聊天,向我問了過來。

“嗯,都是真的,他的父親確實死了。”我點著對黃櫓濤回了一句,就將貨車倒進棺材鋪。

我讓黃櫓濤幫著我將最便宜的棺材吊到貨車的後鬥裏後,然後我又裝了一套紙紮在貨車的後鬥裏,我還拿了一套黑色繡金壽字的壽衣,和一雙黑布繡白鶴的壽鞋,這雙鞋穿在死者的腳上,寓意著死後可以駕鶴西遊。

“黃櫓濤,我要去給那男孩的父親送棺材和紙紮,棺材鋪這麵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臨走的時候,我對黃櫓濤吩咐道。

“你去吧,棺材鋪就交給我了。”黃櫓濤點著頭對我答應道。

“何菁,開車注意安全。”珍妮對我囑咐了一聲,我對珍妮笑了笑就開著車向喬家堡駛去。

到了胡磊家門口,我看到院子裏麵已經搭好了靈棚,胡剛的屍體被抬到靈棚裏的一張木板上,胡剛的身上還蓋著他死前蓋的那床露著黃色棉花的破被子。胡剛原本可以有著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死後造成這樣,都是自己作的,不值得可憐。

“胡磊,把這衣服給你爸換上,讓你爸走的體麵點。”我將壽衣和壽鞋遞給了胡磊。

“謝謝。”胡磊對我說了聲謝謝,就拿著壽衣去給他父親換了。

隨後我招呼著喬家堡子裏的老少爺們幫我將後車鬥裏的棺材,紙紮全都卸到了地上。

“小夥子,謝謝你了。”堡長走到我麵前說了聲謝謝。

“客氣了。”我笑著回了堡長一句。

堡長這個人長得是其貌不揚的,但做事讓人挑不出理來。看一個人人不能光看他的麵相,麵善的人不一定就是善人,麵惡的人不一定就是惡人。

“小家夥,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堅強的活下去。”我走到胡磊的身邊,輕輕的拍了一下胡磊的肩膀,對他鼓勵道。

“噗通”一聲,胡磊跪在地上就給我磕了三個響頭,而且都把頭磕出血了。

見到這一幕,我趕緊彎下身子將跪在地上的胡磊扶了起來。

“大哥哥,謝謝你,你的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胡磊一邊哭泣著,一邊對我說道。

聽到胡磊在我麵前說的這些話,我的眼淚也在眼圈裏打著轉,我沒有對胡磊在說什麽,我摸了一下他那冰冷的臉蛋就跳上了車,並開著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胡磊那張哭泣的臉,一想到胡磊的遭遇,我這心裏就挺難受的。

“何菁,那孩子的家裏到底是什麽情況?”回到棺材鋪,黃櫓濤湊到我麵前詢問道。

“可以用一個窮字來形容他們家,他們家現在還住著幾十年前的黃泥草房,門和窗戶上都沒有玻璃,是用塑料布糊在上麵的。他爸年輕的時候是個賭徒,輸光了所有的家產,還在外麵欠下了一屁股的賭債,孩子的母親跟孩子的父親過不下去就選擇了離婚。又過了沒多久,孩子的父親把孩子的爺爺奶奶逼的服毒自殺了。後來債主派人跟孩子的父親要錢,孩子的父親沒錢還賭債,被人家挑斷了腳筋變成了一個廢人,這麽多年來一直是那孩子在照顧他的父親。”黃櫓濤聽了我的講述後,心裏也是酸酸的。

“真是死有餘辜,他那種人早就該死了。”黃櫓濤氣憤的對我說道。

“大人不可憐,隻是那孩子太可憐了。”我歎了一口粗氣對黃櫓濤說道。

我靜下心回想起這件事,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我放了偷錢的小偷不說,還搭進去一口棺材,一套紙紮,一套壽衣和一雙壽鞋,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有七千多塊錢。

“對了,今天晚上我做東,我請你們倆吃飯,順便我把遊洛也叫上,人多熱鬧。”我對珍妮和黃櫓濤提議道。

“晚上這頓飯我請客!”黃櫓濤大方的對我說道,這是我認識黃櫓濤這麽長時間,他第一次大方的請客。

其實黃櫓濤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他絕對是那種有一塊錢,舍得給你花一塊錢的人,隻是他平時很少有錢,他想大方,卻大方不起來。

“得了吧,這頓飯還是我來請吧!”我笑著回了黃櫓濤一句。

隨後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閑聊了起來,聊天的時候,我盡量在中間撮合著黃櫓濤和珍妮在一起,對此黃櫓濤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到了下午五點十分,我把卷簾門放下來,準備開車載著珍妮和黃櫓濤去找遊洛吃飯,就在這個時候,黃櫓濤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誰給你打電話?”我看到黃櫓濤掏出電話盯著屏幕看,我向他問了一嘴。

“是師父打過來的!”黃櫓濤回了我一句,就接聽了師父的電話。

黃櫓濤在接聽師父電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師父,是不是讓你現在回去?”當黃櫓濤掛斷電話後,我向露出一臉凝重表情的黃櫓濤問了過去。

“嗯,師父讓我現在就回去!”黃櫓濤點著頭對我回道。

“師父這個人,也太不近人情了,我現在就給師父打電話,給你請個假,讓你明天早上回去。”我對黃櫓濤說了一句,就掏出電話給師父打了過去。

“師父在電話裏說,我的親生父母跑到紫陽觀裏來找我,他讓我立刻回去見他們。”黃櫓濤對我說完這句話,我立即將撥給師父的電話掛斷了。

“我沒聽錯吧,你的父母跑到紫陽觀找你?”我質疑的問向黃櫓濤。

“師父在電話裏就是這麽跟我說的。”黃櫓濤點著頭沮喪的對我回道。

“你的親生父母到紫陽觀來找你,這是一件好事,你應該高興,我現在就開車送你回紫陽觀。”我笑著對黃櫓濤說道。

“珍妮,對不起了,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飯了。”黃櫓濤走到珍妮的身邊,一臉抱歉的對珍妮說了一句。

“既然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的,飯咱們可以改天再吃。”珍妮露出一臉微笑隨和的對黃櫓濤說道。

我先是開著車將珍妮送到了我爸媽的身邊,然後我又開著車載著黃櫓濤向紫陽觀駛去。

回紫陽觀的路上,黃櫓濤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他望著窗外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紫陽觀,我看到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加長商務車停放在紫陽觀大門口,我在網上看到過這款車,這車叫總統一號,售價在250萬到300萬之間,可不是一般人能賣的起的。

“黃櫓濤,這車若是你親生父母開來的,說明你親生父母現在變得很有錢,看來你小子要發達了。”我對黃櫓濤調侃道。

“他們有沒有錢,跟我沒關係。”黃櫓濤一臉平淡的對我回了一句,就向屋子裏走了進去,此時的黃櫓濤顯得很冷酷。

我和黃櫓濤走進屋子裏,看到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妻正在跟師父聊天,中年男子個不高,也就將近一米七,皮膚黝黑,眼睛不大,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有素質,也很有氣質,他長得幾乎和黃櫓濤是一模一樣,就算不用做DNA,也能看出來他們倆是父子。中年女子身高一米七三,長得白淨,衣著雍容華貴,從她的談吐舉止來看,她是一個很有修養的女人。

“黃櫓濤,他回來了!”師父指著剛走進來的黃櫓濤,對中年夫妻說道。

中年夫妻聽了師父的話,他們轉過身一同打量著黃櫓濤。

“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他肯定是我的兒子,他肯定是我的兒子。”中年男子望著黃櫓濤紅著眼睛興奮的說道。

“兒子,兒子,我是你媽媽。”中年女子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撲到黃櫓濤的懷裏就嚎啕大哭起來。

黃櫓濤麵對著這突然出現的陌生爸媽,他有些不知所措,此時黃櫓濤木訥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望著撲到他懷裏的中年女子,他想安慰這個女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兒子,你跟我們回家吧,我和你媽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中年男子走到黃櫓濤的麵前說道。

“你們哪來的回哪去吧,隻有這裏才是我的家。”黃櫓濤搖著頭一臉固執的對中年男子回道,中年婦女聽了黃櫓濤這句話,她抱著黃櫓濤哭的是更凶了。

“兒子,當年我和你媽在一起的時候,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不同意,年少輕狂的我們就選擇了私奔。過了不到一年,你媽就生下了你。你出生的時候,我和你媽的兜裏就十塊錢,而且你媽還有沒有奶,當時我和你媽吃飯都成了問題,我們倆哪有能力照顧你。於是我和你媽就把你送到了DD兒童福利院大門口,我們這樣做是想讓兒童福利院的人收養你,讓你繼續活下去,等我們將來用能力了,就到福利院接你。過了沒多久,我和你媽就去了南方打工。這麽多年來我和你媽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做夢的時候也會夢到你。我們有托過朋友到福利院打聽過你的消息,可能是朋友沒有盡心盡力幫忙,我們一直沒有你的音信。於是我和你媽放下了生意,親自回DD找你,我們到福利院找到了院長,將當年的事情講述給院長聽,院長聽了我和你媽的講述後,便讓我們倆回去等消息。這兩天我和你媽在賓館裏真得是度日如年,我們很怕院長給我們打電話,也很期望院長給我們打電話。我怕院長打電話告訴我們沒有查到你的消息,但我們又希望院長打電話告訴我們查到了你的消息。就在今天下午三點,院長打電話告訴了我們你當年被楊道長收養,而且他還把楊道長的地址和電話號都給了我,我們就找到這裏來了。我和你媽這些年沒敢再要孩子,我怕我們有了孩子後,會放棄尋找你。然而老天不辜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們倆找到了你。爸媽也對不起你,讓你委屈了這麽多年。”中年男子流著淚對黃櫓濤講述道。

聽了黃櫓濤父親說的話,換做我是黃櫓濤的話,我肯定會生他們倆的氣,既然當初他們選擇生下了黃櫓濤,就算是四處要飯,也不能把親生兒子給拋棄了。

“黃櫓濤,你爸媽年輕的時候拋棄了你,是他們倆的錯,既然他們倆找到了你,想彌補這麽多年的過錯,你就應該給他們倆一次機會,你還是跟它們回去吧!”師父走到黃櫓濤的麵前,拍著黃櫓濤的肩膀勸說道。

“師父,我哪也不去,我就想留在你的身邊,留在紫陽觀。”黃櫓濤在對師父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著。

“黃櫓濤,你要是聽師父的話,就跟著你爸媽回家,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你以後就別叫我師父了。”師父對黃櫓濤說完這話後,他轉過身假裝不理會黃櫓濤,我,關景帝,薛迪,我們三個人能看出來師父此時此刻的心裏很難受。

“師父,那我跟他們走。”黃櫓濤很勉強的對師父答應道,中年夫妻聽到黃櫓濤答應跟他們走,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薛迪聽到黃櫓濤要跟著親生父母走,她流下了不舍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