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眼
隨著改革開放，還是有很多新生事物開始在進入國內，棒球這種舶來品在大城市借著鄰國動漫的力量，居然也有了一定的青少年基礎，體現在青運會上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幾大城市還是湧現出了一定數量熱愛棒球的少年，讓趙連軍簡直有點大喜過望。
陸文龍也看得津津有味，借助自己在家鄉經常跟湯燦清研究各種美職棒的錄像帶，也能跟趙連軍聊得頭頭是道：“是有些不錯的苗頭，而且很敢想，天馬行空的動作也敢做，架子也正規。”
趙連軍感歎：“都沒你運氣好……碰見個紮實的教練，給你打下基本功，又遇見什麽祖傳功夫能幫忙，最後還居然有個專職翻譯，給你搗鼓了這麽多的國外資料，我自己都沒這個待遇。”
陸文龍現在正左右手都在抓腳趾頭呢，不敢回頭看湯燦清：“我們可沒私藏寶貝，翻譯的稿子和錄像帶都複製了一份給您帶過來。”左手是湯燦清的無疑，襪子這麽熟悉，大小也合適，右邊這個呢，小一些，可是腳趾頭那叫一個靈活啊，還跟他的手指頭玩捉迷藏，撓癢癢也不怕？湯燦清可是一碰腳板心就全身發軟的！不敢回頭看，怕趙連軍跟著轉頭，於是隻好繼續摸……
趙連軍連連點頭：“很有用，我也複製上交給管理中心存檔了，算是小湯的大功勞，他們上麵的翻譯看了都驚歎，說裏麵很多專業術語，他們不了解棒球都看不懂，小湯是下了大功夫的。”
陸文龍瞥一眼後麵故作鎮定的大姑娘，滿心自豪：“她很好！很認真……”
趙連軍的注意力還是在球場上：“那個滬海隊的第四棒就很不錯，我打算調到國青隊做梯隊建設。”
陸文龍看人不看技術：“有點傲氣哦，大城市的孩子，不一定瞧得起我們這些土八路的。”
趙連軍真不把陸文龍當小孩，哈哈笑著拍他肩膀：“你抽空去國青隊做個指導嘛，你那個啟蒙教練也在那邊帶隊了，我算是給足他機會了，看他能不能抓得住。”黃曉彬培養出了陸文龍這麽一個怪胎，確實說明了他的基礎培訓能力以及對青少年培養的感悟，所以憑著亞運會的成績，趙連軍就接連提議把黃曉彬一步步提升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嫡係隊伍，把那個原本憑借關係平調過來的國青教練弄走，算是把整個梯隊都打造成自己的子弟兵，這樣才能越發穩定自己在國內棒球界的開山鼻祖地位，離開他，整個架子都會有變化……當然，這些帶點內部政治鬥爭的事情，自然沒必要給少年說。
陸文龍高興：“嗯，我看見賽程表上有最後的表演賽，是冠軍跟國青隊來的，到時候就能看見他了？”
趙連軍點頭：“他們也在選人，渠道不同，基本在各級體校裏麵找，所以過兩天他才回來，到時候一起聚一聚……哦？那邊來了個領導，我去應酬一下，你看看這張名單，注意這幾個號碼的隊員，回頭給我在備注欄裏寫一下……”說著就起身招呼另外幾個助理教練一塊兒起身：“跟我去那邊……張主任來了，都去應個卯，中午老柳你要陪張主任喝高興……”說著成年人之間的那些應酬準備，一幫人笑著走開了。
這幫人一站起來，兩隻腳就不顧一切的使勁掙脫收回去，後麵這點小把戲隻要起身就容易看見，可不敢露餡，無論湯燦清或者楊淼淼都不敢。
隻是這幫人剛一離開主席台，楊淼淼就熟練的趿上雪白的真皮運動鞋，一個手撐椅背就翻到陸文龍旁邊，臉蛋有點紅：“誰叫你抓住亂撓的？還好我不怕癢！”
陸文龍驚訝的看著她：“你還有膽子溜出來？你們那個教練凶巴巴的跟個老尼姑似的。”
楊淼淼想笑，又比較新奇這種對她心目中至高無上教練的稱呼，嗔怪：“不許這麽喊朱教練，她對我可好了。”
陸文龍撇嘴：“還不是把你們當搖錢樹……”轉頭看湯燦清：“不坐過來？有好消息，可能要升官……”
湯燦清不吭聲的坐在後麵，就是看陸文龍有沒有這樣的自覺性，還好沒讓她失望，笑著站起身不翻椅子，慢吞吞的走到座椅過道頭，才這麽繞過來，等這邊倆小孩兒眼巴巴看著她行動，擺足了架子才坐在陸文龍的身邊：“小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根本不在意什麽要升官的事情。
楊淼淼哪裏擅長這些東西，整日裏她除了訓練就是比賽，年齡又小這麽多，簡直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答，隻會一個勁的使傻力氣，嘩的一下拉開自己的背包：“我……我給阿龍帶點平常的營養品和藥品過來，這是我在美國買的肌肉放鬆膏，這是我在法國買的……這是托隊友從日本買的……都是這兩個月買的，特別給阿龍買的。”一點沒有炫耀的口氣，就是想表達自己的情緒。
陸文龍明白的伸手：“我教你那麽點東西，你就謝謝我這麽多？那我就不客氣，都收下了……”
楊淼淼一把拉住背包在懷裏，表情認真：“不是謝謝，我不會謝謝你做那些事情，這是我記著你，隨時都記著的，走到哪裏都是先想給你買點什麽，以前我隻給爸媽買東西的。”
湯燦清看得捂頭：“小楊，你才多少歲，想這些早了點吧。”
楊淼淼點頭：“嗯，我什麽都不懂，但是沒得人爭，我不著急，時間還長得很，放在心裏我不說，但是現在情況這麽危急，我就要早早說清楚，我是不會退讓的。”
陸文龍有點尷尬的鬆開抓包包的手，正要開口說什麽，湯燦清喜歡他這個動作，搶先開口：“別說我這麽大年紀欺負你……小姑娘，這事兒，難度真的大，不可能的，你是沒見過那兩位，我都在努力，你就別來攙和了，好麽？”還伸手拉住陸文龍輕輕拽一下，示意他坐自己另一側去。
陸文龍聽話的站起來，楊淼淼也抱著背包站起來，但不跟著走：“在我的字典裏麵，就沒有難度兩個字！我的天性就是追求高難度！越高越帶勁！反正我表明了態度，還有好些年的時間，隻要我們都在體育界，我倆遲早會走到一起的，湯老師，請你記住我這句話！”說著踮腳，在陸文龍臉頰上輕輕啄一下，把背包塞給他低聲：“我走了……時間很緊，就是來看看你的，記得想我……”然後手一撐椅背，一個漂亮的撐手翻倒立就到了後一排，轉頭露出那個著名的小虎牙笑容給陸文龍看看，頭也不回的就快步走掉了！
幹淨利落！
一如她躍進泳池裏壓住的水花那麽漂亮！
湯燦清都忍不住小鼓掌：“我得個天啊……這動作，這說話的派頭……真叫好看啊！”伸頭觀察陸文龍：“看入神了？”
陸文龍嘿嘿笑：“人家專業就是玩這個，自然漂亮，嗯，我看見包裏有吃的，現在分了吃，還是拿回家吃？”這就是他的本性，倒也不扭扭捏捏。
湯燦清也沒心肺：“現在吃，拿回家你還不是拿去給那個什麽大嫂二嫂分！”伸手就拉開背包，開始翻騰吃的，忍不住撇嘴：“年紀不大，還真敢想，居然買個餅也叫老婆餅？”其實還是沒見識的土包子。
陸文龍好奇的伸頭看：“哦？還有這種東西……嗯，跟我無關，先打開來我們吃嘛，我去那邊拿兩瓶水，別噎著了。”
湯燦清哼哼著繼續翻，居然翻出來一封信，就是一般的哪個酒店信封，估計是小女孩兒在什麽地方比賽的時候就地取材寫的，想想拿在手裏思索：“給不給呢？”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加減法……
湯燦清也有自己的傲氣，以她的性格，還真不屑於做這種隱藏的手腳，隻是這事兒好像關係到自己以後的生活，以前就是太容易把自己的生涯交給父親來規劃，現在完全由著自己的心思來，貌似走出了多姿多彩的一片天，學著正在自立自強的大姑娘，就要學著考量這件事對自己有什麽意義了。
陸文龍已經提了兩瓶功能飲料過來，看見她拿個紙片，不在意：“過兩天要看見黃教練哦，要是他還……嗯，要是他還想追求你，我是不是要給他說明？”陰差陽錯的湯燦清一直都還以為那封情書是陸文龍寫的，陸文龍覺得挺有趣一個事兒，既然大姑娘喜歡認為那是他發起的追求，就讓她認為是吧，所以剛才還差點說漏嘴。
湯燦清笑著就拉他耳朵，然後才突然想起是在到處都能看見的看台上，趕緊放開，又把腳放到他膝蓋上亂蹬幾下，反正這個是擋住的看不見就擱那了：“別提他，根本就談不來……看見人家那個眼光就有點躲躲藏藏的，不大氣……”
陸文龍點頭正經：“嗯，幸好不大氣，便宜我了……”手上卻慢騰騰的幫忙捏捏。
湯燦清舒坦的滑下去一點靠著：“你知道就好……”順手把信封扔過去：“喏……小女孩兒給你寫的情書。”大眼睛卻看著陸文龍一眨不眨。
陸文龍遞回來：“我不看……”可也不說扔了或者撕掉。
湯燦清接過來還算滿意的踢他一腳：“心眼兒多！”
心眼兒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