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恍然大悟
真沒有多少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但是閃爍的彩燈總還是勉強勾勒出了一個舞廳的雛形，雖然有點簡陋，但是擠得密密麻麻的人，讓裏麵呈現出來的熱浪不比那些香港的頂級迪斯高舞廳遜色。
本來就是，夜生活管製得越緊，那麽需求就越旺盛，場所越少，現有的這些舞廳就越熱鬧，供需矛盾放在那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值得投資。
所以從一下車話就開始變得極多的尊尼，不停詢問票價、酒水、弟兄場子維護、音響、dj等等各種專業項目，陸文龍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就直接招手，立刻有小崽子過來：“六哥，啥事？”十好幾個穿著黑色t恤的健壯年輕人就站在門邊，自從製止了幾次打鬥以後，幹脆留一幫人在這裏維護秩序。
陸文龍吩咐：“叫三哥過來說事兒……”地方方言說得很快，然後才轉普通話：“這裏是我一個弟兄做的，他負責這個舞廳跟旁邊的台球室，我有上百弟兄，但是於哥，我先說好，我盡量洗白，帶著弟兄們做正行，現在正行的錢都掙不完，哪裏需要去犯法，犯法隻有在偶爾需要值得為了掙錢時候，搏一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尊尼上下打量他一番：“我們香港的堂口都是花了二十年才明白這個道理，道上的身份永遠都是為了正當生意保駕護航的，隻有矮騾子才在最前麵喊打喊殺，誰教你的？”的確驚訝，從三四十年代的無序衝殺，到五六十年代的被無情打壓，反抗搏殺，再到七八十年代的漂白洗手，香港的黑道真的是花了快半個世紀才走上現在這條以經濟為主，暴力為輔的金光大道。
陸文龍敲敲自己的腦袋：“自己琢磨的，現在大陸到處都是下海經商的路子。我希望能大撈一把！”
尊尼被他帶著已經走過了舞廳門口，於胖子還是回頭再看了看人山人海下餃子似的舞廳，點點頭：“有得做，有得做……”
曹二狗跑過來：“你叫我？”
陸文龍指指尊尼：“香港的大哥，有些事情要問舞廳的收成，你幫我回答一下。”曹二狗那口結結巴巴的普通話可不笑死人？陸文龍就招手喊周傑過來翻譯。
和周傑一起過來的是維克托，穿個亂七八糟的t恤，下麵的牛仔褲也有點髒兮兮的：“明天跟我一起！我要去林家吃飯。小林指名道姓要你一起去！”
陸文龍嘻嘻笑：“有這麽快的進度？你這事情是以結婚為目的的，你不跟你老爺子商量一下？”
維克托個自己鼓勁：“我要追求自己的愛情！老細應該還是會支持我的！”
尊尼對陸文龍找兩個人來跟自己說事，自己脫身開就又有點詫異了，要知道，就算他們到粵州，那些當地的道上大哥。那個不是對他們畢恭畢敬，生怕怠慢半分，這個年輕人也太隨便了點，然後聽見維克托那明顯的粵味普通話，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香港人，有誰不認識李家的三父子？
驚得他肥下巴都要掉了！
看看後麵過來提著酒瓶毫不在意挽著維克托肩膀的小白阿光，還在不停嘲笑維克托這個初哥，他們出了不少泡妞的主意都被他搞砸了。這樣的氣氛，簡直讓尊尼眼中的這幫人級數無限提高啊！他簡直想馬上轉身出去給黃爺強叔打個電話說明了一下了！
他們是知道陸文龍跟李家大少的關係比較好，但是大家兩條線，李家太走白道，又太有錢了，所以高攀不上，但是最近幾個月的確是整個香港都在傳說李家大少失蹤了，可李家又不緊不慢的對外說出國度假了，原來是躲在這裏！
那還用說。能讓生活中分分秒秒都在賺錢的李家大少蹲在這裏幾個月。不知道多看好這裏的商業價值了！
陸文龍知道維克托不太喜歡跟香港黑道打交道，也不介紹。點點頭吐苦水：“明天你給我打電話……我這兩天陪老丈人呢，今早剛送走一個，剛剛才接了一位，明天還要來一位。”
維克托哈哈哈的跟其他人盡情嘲笑他：“誰叫你自己折騰出這樣的場麵？活該！”瞎子都能看出他們的親熱勁兒，比李家弟兄之間還親熱了。
所以尊尼開始的一點不爽飛到九霄雲外，認真的跟曹二狗反複詢問各種跟舞廳有關的細節，周傑當翻譯，特別是問到有沒有什麽軟性毒品的時候，周傑跟曹二狗就立刻大搖其頭：“我們絕對是不沾這個的，阿龍知道了要打人！”曹二狗還指指周傑：“他！綁起來打！”周傑後怕得直點頭！
尊尼從側麵無意間也了解到了陸文龍對這個團夥的控製力，看看台球房，他的興趣倒是一般：“還有些什麽項目？”周傑扳著手指給他計算：“做汽配零件、開旅社……之前還有賭博機，但是死了一個人，我們就收了，現在讓給其他勢力在做，我們不沾了，阿龍說沒必要。”
尊尼追問了一句：“說不沾就不沾了？”
這邊倆理所當然：“那當然！阿龍說了不許做，誰還敢去做？”
尊尼就又在自己的小本上記了一筆……
這樣的問答形式在台球房的沙發座邊持續了有兩個小時，曹二狗這坐不住的抓耳撓腮，中途換了不少人過來說，就周傑一直在那翻譯，畢竟他在平京訓練過那麽久，普通話和麻子是最地道的。
陸文龍就跟維克托就著兩瓶啤酒，慢慢打打台球聊聊天，中途楊森過去跟陸文龍嘀嘀咕咕了好大一陣子，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各走各的，畢竟工地上也太沒娛樂了，現在經常跟林秉建約會的維克托，晚上就會來這邊消遣一下才跟阿剛他們一起回工地。
陸文龍的豪華越野車又讓送他出來的弟兄們一起起哄，陸文龍毫不在意：“老子借的！你們好好賺錢，我們就能買好車了！客人走了老子就還回去！”尊尼坐在副駕駛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切。
等陸文龍啟動了車，他才開口：“弟兄們之間的感覺，很不錯哦？”
陸文龍點點頭：“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弟兄，感情當然好。”
尊尼三十多歲了：“我不是矮騾子起家的，我是學工商貿易的，畢業以後才跟著強叔做事進了這一行，你……這些弟兄的感情看上去很真摯，你也很義氣……”
陸文龍自豪：“袍哥人家就是要這樣！”
尊尼試探的確認一下：“剛才那是李家的……”
陸文龍點點頭：“他算是幫我們做點事兒，也算是弟兄，以後還是要回香港去的，就是來度個假。”
尊尼嘖嘖：“你們還真不得了……”這是真心話，能跟維克托混到這個份兒上，還敢說李家大少幫他做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殊不知這幫人除了陸文龍，其他人都隻當維克托是個白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笨拙書生罷了。
陸文龍也不多解釋：“你既然來了，想幫黃爺落葉歸根也好，想乘機在這邊做點生意也好，我都能幫忙，當然要合夥做也可以，但是我不建議你們在這邊開堂口，大陸查得很嚴的。”
尊尼的理解是陸文龍在警告不要搶地盤，笑著晃晃肥胖的手：“那是肯定的，我們在粵東地區也搞了些場子，大陸警察的厲害我們是知道的，不搞你的時候，大家是弟兄，你做什麽都無所謂，隻要搞運動，你什麽都不是，做什麽都可以搞你，都把我們當成印鈔機了……我們投資吧，的確有大把的生意可以做，大陸是沒有嚴格貨幣管製的，就當是洗錢，我今晚回去打電話跟黃爺和強叔商量一下，明天再讓他們幾個把你的產業都實地看一遍，過兩天你派人送我們去蜀都看看，到黃爺的老家拍點照片，我們就回去了，接下來會開始正式的運作。”
想了想，尊尼還是先給陸文龍透個底：“我的建議是首先可以做一個大型的娛樂城，就是高級的舞廳，這是投資見效最快，也最適合我們道上做的，這是我最推薦的，具體的還要這兩天看看具體情況再說，這邊跟粵東還是不一樣。”看來這個尊尼就是負責做大陸投資的，還是很熟悉各種具體情況。
陸文龍認可這個步驟：“沒問題，過兩天我也要去蜀都，送我的老丈人回去，我帶人送你們。”停頓一下：“不過你說的洗錢是怎麽一回事？”
尊尼笑起來：“財務術語，香港或者說國外的資金管理很嚴格的，每一筆錢是怎麽來的往哪裏去，賬上都有體現的，我們那些走私或者別的見不得光生意的收入都必須要從合法的渠道走一遍才能到公司賬上，但是大陸現在就完全沒有管理，我們在粵東就是把這些錢直接投進來隨便做點什麽，隻要不虧錢，能賺就更好，合法的當成在大陸賺的錢收回香港去，明白了麽？”
陸文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