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殺年豬

阿林和阿森最遠也就是去過平京,當然是沒坐過飛機,釘子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出過遠門。

雖然說起來是張慶楠招待陸文龍出遊,但是做弟兄的認為就是大哥給的福利。

特別是釘子,自打在辦理港澳出行通行證以後,就在樓裏橫著走路,巴不得把個邊境通行證貼在臉上!

這對樓裏上下簡直就是一種最直接的激勵,隻要奮勇向前,就會有機會出人頭地,陸文龍就覺得以後也可以搞這麽一個獎勵,每年都有大哥能帶幾個小弟到香港旅遊啥的,花錢不多,看著倒是蠻有吸引力的。

所以一路上楊森和阿林加上釘子就擺足了彪悍的保鏢款,帶著墨鏡除了通關時候摘下來,晚上都戴著,不拘言笑的站在陸文龍身後,其實是眼珠子一刻不停的在墨鏡裏麵到處張望,十足的土包子沒有出過門啊!

燈紅酒綠的香港已經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了,等到澳門再看見那些金碧輝煌的賭場和酒店,簡直驚呆了,一人拿一個傻瓜相機,不停的到處拍照,還相互把對方拍進去,希望回去能給弟兄們炫耀,直到進入賭場的時候,那個強叔派過來的向導才提醒:“在賭場裏麵千萬別拍照,都不允許的……”還指指門口那個有禁止拍照的指示牌,三個土包子趕緊把相機塞進人造革小包包裏,都是掛在腰帶上的,內地來的土包子最喜歡的打扮。

陸文龍就顯得瀟灑很多,空著手。一條牛仔褲。一件紅色龍牌t恤打底。外麵罩個藍色帶黃色字母的無領夾克衫,再加上棒球帽,就幾乎是香港最流行的年輕人打扮,關鍵是不會大驚小怪的淡定氣質,才是讓他迥異於自己三個弟兄類似穿著卻完全不一樣檔次的關鍵,和張慶楠等人還穿著墊肩西裝學香港人的味道也不同。

他關注的居然是建築和裝修,說起來他也算是半個專業人士了,所以對賭場沒有格外的青睞。一路行來看得更多是港澳地區已經非常講究的整體裝修氛圍,而在內地還根本都沒有注重到這些,除了極個別政府的大會堂之類,哪裏會考究用光、色調以及配飾的搭配設計,陸文龍好歹也上了不少培訓課,能看一看,所以就覺得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一邊跟張慶楠順口說笑,一邊找阿林拿過一個傻瓜相機在手裏把玩,奧林巴斯的高級貨,比一般柯達的還是要精巧許多。銀色機身就在手掌內就能撥開機蓋使用,都是他買的。因為蔣天放就好這一口兒,所以陸文龍隻要有出來的機會,就會買點相機什麽的給老丈人。

最後順手就揣自己夾克兜裏。

向導相當熟悉門路,而且強叔的人馬在澳門顯然也有地位,過來就有人迎著打招呼,根本不用自己跑腿,先奉送每人一萬的籌碼,然後一直都有人陪著介紹,殷勤服務,如果需要刷卡或者從國內轉出轉進現金都很輕鬆,陸文龍跟張慶楠笑語:“你的人要好好學這種服務態度,來玩的都是客,可別還是擺出一副老子是老大的模樣,人家玩得也不開心?”張慶楠居然點頭稱是,叫自己跟著的四五個弟兄各看一方麵。

不過很快就分開走了,因為陸文龍是真沒打算賭博,就是來玩玩看看,而且他年齡畢竟不算大,對賭博有種下意識的抗拒,總覺得跟毒賭黃這三樣東西沾了就上癮劃上等號,所以也禁止自己的弟兄去賭博,就轉悠著在老虎機這邊玩玩就成。

其實就跟之前小白搞的賭博機差不多,不過人家這規模就不一樣了,一排一排的數百台機器這樣氣勢恢宏的排列過去,因為不是周末,當地或者右岸香港的遊客不算多,所以也不擁擠,四個人拿著籌碼嘻嘻哈哈的在中間到處比較玩玩,總算有點少年心性。

經曆過生死搏殺,那種刺激的感受以後,這樣的小賭博真沒什麽能讓人激動的感覺,就算阿森中途翻出個中獎,稀裏嘩啦的在角子盆裏倒出來不少籌碼,陸文龍也隻是笑著看看,沒什麽感覺,所以玩了一陣還是讓向導帶他們去找張慶楠等人。

這邊就是百家樂的大場子和vip包間了,陸文龍一邊走一邊笑著跟阿林開玩笑:“怎麽樣?是不是跟電影裏麵看見的那些賭場差不多了?”仨土包子一個勁的點頭。

偌大個高高的廳堂裏麵,散落的擺開四五十張賭台,各式各樣的橢圓形台座上畫著不同的分割圖案,玩法大同小異,無非是押注開蠱比大小之類的,玩的人也不算很多,半數的台子是空著的,隻有荷官坐在旁邊,張慶楠的一個弟兄就在其中一張台子邊,遠遠看看陸文龍他們就招手,等陸文龍過去就低聲:“楠哥他們都在vip包房學習……”指指周圍:“其實這些賭客中間很多都是內地的,專門跑到這邊來賭博,楠哥說以後我們就要爭取把渝慶周圍一帶的賭客都攬到自己手裏!”

陸文龍撇嘴,他可不覺得一直做賭博生意能長久,不過看看周圍還是有三四百人在聚眾賭博,場麵在這半邊還是顯得火爆,點點頭:“那我們去那邊看看,我們不喜歡玩這個,不行就去街上逛逛……”還可以給弟兄和家人買禮物嘛。

可就在他們幾個邁開步子走上旁邊的場內觀光大理石扶梯,能俯瞰下麵場景的時候,陸文龍突然就瞥見一個似乎熟悉的身影,腳步一下就頓住了。

阿林等人當然是以他馬首為瞻,連那個向導都不聲不響的停下來站在陸文龍旁邊,陸文龍眯著眼睛仔細看看,幹脆倒回去,走近那邊的賭台,靠近點仔細端詳,果然!

沒錯,肯定就是那個渝慶宣傳部副部長,曾經跟著自己和林長峰到香港出席維克托訂婚宴的那個家夥!

他居然帶著一個女人坐在一張賭桌旁邊鏖戰!

雖然臉上身上稍微化了下妝,換了套東南亞地區常見的遊客服裝,但是陸文龍畢竟認識他,還接觸過幾次,當然能認得出來,再仔細看看他身邊那個長相還算姣好的女人分明就是渝慶電視台的某個主持人,也化了點妝戴副上深下淺的茶色變光墨鏡,對方年齡都能做她父親了,可挽在一起撒嬌的動作就說明他們關係不幹淨。

一個內地的國家幹部,居然公然在這樣的場所賭博?而且渝慶還是一個遠離港澳地區的西部內陸城市,現在都還是國家貧困扶貧地區之一,這樣的幹部居然可以肆無忌憚的……陸文龍看看他麵前的堆放的籌碼,絕對不是隨便玩玩而已,數額很大!

陸文龍皺皺眉轉頭問向導:“你看能不能找人問一下,這個家夥在這裏玩了多久,經常來麽?我認識他……”向導領命而去。

陸文龍心中一動,佯裝有點熱,脫了自己的夾克,其實順手摸出了那個相機,把衣服蓋在自己右手上遮擋住,撥開前蓋,手指關掉閃光燈,就遊走著拍了好多張遠景不同的照片,最後一起交給楊森抱著,自己才有些搖搖頭的迎著向導一起上樓,這邊已經問清楚:“來了兩天,輸了七八十萬,去年開始就經常來了,基本每個月都有一兩次,輸贏都有,但是在賭場嘛,偶爾贏一兩次可能,長期算下來絕對書輸,應該輸了有五六百萬了!”

陸文龍臉上浮出點冷笑:“五六百萬?把他宰了分成肉骨頭來賣,都值不了這麽多錢,這家夥是在找死啊!還是政府官員!”

向導應該聽說過他的威名,陪著笑,不敢詢問怎麽宰了分肉:“其實大陸的官員過來賭博的真不少,據說也有大陸的情報部門在賭場對麵安排了人拍照,但真不算少,也沒什麽人管。”

陸文龍聽了更加覺得眉毛亂跳,就跟當年自己疑惑為什麽武剛的那些劣跡老百姓都知道,為什麽政府卻不聞不問,眼前的場景,自己一個遊客都能看到,那個陳姓官員那樣的安全部門卻一無所知?真是咄咄怪事了!

剩下在vip室找到張慶楠,陸文龍也都沒多大興趣,反而經常走到外麵的遊廊,靠在柱頭上靜靜的觀察那個遠處坐在台子邊緊張萬分賭博的老頭子,表情非常豐富,非常投入,身邊美女在懷都沒什麽感覺,反而是那個在電視上儀態端莊的新聞播報主持人,不停的扭動身體依偎在他身上撒嬌,贏了又是親又是鼓勵,輸了就使勁幫忙鼓勁,老頭子看牌的時候,她還在旁邊幫忙吹氣,總之就是做盡了姿態的獻媚。

陸文龍有點靠在陰影裏麵,看對方玩了大半個小時,就起身換了一張台子玩另外一種,身邊似乎還有兩個內地人跟他一起,但是若即若離的遊離在不遠處玩別的,看看站在vip室外麵,把目光始終放在自己身上的楊森,招招手,指給他看:“那個家夥就是渝慶一個當官的,還刁難過阿清,他兒子更不是個東西,他認得我,你記住這張臉,回了渝慶以後,你找阿竹派人去渝慶電視台外守他,找到他和他的兒子,開始把他們跟緊了,搞清楚他們在做什麽,我覺得應該有搞頭!”

楊森嘿嘿兩聲,拉拉身上的夾克,抹一下他的平頭就戴著墨鏡又下去靠近觀察了。

既然是口肥豬,那就說不得要割下來養肥了殺年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