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存在
很簡單，因為餘竹帶著張揚在滬海真的找到了那家瀚海公司，兩個縣城出來的鄉巴佬，不得不說在燈紅酒綠的滬海，還是一下就覺得有點沒了底氣，沒敢進去那家相當富麗堂皇的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就連走進那座高大的玻璃幕牆寫字樓，都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還專門去從上到下買了一套在滬海年輕人看起來經常穿的好衣服，才顫顫巍巍的在門衛懷疑的眼神下坐電梯到了樓層看看大門，就下來了。
但是因為阿光他們去了附近的防彈玻璃廠家，還有幾天時間，兩個有點傻乎乎的家夥，就幹脆還是用上以前跟陸文龍在一起喜歡用的笨辦法，蹲在了寫字樓的對麵，試圖看看在樓上驚鴻一瞥的那個瀚海公司的人是個什麽檔次。
因為餘竹扮高深的說：“起碼跟著看看他們坐什麽車，做什麽事，就能判斷點真假對不對？”
張揚就拍馬屁：“竹哥高明！你真該把田嫂帶著一起來滬海見見世麵的！”
餘竹有大局觀：“這段時間家裏周轉不好，要給下麵的弟兄做表率，做事情就是了，有的是機會。”
這兩個家夥就是這麽蹲在對麵用聊天來打發時間的，卻沒想過到更多地方逛逛。
結果就是這樣的蹲守，讓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見陸成凡和對方一起出來！
張揚是見過陸成凡的，餘竹就有點著急，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麽?
所以立刻就把陸文龍找過來了！
陸文龍也有點著急，難得看見陸成凡最近消停點，別又掉進什麽坑裏，馬不停蹄的就過來了，也跟餘竹一樣，啥人都沒帶，自己過來的。
這邊已經把阿光等人都聚起來了，在機場出來的時候陸文龍還是沉穩：“玻璃的事情怎麽樣了？”
阿光簡單明了：“沒問題！隻提供型號。因為是常見款式，就能提供製作好弧度跟尺寸的產品，我們拿回去安裝就行，我已經訂了大麵包車和中型客車兩種各兩套，他們盡快發回去，十五萬……”自己名下還有個海鮮水產市場的阿光還是有點魄力了，速把生意安排好。討論這邊的事情：“我們得了阿竹的消息就過來了，該怎麽辦？”
上次陸成凡的爛攤子就讓大家嚇了一跳，但沒人埋怨，餘竹也認為整體能擴大，不得不說也有陸成凡的功勞，但現在總覺得不能讓老大為了這些事情煩心。
陸文龍其實自己也沒主意：“先過去看看。帶路帶路，先找到我爸再說。”
有移動電話，有人手，其實不困難，張揚駕輕就熟的就跟著陸成凡到了一個居民區，後麵阿光小白等人和陸文龍坐出租車過來，餘竹和另外倆小崽子在外麵等著。有點疑惑：“老爺子會住在這種地方？”從大家的印象中來說，陸成凡都是極為會擺場麵的，在平京都要住頂級賓館酒店，在渝慶請客吃飯也絕對要上檔次，這次來了滬海怎麽會住在這種擁擠不堪的居民區？
陸文龍這沒心沒肺的不知道為啥看見這種市井之地反而心裏寬鬆不少：“沒準兒他在這兒給我藏了個滬海小媽？”
弟兄們一片哄笑！
帶著這樣的情緒，大家依舊按照習慣，兩兩分開的不停靠邊接應，最後就隻有相貌堂堂的阿光跟著陸文龍一起上樓。在樓道口的張揚小聲：“一共就四層，二樓，很小的房子，應該……”
陸文龍見識稍微廣點：“應該就是裏弄吧，這是叫閣樓間還是啥的？”建築課上還是學了這種滬海特有的密集型民宅的，可惜他上課不認真，啥都是那個孟曉娟在記錄,如果她在一定會驚訝的說這種叫亭子間。比她老家一窮二白的家裏都小太多了。
阿光瞧不起：“樓裏麵最新來的小崽子住的房間都比這個大，而且聽說還是一家幾口都住在一起的……你還是該給老爺在城裏買個房子了？”
陸文龍也尋思：“小蘇也說過，原本打算把摩配市場那邊給他們一套的，幹脆阿傑那個三棟樓修好了給他們留一套？”
阿光點頭：“我看可以。那邊還是山清水秀的環境好，又在老街道旁邊，方便。”
說著兩人就站在了二樓門口，的確是滬海這種比較厚重油漆木門，有點時光歲月感了，陸文龍看看下麵輕腳輕手站著的兩三個弟兄，敲敲門……
開門的是個戴著眼鏡的姑娘，年齡跟陸文龍和阿光差不多，有點警惕的看著身材高大的倆人：“找誰？”
陸文龍有禮貌：“我找陸成凡，我是他兒子……”
阿光在他耳邊小聲：“老爺的小老婆生的？這麽大了？難不成這就是你小媽？”陸文龍好想給他一腳踹飛到樓下，可樓道裏麵真的很狹窄。
結果這戴眼鏡的小姑娘突然一下就高興起來，一邊埋頭看陸文龍棒球帽簷下的臉，一邊高喊：“表舅！爸爸、媽媽……表哥來了！”
嗯，真的是陸文龍的親戚，他自己從來沒來過，就跟阿燦他們一樣，都是陸成凡的親戚，都是他這些年走南闖北做生意經常落腳的地方，他的宗親觀念比陸文龍強多了，隻要到任何地方有他母親或者父親家的任何親戚，他一定會去拜訪，和對方富貴貧賤無關，也都盡量住在人家家裏，不是為了省錢，純粹就是一種喜歡跟親戚交流的宗親觀念，不過卻偏偏冷落了在家鄉的兒子。
陸成凡非常驚訝的看著兒子：“好久都沒有看見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陸文龍看看狹窄得不好轉身的小房間，這個叫管敏慧的表妹甚至住在天花板上搭的一個夾層，陸成凡也是臨時搭的行軍床，就給阿光使眼色，這家夥立刻滾蛋，擠在這幹嘛，管敏慧還好奇：“你的朋友去哪裏了？”
陸文龍客氣：“別管他……”可阿光離開的結果就是，很快左鄰右舍都知道那個著名的陸文龍來了，這個房間裏麵再次被擠得水泄不通，陸文龍甚至還簽了幾個名，在渝慶都很少有這樣的事情，滬海還是國際化得多。
這邊應該是陸文龍祖母的一係親戚，熱情的寒暄以後，其實也隻是在工廠上班的表姑母姑父打算到外麵請客，陸文龍卻拒絕了：“就在家裏吃嘛，我看也要做好了……我有事情要跟我爸談。”他不是個喜歡鋪張浪費或者炫耀的性子，在親戚麵前嘚瑟有必要麽，何況他千裏迢迢來的目的是陸成凡。
陸文龍的平易近人再次得到了讚揚，他這樣的明星，真是做什麽都是好的，所以就坐在行軍床邊沿，陸文龍把自己來滬海的原因直接詢問：“您在跟瀚海的人接觸？”
陸成凡對兒子的消息靈通再次詫異：“你怎麽知道？”
陸文龍皺眉：“碰見的，為什麽？你不知道瀚海是在非法集資麽？”
陸成凡麵色稍肅：“非法集資？官方說法吧，假如政策允許，這就是一種合法的投資運作方式。”
陸文龍很難說服自己的父親，有些是觀念上的東西：“那你跟這個瀚海的人接觸時候，帶我一起去看看。”
陸成凡也點頭：“行……”
陸文龍想開口問父親究竟差多少錢的，但是看看就在兩米外支著耳朵炒菜的表姑母，還是忍住了，隻是把蘇文瑾已經生了兒子，母子平安的消息傳達給父親。
陸成凡很激動：“真的？”這段時間估計他也忙得夠嗆，這對父子之間的關係也太忽遠忽近了。
陸文龍平淡的點頭：“嗯，您回頭也去看看。”
姑父姑母最終沒忍得住，問問誰生了兒子，得知陸成凡做了爺爺，更加驚喜，想翻箱倒櫃的找瓶酒來慶祝，陸文龍想想就摸出電話給餘竹打過去：“你們散了吧，就近安排住處，叫小賊給我送瓶酒來。”
結果估計是阿光說了這邊是陸文龍的親戚，也不知道人家喜歡喝什麽，餘竹又是個跟陸文龍一樣有點心思細膩的，白酒買了瓶竹葉青、黃酒買了罐花雕、洋酒買了瓶黑約翰走路，再加上兩瓶啤酒，一並提上來，陸文龍點點頭就在門口接過來了。
明了他是奧運冠軍，肯定會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肯定不會有滬海人一般看外地親戚都是來攀好處的不同，但姑父姑母終究還是猜到陸文龍身後一定有不少人跟著，特別有些鄰居都在說弄堂裏麵來了不少年輕人，三三兩兩散在周圍。
都穿著類似的黑色t恤加黑西裝外套，還有脖子上的金項鏈，除了兩個瘦弱點的穿著有點滬海的流行氣息，其他的……
那架勢……總歸怎麽說，都不像是奧運冠軍的派頭。
更像是大半個世紀以前，滬海灘上著名的青紅幫吧？
不過作為國內最大的城市和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又是曆來政治漩渦的中心區域，滬海卻很難看見幫會餘孽的存在，這裏經曆過的各種風暴一次次的洗禮和打壓了幫會的存在。
幾乎所有人都忘記這裏曾經才是華國幫會最為巔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