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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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蓉沒死?就在寺中?

聞言,底下香客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議論的十分熱烈。舒殘顎疈

高遠震驚的著李青歌,“什麽?就在寺中?”

“嗯。”李青歌點頭,目光朝香客中望去,帶著幾分憐惜的落在其中一位身穿素樸灰衫的婦人身上,隻見她頭戴一頂寬邊黑帽,帽簷壓的很低,幾乎將整張臉都遮了起來。

“耶?”眾人循著李青歌的視線,也向這婦人灝。

難道是她嗎?

不少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從現在才注意到身旁一直還坐著這麽一個人。

也的確,一幫人一開始就被那麽刺激的畫麵吸引,再來高家的激烈宅鬥,還有赫連奚親自坐鎮審案,誰還有那個心思關注身邊一個木頭似的婦人匆。

大太太麵露驚駭,雙眸甚至有些驚懼的著那婦人,雖然時隔多年,雖然不到那婦人的臉,可依稀能從氣質上辨出,她就是翠蓉,當年那個一笑起來如花燦爛的姑娘,讓她一見就會想到赫連玉,一見就想撕碎了那種笑的感覺。

“翠蓉?”高遠唇瓣顫動,低低喚了一聲,目光深深的望著她。

低低的抽泣,宛若蚊蠅一般在大廳內四散開,任誰聽了都能感覺到那哭聲中彌漫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與淒苦。

“翠蓉。”聽著哭聲,高遠便更加肯定了,腳步不由上前,但隻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下,隻怔怔的伸手,不知所措的模樣,畢竟是因為他,翠蓉才會受到如此磨難,況且,事過多年,他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李青歌了高遠一眼,眼底一閃而逝的冷笑,這個時候裝模作樣的悲憫有何用?

別人或許不知,但李青歌卻知道,這高遠不過一道貌岸然之流,不然,大太太在府中,做盡傷天害理之事,連個下人都知曉幾分,他這麽一個家長會蒙在鼓裏??

四姨娘中毒身亡,對外謊稱暴病而亡,可是,這高遠是太醫,難道連中毒和暴病還分不清嗎?

可見他不是不知道實情,而就像高雲瑤說的,他知道,並且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還是容忍了大太太。

既然知道大太太秉性,那麽,對翠蓉一事,他到底是疏忽,還是再一次的縱容呢?就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在李青歌來,既然不能給一個可憐卑微的女人以未來,那麽就不該許她不可得的諾言與憧憬。

“翠蓉姐姐。”李青歌緩緩走到灰衣婦人跟前,小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拍了兩下,安慰道,“翠蓉姐姐莫再傷心了,如今五殿下就在堂上,他嫉惡如仇,辦事是公道的,姐姐有什麽冤屈,大可以說出來。”

一頂高帽就這麽扣了下來,赫連奚聞言,不覺嘴角上翹,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暗光,但好似專為配合李青歌似的,他竟然也開口道,“是啊,翠蓉姑娘,王在此,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女子的哭聲似乎大了些,連帶著身體都劇烈顫抖起來。

“翠蓉姐姐,別怕。”李青歌半蹲在她身前,握緊她枯瘦的雙手,出語安慰著,聲音雖輕既柔,卻有一種力量隱在其中。

那婦人似乎感覺到了,頭微微的抬了起,然而,寬大的帽子底下,人們費盡心機的卻隻能到一張蒼白的瘦削的下巴。

李青歌掏出一張幹淨帕子,遞到她手上。

“嗯,多謝妹妹,我好多了。”那婦人用帕子拭了淚,哽咽了幾聲,又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方覺好多了,然後,竟沒讓李青歌扶,而是自己起身離了椅子,緩緩朝大廳中央走去,她身材幹瘦,還有些佝僂著背,但每走一步,都那麽的堅定。

李青歌目光沉沉,在場之中,或許隻有她能了解這個女人的淒苦與悲痛了。

“民婦翠蓉,見過五殿下。”翠蓉走到殿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赫連奚跪拜行禮,隨後,緩緩道,“民婦有冤,民婦要狀告高家大夫人唐婉,民婦求五殿下做主。”

“王說過,你有何冤屈,盡管道來,隻要屬實,王定給你主持公道。”赫連奚道。

大太太聽言,卻是心頭一顫,能的也跪道,“殿下,此婦人不知是李青歌從哪裏找來的,她們根就是一夥的,是想置夫人於死地呀,殿下,您千萬別信她的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些香客可都是你的心腹周嬤嬤故意引過來的。”李青歌冷笑道。

“你?”大太太雙眸充血,像頭被困的獸一般,死死的盯著李青歌,咬牙恨道,“李姑娘,夫人與你究竟有何冤仇,讓你如此的費盡心機的跟我作對,甚至,還找了人來扮翠蓉?”

“大太太。”太太話一落,翠蓉猛然扭都,一把掀掉了自己的帽子,將自己的臉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驚愕之餘,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由額頭到兩頰各有一條疤痕,經過太多歲月的洗刷,現在呈著灰白的顏色,遠遠望去,就向爬了兩條蚯蚓在臉上。

一頭青絲,也早已被歲月打磨成了灰白的顏色,似幾十歲的老嫗。

但知情人都知道,翠蓉今年不過二十多歲而已。

“大太太,不認得翠蓉了?”翠蓉冷笑,這還是這些年,第一次敢當著人的麵揭開麵紗。

大太太心抖個不停,“不,不,你不是翠蓉,夫人不認得你,不認得——”

“太太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翠蓉冷哼一聲,“不過,這些年,翠蓉可無時無刻都在惦記著太太你呢。”

“翠蓉。”高遠驚愕過後,滿麵憐惜的上前,想要伸手扶她,卻被翠蓉避開,目光譏誚幽冷,“老爺,多年不見,老爺別來無恙啊。”

“翠蓉。”高遠聲音裏滿含自責,搖頭歎道,“對不起,都是老爺害了你,不然你......”說著,眼神又一冷,瞪向大太太,“都怪這毒婦,老爺一直都以為你回鄉了,真的沒想到,她卻對你下如此毒手。”

“是嗎?”翠蓉苦笑,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男人還隻是在撇清責任,生怕毀了他自己的名譽。

哼,枉她當年,麵對他的示好,還真的將一腔純真的少女之心獻給了他。

可當大太太對她說,老爺開恩,讓她回鄉嫁人之後,她才真正從美夢中清醒。

即便今天當堂聽這男人說了許多,說他不知當時情況。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已經心屬於他。

可為何,他還答應大太太讓她走?還會中了大太太的計?

難道,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真的要她?就算她真的有婚約,難道,他就不能試著留下她嗎?

他甚至連找都沒找過她,問都沒問一下。

她想,倘若他能過問一下此事,那麽,她後來的慘劇,說不定就不會發生。

不再高遠,翠蓉轉過臉去,繼續對赫連奚道,“五殿下,民婦要告高家大太太,告她收買他人**民婦,企圖殺死民婦。民婦臉上的這傷就是當時被人所害。”她被綁起來丟進車子裏時,清楚的聽到周嬤嬤對那為首的人交代,一定要讓她死的難,好別讓人認出模樣來。

好狠,好毒啊。

多虧她命大,竟然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她卻奇跡的在亂葬崗醒了。

醒了,她不是沒想過死,隻是,一種不甘與悲憤讓她沒辦法去死。

她要活,要活著這些害過她的人,一一受到懲罰。

“你,你胡說。”大太太忙大聲爭辯,“殿下,您別信她的,夫人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事?不信,您問周嬤嬤”說著,大太太向周嬤嬤,厲聲責問,“周嬤嬤,你說,夫人有交代過讓你做這種事嗎?”

周嬤嬤一怔,自是心驚的醒來,她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會鬧到什麽地步,但容嬤嬤的反水給了她一點警示。

連容嬤嬤這個陪嫁過來的,大太太說棄就棄,那麽,她這個後來跟的呢?就更不用提了。

可是,大太太畢竟是高家的當家主母,這些習慣了,周嬤嬤也怵著大太太。

“沒,沒——”周嬤嬤來不及思考,隻能搖頭否認。

“殿下,您,周嬤嬤也說沒有,夫人想,定是那翠蓉故意陷害,滿口胡言的。”大太太冷冽一笑,隨後輕蔑的向翠蓉,“你說你是翠蓉,夫人就當你是翠蓉吧。夫人你如今淪落到這副模樣,著也是同情,夫人你當年也算跟了夫人一場,倒可以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但如果你想借此來夥同他人陷害夫人。夫人告訴你,五殿下在此,倘若查出你說謊真相,定不輕饒,所以,翠蓉,夫人勸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