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相。

李青歌一瞧來人,眼底不著痕跡的湧出絲絲陰冷,夏之儒??哼,看來夏之荷是想動手了呢。舒殘顎疈

前世,受其兄妹羞辱,羞愧的差點自殺。

這一世,她又怎麽會讓他們得逞?

“這位就是李妹妹吧?”夏之儒見李青歌的一雙清澈似水的眸子盯著自己,不覺連骨頭都要酥掉了,但他風流至極,卻喜歡以儒雅自居,明明沒有那份雅士的氣度,卻在佳人麵前,還要生生的裝出幾分文人的酸腐來。

折扇一收,他朝李青歌做了個揖,“李妹妹,在下夏之儒,你可以叫我之儒哥哥。謇”

李青歌未及回答,翠巧警惕的側了側身子,將李青歌護在身後,“原來是夏公子,這是要往哪兒去呀?表姑娘怎麽沒在?”在高家,人人都知道,夏家這一對兄妹,妹妹雖然是極好的,無奈那個哥哥夏之儒實在不成器,高家從上到下的都厭煩他,所以,但凡沒什麽事,都不會讓他進門,隻是,不知道這次,他怎麽又出現在了高府?但眼見他目露**邪,輕佻至極,翠巧還是擔心他會對李青歌有所不軌。

夏之儒麵露不屑,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麽好說的?

他的目光依舊粘在李青歌的身上,輕佻笑道,“李妹妹,這是要去哪裏?不如之儒哥哥陪你一起可好?”那一聲一聲的‘李妹妹’,就好像叫的千萬遍似的,熟絡的讓翠巧渾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拽。

“哦。”如嬰兒般幹淨的眸子露出疑惑,李青歌眨巴著大眼睛,好奇道,“夏之儒,夏公子,請問你是夏姐姐的哥哥嗎?”

見她語態嬌憨,聲音甜美,夏之儒心裏就像被小貓撓的似的,瘙癢難耐,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他忙上前一步,回道,“正是呢,舍妹常常跟我提起,說高府來了個天仙似的妹妹,我還不信,今兒瞧了,可真是的,就是天仙也沒有妹妹這般的水靈脫俗啊。”

翠巧見他話說的不像,但自己畢竟一個丫鬟,何況這**少爺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最是無賴又跋扈,她可不敢老虎頭上拔毛,隻輕輕的對李青歌道,“姑娘,老太太還在等著呢,姑娘快些過去吧,仔細老太太等急了。”

“正是呢。”李青歌點頭,隨後,對夏之儒行禮,客氣道,“夏公子請便,青歌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就不相陪了。”

見她轉身要走,夏之儒心口若失,人本能的就追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李青歌的袖子。

李青歌驟然回眸,淩厲的目光讓夏之儒心頭一跳,手......竟然本能的鬆了開。

“夏公子有事?”李青歌唇角含笑,柔聲問,好像剛才那瞬間的寒芒不是真的。

“額。”夏之儒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呀,哥哥,你怎麽還在這裏?”這時,夏之荷從後麵嫋嫋婷婷的走了來,瞧見李青歌,似乎一愣,轉瞬笑道,“原來如此,我當是怎麽了呢?哥哥竟然連大表哥的邀請也不去了,原來是和李妹妹說話呢。”

說著,那一雙鳳目朝夏之儒狠狠剜了一眼,真是個急色鬼,她是讓他來對付李青歌的,可不是讓他來***的。

夏之儒卻根本沒有看到夏之荷的眼神,此刻,他一顆心全在李青歌身上,好標致幹淨的模樣,比之以往玩過的女人不知要強過多少倍,尤其是那雙眼睛,含笑亦嗔,剛才那冷冷一瞪,隻覺得比恬靜乖巧時,更讓人骨酥心軟,燥熱難耐。

“哥。”夏之荷瞅著夏之儒那眼珠子真就要掉下來了,不覺哧了一笑,手中團扇朝他肩頭一拍,嬌聲嗔道,“哥哥,你老、毛病又犯了不成?我可告訴你,李妹妹我可當親妹妹一樣的,你呀,那些個花花腸子,趁早給我收起來。”然後,又拉著李青歌的手,眼波流轉,笑意盈盈道,“妹妹,他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說話做事從來都不經大腦的,若他日後有什麽唐突之處,妹妹可千萬別放在心上,隻看姐姐麵上,別理他才是。”

李青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就聽夏之儒忙道,“妹妹,哥哥哪有你說的那樣?”

“不是嗎?”夏之荷立刻鬆開李青歌,扭臉瞪向夏之儒,“哼,沒有最好,你別看李妹妹人小,那心思......可乖巧著呢,你別薔薇花上碰刺,仔細傷了自己。”

李青歌淡然一笑,隻當沒聽出她話裏譏諷之意,隻等夏之荷話說完,一雙眼睛才骨碌碌朝她臉上細細一瞧,十分擔憂道,“夏姐姐,聽說你臉上的傷好了,可是,我瞧著這疤還在呢,雖然蓋了粉,但到底和其他的皮膚很明顯的不一致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之荷俏臉陡然僵了下,隻感覺那厚厚的一層脂粉,像是要從臉皮上剝落一般,難受的緊。

李青歌卻拉起夏之荷欲遮掩臉頰的手,更加認真道,“真的,夏姐姐,我不騙你,像這樣的天氣,你最好還是待在房裏比較好,外麵日頭大,曬傷了你的皮膚可就不好了。你忘了,大姐姐上次就是因為毒日頭底下曬的多了,毒素又發作,這才有了後來受了那麽多的罪,為怕她傷著自己,大伯父不得不叫人綁著她,連吃喝拉撒都要在**呢。”

也不知是粉塗的多了,還是被李青歌的話給嚇的,夏之荷那張俏臉唰的就白了,“這......應該不會,姨夫說毒已經解了。”

“嗬,是嗎?”李青歌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最好,既然是大伯父說的,那應該沒錯。但是——”她話鋒陡然一轉,讓夏之荷剛要落下的心又嗖的提到了嗓子眼,“怎麽?”

“夏姐姐博學多聞,難道沒聽過是藥三分毒嗎?”李青歌眼底掠過一絲暗光,徑直道,“大少爺得來的藥方,妹妹也有所耳聞,據大伯父說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不過此毒雖除,難保彼毒不會在姐姐身上留下禍患,所以,姐姐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之前,還是小心為是。”

“......”一早上好容易得來的好心情,被李青歌這一番話瞬間給打擊的煙消雲散,夏之荷那經過精心打扮的小臉,也頹喪的沒有一絲喜氣,整個人像被蒙上了一層煙灰色。

該死,她詛咒李青歌,好好兒的,偏她又提起這個,讓她鬱悶之極。

李青歌卻沒事人似的,清靈秀美的小臉不施粉黛,**漾著恬淡純淨的笑,恰如一絲明淨的水緩緩注入人的心田,讓人隻覺心曠神怡。

夏之荷見了,更是氣悶的不行,暗自揪著團扇上的流蘇,她強笑道,“倒煩妹妹擔心了,姐姐以後會保重身體的,一定不會再讓妹妹擔心。”

“那就好。”李青歌牽起嘴角,淡淡的笑,“姐姐一定要好好的,不然——”

“怎麽?”夏之荷眼神微冷。

“嗬。”李青歌抿唇一笑,“大少爺會心疼的。”

“你?”夏之荷俏臉緋紅,狠狠啐了一口,就要捏李青歌的臉,“你這小丫頭,也不知是不是常跟在二表哥混在一起,竟也學壞了。”

“若不是真的,夏姐姐何必惱?”李青歌身子後退一步,躲過她的手,就見夏之荷神色一裂,她卻嬉笑道,“怎麽樣?為著大少爺,你還不趕緊回房,好生歇著去呢。”

“......”夏之荷欲說什麽,卻又不好說什麽,別人倒也罷了,被李青歌這麽一奚落,她往日裏那些個因高逸庭而在李青歌麵前驕傲的心,一下子全沒了。

怎麽會這樣?

如果說她費盡心機、引以為傲的東西,在李青歌麵前根本一文不值,那麽,她得了來又有何意義??

“好了,妹妹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就不陪姐姐了。”見她怔愣,李青歌隻笑道,隨後,帶著翠巧,翩然離去。

夏之儒本欲再追上去,但見夏之荷神色有些不對,也沒動步子,隻問,“妹妹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拉下個臉子?”

“都是你幹的好事?”夏之荷狠狠瞪著他,若不是這個急色鬼貿然去找李青歌,然後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她才不會出現讓李青歌那小賤人白白笑話奚落呢。

夏之儒很是委屈,“我怎麽了?”

“你怎麽了?”夏之荷柳眉倒豎,怒斥,“一見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哼,別告訴我,你對那小賤人是動了真心,舍不得下手了?”

“怎麽會?妹妹怎麽連哥哥都不信了?”夏之儒立刻發誓,“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親哥哥,妹妹的終身幸福,當哥哥的不管,誰管?”

哼,說的好聽。“那好,今天你就幫我把事辦了,記住,我永遠不想見到這個小賤人,讓她死的越慘越好。”

那陰狠的眼神,讓夏之儒看的心裏毛毛的,怪怪,平日裏,人都說他這個妹妹是仙女下凡,如今依他看,是惡女投胎才是。

不敢再說其他,夏之儒忙點頭保證。

夏之荷這才作罷,轉身朝自己院子裏走去,一邊走一邊不住的摸自己的臉,那處疤痕似乎隱隱作癢,好生難受。

——

很快,到了老太太那邊,有丫鬟為李青歌打了簾子。

李青歌剛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不覺心驚,老太太病了?

朝裏間寢室走去,藥味更是濃厚。

伺候的嬤嬤見到李青歌來了,忙道,“姑娘裏麵請,老太太等你半天了呢。”

“哦。”李青歌答應一聲,徑直進去。

“是歌兒丫頭嗎?”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半靠在床頭的老太太微微睜開了眼睛,朝門邊望去。

“是。”李青歌幾步忙上前來,俯身行禮道,“青歌給老太太請安了。”

“快起來吧。”老太太忙道,身邊的嬤嬤也親自過來扶李青歌,“快到祖母這坐。”

那嬤嬤端了春凳放在床邊,李青歌坐了過去,再細瞧老太太,雖然才幾日沒見,但見她白發又添了不少,神色很差,憔悴的像是大病中一樣。

“老太太......”

李青歌剛欲說話,老太太卻朝那嬤嬤使了個眼色,“你且出去瞧瞧,若那藥熬好了,就讓她們先放一放,我等會再喝。”

“是。”那嬤嬤恭敬退下。

房門又被帶了起來,讓本就不太亮的房間更加昏暗了起來。

“歌兒丫頭啊。”老太太這才看向李青歌,才欲說話就先咳了起來。

李青歌忙起身,過來為老太太拍背。

“不礙的,你先坐下。”老太太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推李青歌坐下。

李青歌坐定,神色卻是擔憂,“老太太這是怎麽了?青歌才幾日沒見就......”

老太太苦澀一笑,“嗬,不過是年歲大了不中用了,吹個風受個涼便成了這樣,都快成藥罐子了。”

“誰說的,老太太才不是呢。”李青歌忙柔聲安撫。

老太太擺擺手,止道,“丫頭啊,你也別說那些寬慰人的話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今天叫你來,實在是有事。”

說著,老太太臉色微微的變了,她微微仰首,靠在枕頭上,蒼老的麵上彌漫悲涼的情緒。

李青歌微微一頓,輕聲道,“老太太,您有什麽話就直說。”

老太太滿眼悲戚,眼角似乎滲出了渾濁的淚來,“青歌丫頭,是我老太太對不住你啊,若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裏呢,我一直以為就算她恨你,也不至於害你,卻不想她背地裏對你下那麽毒的手啊。”

“老太太?”李青歌心下一沉,追問,“老太太說的可是大太太?”

老太太含淚的眸子望向李青歌,沉沉點頭,“正是呢。”她歎了一聲,繼續道,“這些年,我住在高家,與她婆媳一場,她的苦處,我自然也看在眼裏,她的狠辣,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萬萬沒想到她會對你下手。”

“老太太,這事不怪你。”李青歌道。

“不。”老太太搖搖頭,“若不是當初我非讓人去李家接你姐弟過來,隻怕也沒有這樣的事。”

“.......”原來接他們姐弟來高府,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繼續道,“大太太她心術不正,你爹娘不在身邊,祖母也是怕她會暗地裏對你們下毒手,所以,想著將你們接到身邊來,好歹讓她有所忌憚,他日,隻等你與庭兒成了親,有了庭兒護你,我也就放了心。可不想,事情最後變成這樣......”

“老太太——”李青歌倒沒為此事怪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也是一片好心,畢竟,爹娘不在,她與弟弟兩個還小,若大太太真想下毒手,有的是機會,張氏不就被她收買了嗎?

此刻,她隻對老太太的話滿心疑惑。

前世今生,都有不解。

畢竟,高遠與李南風師出一門,乃是至交,情同兄弟,不然,也不會有自己與高逸庭的婚事?

所以,她來高家,哪怕沒有門楣支撐,也不至於遭那樣的毒手?

大太太即便再不滿意她這個兒媳,也用不著做出那些狠毒的事啊,畢竟囡囡還是她的親孫女。

“老太太。”李青歌眸色深沉,低低問,“青歌有一事不明,還請老太太指點。”

“何事?”老太太問。

“大太太為何如此恨我?非要置我於死地?”

“這——”老太太麵露遲疑。

“請老太太明示。”李青歌堅持道。

“罷——”老太太捉起李青歌的手,輕輕一拍,雙眸在她臉上仔細的瞧了瞧,又是一歎,“歌兒呀,說起來,你是像極了你娘親呀。”

這個她自然知道,除了身量,她的眉眼與娘親一般無二。

可是,這個就能招來大太太滅天的恨意嗎?

“此事說來話長。”老太太道,“還記得那一年,你大伯父突然帶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上山,說是得了重病,遍請名醫而不得治,他也是無法才帶她上山,求救於你師尊。”

李青歌眼簾半垂,靜靜的聽著。

“那小姑娘為了醫病,就在山上住了下來,後來與你父親李南風漸漸熟悉......”

“那小姑娘就是我娘?”李青歌驚問。

老太太點頭,“是。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她叫什麽,隻聽你大伯父叫她玉兒——”

說到這裏,老太太又是一頓。

李青歌便道,“娘不是叫李玉嗎?”

老太太搖搖頭,“李,那是你父親的姓,後來她與你父親私定終身,就姓了你父親的姓,但是......”

“怎麽?”李青歌追問。

老太太眉心微皺,道,“詳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我與你師尊鬧了矛盾,一個人搬下山住在你大伯父處,與你娘相識不深,但是,她那通身的氣度,我見了,卻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那時,你師尊也阻止過他們的婚事,你大伯父甚至與你父親鬧翻了,直到後來有了你,才又好了起來。隻是,沒想到,你大伯父心裏一直念著你娘親。”

“什麽?”李青歌驚了,聽了半天,怎麽也想不到,高遠心裏念著娘。

“是啊,就為這,大太太才恨你娘,也恨你,恨李家所有的人啊。”老太太搖頭歎道,“孽緣啊,孽緣,想不到,你爹娘最後會落得那麽個下場。”

李青歌心頭一緊,反手將老太太的手抓緊,緊聲問,“老太太可知殺害我爹娘的凶手?”

“這個?”老太太亦是神色一緊,卻又頹然的搖頭,“這個我卻不知。”

“哦。”李青歌有些失望。

“但是——”老太太見她這樣,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道,“但我想起了一件事,這些年來一直擱在我心裏,再沒敢跟別人說過,如今,你也大了,再加上你爹娘也不在了,說了怕也無妨。”

“什麽?”

“我一直覺得你父慘死與你娘親有關。”老太太直接道,眸中湧出悲色,當年她也不同意李南風與李玉的婚事,因為那李玉身份不明還不說,就因為她攪的她兩個好徒兒不和,讓她最反感。

“......”李青歌吃驚的瞪大眼睛,“怎麽會?”

老太太微微眯起了眼睛,壓低聲音道,“我也不願相信,但,有一次,聽你大伯父與大伯母說話時,無意間聽到了一個名字。”

“什麽名字?”李青歌心緊緊的揪了起來,直感覺那名字定然和父母有關。

“赫連玉。”老太太幽幽的道。

“赫連玉?”

老太太點頭,“正是。”

“可是——”李青歌一時間有些亂。

老太太卻道,“你大伯父帶你娘到山上的時候,隻喊她玉兒,後來,她與你父交好,便主動姓了李姓,可那並不是她的姓氏,如果,祖母沒猜錯的話,赫連才是你母親的姓氏,而你母親的名字就是赫連玉,前朝的小公主。”

“什麽?”李青歌真是驚了,久久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