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刺殺!

高逸庭一驚,連忙伸手,從後將她拽了回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匕首,哐當一聲扔到了地上。

“別攔著我,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夏之荷眼露凶光,雙手不停廝打著高逸庭,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李青歌,都是那賤人,不然,她怎麽會變得這麽慘丫?

李青歌啊李青歌,今日我夏之荷必要與你決出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夠了。”看她撒潑發瘋,高逸庭怒喝一聲,眼底竟是不耐,一出手,很粗魯的直接將她推開。

他力道很大,夏之荷腳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但她立刻又爬了起來,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抓起高逸庭的胳膊,紅著眼睛就狠命的撕咬起來媲。

高遠在旁也瞧不下去了,一邊用力扯著夏之荷的胳膊,一邊怒道,“荷兒,休要放肆。”

“唔唔唔......”但是,夏之荷咬著高逸庭,就是死不鬆口。

痛意來襲,高逸庭臉色冷的嚇人,一個用力,直接甩開了夏之荷,“夏之荷,我警告你,夠了。”

碰的一聲響,夏之荷的身體撞到了桌子上,腰上一疼,整個人便連站也站不直了,隻彎著腰怨憤的瞪著高逸庭,咬牙道,“夠了?”怎麽會夠?她什麽都沒有了,臉還被毀成這樣?而他們卻都好端端的,怎麽能那麽便宜?

她歇斯底裏的喊著,“哼,我告訴你,沒夠,永遠沒夠。就算有你護著,那又如何,我遲早要殺了她,殺了她......”

“瘋子。”高逸庭連罵她都覺得有些多餘了,這女人根本無可救藥了。

“瘋子?好,”夏之荷好容易直起了腰,冷笑道,“我就是瘋子,沒錯,可那都是被你們逼瘋的。”

說著,她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高逸庭的衣襟,喊道,“高逸庭,你這個偽君子,你口口聲聲說過愛我,可到最後呢,你卻愛上了別人?現在,我被她害成了這樣,你還要護著她。”

“滾開。”不想再對上她的臉,高逸庭一掌掀開她。

“唔......”夏之荷肩頭吃痛,卻仍舊瘋狂的不識趣,無賴般的偏要抓上高逸庭。

“哼,你怕我殺了她?看來你還真的是愛上了她呢?可憐可憐,高逸庭,那李青歌眼裏若有你半分,我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一句話如刀子似的,直接戳到了高逸庭的痛處。

他千想萬想亦沒想到,李青歌會知道這事,而且解毒的方法竟然就是她提供的。

也就是說,讓別的女人,也就是夏之荷用身體替他解毒,就是她的主意。

果然,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呢!

“別說了。”看著高逸庭緊繃的神色,高遠生怕他一個忍不住直接將夏之荷掐死,所以,忙拽住夏之荷,“你先坐下,有什麽事慢慢商量,你這樣鬧下去,能有什麽好呢?”

“姨父。”夏之荷心裏火啊,那種委屈屈辱絕望等各種情緒糾結在一塊的怒火,焚燒著她的心,讓她痛極,卻根本無從發泄。

她覺得,若不能做點什麽,她會憋死的。

哪怕撒潑發瘋也好。

紅著眼睛,夏之荷痛苦的看著高遠,哽咽道,“姨父,你是不是也要幫李青歌?”

她冷冷一笑,手指著自己腫的不像樣的臉,喊道,“你看看我這張臉,你看看呀,還像張人臉嗎?嗚嗚嗚......你說,我要怎麽辦?怎麽辦啊?那李青歌,她分明是想害我,她就是想害我的......”

“你別瞎猜,李姑娘她憑什麽要害你?何況,也是你自願救庭兒的,並沒有誰強逼著你。”高遠神色凝重,他沒想到替高逸庭解毒會毀了夏之荷的臉,但是,他倒不像夏之荷這麽極端,會認為是李青歌有意害她。

畢竟,李青歌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提過讓她夏之荷來解毒。

何況,那李碧茹比夏之荷還先一步,不也沒事。

可見,此事並非如夏之荷所說。

夏之想想不到他能說出這樣忘恩負義的話來,“姨父,你怎麽能這麽說?難道我犧牲自己來救他也有錯嗎?難道我成了這樣就是我活該嗎?”

“荷兒,你別亂想,姨父不是那個意思......”高遠鬱悶的解釋。

“那是什麽意思?”夏之荷嚷了起來,指著高遠父子,“你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忘恩負義,你忘了,這些年,我夏家貼了多少銀子到你高家了?那時,我夏家還有錢的時候,你們是怎麽討好巴結我的?如今,爹娘不在了,夏家不在了,你們就這樣作踐我?你們......你們還是人嗎?”

“荷兒,這事......”高遠隻覺得冤枉。

“爹。”高逸庭卻打斷高遠,怒視著夏之荷,“她愛鬧讓她鬧去,看她能鬧到什麽地步?”

“......”夏之荷隻覺胸臆間一股熱血直往上竄,衝到喉間,她努力抿住唇,才沒讓那口血嗆了出來。

但,那股子鐵鏽般的血腥氣卻自喉嚨處一直蔓延到了整個口腔,瞬間又勾起了臉頰上的痛來。

她怎麽也不會忘記,剛才被一群下人扇耳光的情景。

不僅是主子,就連下人,也都作踐她了。

這高家,隻怕也難有她容身之處了。

想到這,悲從心中來,痛苦的淚水彌漫了整個眼眶,“嗚嗚嗚......我就知道,夏家沒了,我又成了這個樣子,你們都嫌棄我了,你,更恨不得我死,對嗎?這樣,你就可以和那小賤人,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了嗎?”

高逸庭暗自翻了個白眼,他都不知該如何跟夏之荷說了。

在他心裏,有愛即可。

那時,他對夏之荷有愛,便有著為她休棄李青歌的打算。

如今,他心裏有李青歌,那麽,不管有沒有夏之荷,他都會努力跟她在一起。

“好了好了,”高遠有些疲倦的扶起了一張椅子,默然的坐好之後,方道,“你放心,庭兒的命是你救的,姨父答應過的事自然會辦到。等你臉上的傷好之後,姨父會和你姨母,挑個好日子與你們完婚。”

完婚?“爹,你說什麽?”高逸庭一驚。

夏之荷卻是心中一喜,有高遠做主,她的事等於成功了一半,哼,就算她死,也得拖個墊背的。

高逸庭,不要她夏之荷,以為就能得到李青歌嗎?休想。

她得不到的愛情,他也休想得到半分。

她下地獄,他亦得陪著。

“真的嗎?”夏之荷忙用袖子擦了淚,轉而驚喜的看著高遠,“姨父說話算話,荷兒會一輩子記著您的好的,會好好孝敬您跟姨媽的。”

高遠點點頭,心裏卻對她變臉之快有些愕然。

“爹,我不會與她成親。”高逸庭冷著臉,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夏之荷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聽到拒絕的話從他口中如此冷絕的說出,心口還是被刺的生疼。

她不由冷笑,“自古姻緣,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表哥,你想忤逆姨父?”

高逸庭不看她,隻對父親說,“爹,我與李青歌自幼訂婚,如今,你卻讓我娶她,這算什麽?”

高遠並不覺得這算什麽難事,與李青歌有婚約也並不妨礙他娶別的女人啊,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太平常了,何況,兒子快二十了,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真要是等李青歌及笄,那還且得等幾年了。

不如,先娶了夏之荷,再過個一年半載的,若不滿意,再納幾房妾室放在屋裏,也就行了。

等到李青歌及笄之後,他可以再娶過來,大不了與夏之荷做平妻,兩人地位一樣,無大小之分,這要是再鬧的話,頂多再買個院子,好辦的很。

“庭兒,這事你先別管。”高遠朝她擺擺手,隨後看向夏之荷,“荷兒,若你的臉是因為庭兒身上的毒引起的,依姨父看,還得請李姑娘過來與你瞧瞧才好。”

“她?”夏之荷眼中露出寒意,她怎麽還敢讓李青歌為自己瞧?不過,讓李青歌自己來,倒省了她許多麻煩呢,不由得,眼角的餘光瞟見了地上的匕首,“好吧,就聽姨父的。”

高遠立刻派了丫鬟去請李青歌。

這次,高逸庭倒沒有反對,反正,這主意是李青歌出的,這事是瞞不過她的,而今,他隻想看看,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是何態度,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嗎?他可是她正經的未婚夫啊?難道她就沒想過,幾年之後他會是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

丫鬟到荷香苑的時候,李青歌正在屋裏疊紙鳶玩,也不曉得是誰一時興起提的,她便沒事了,一個人悶在屋裏,想做出一個來給李青畫。

醉兒將那丫鬟攔在了門口,然後,親自進去稟報。

李青歌便放下手裏的活兒,抬頭,目光有些懶散的望向後園,那裏新種的幾棵竹葉青長勢良好。

“小姐,您要去嗎?”醉兒見她不語,又問了一聲。

李青歌懶懶的下了榻,“去。”

“可是,”醉兒跟在她身後,擔憂的問,“萬一大少爺還沒好,他們要找你麻煩怎麽辦?”

沒好?應該不可能。

李青歌有這個自信。

但是,這時候找她去,怕不是為了高逸庭,而是為了夏之荷。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夏之荷的臉應該被毀的差不多了吧。

記得前世,一夜痛苦之後,她毀了身子毀了臉,等來的卻是高逸庭清醒之後的責問與痛斥,他罵她不知廉恥,用卑鄙下作的手段得到了他。

還說,即便得到了他的人,也永遠不會得到他的心。

他愛的人是夏之荷,隻她一個。

即便她依此要嫁給他,他也不會讓她好過。

哼,這一世,她就隨了他的願,助他得到他深愛到骨髓中的女子,看他是否真的那般快活?

——

李青歌出了門,春花秋月兩人都跟了去,倒把個醉兒等人撩下了。

翠蓉等瞧了,不由皺眉,心生疑惑,但都沒說出來。

——

“李姑娘來了。”到了高逸庭那邊,那小丫鬟先進去稟報。

隨後,又出來,說老爺請李姑娘進去。

李青歌這才抬步往裏走去。

屋裏,三人目光皆看向門口,尤其是夏之荷,一雙眼睛裏像是染了毒一般,瞅了一眼高逸庭,見他正一瞬不瞬的望著門口,心內劃過怨毒,牟地,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就在李青歌前腳跨門的刹那,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李青歌撲了來,手中匕首直直的刺向李青歌的心口。

這一切來的太快,快的讓人反應不及。

高逸庭驚了,隻覺得的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有那麽一瞬間,李青歌亦是此種感覺,她本能想躲,但腦海中飛速閃過的一個念頭,讓她呆立當場,沒作絲毫動彈,閉上眼睛,靜等著那匕首刺來的疼痛。

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緊接著便是匕首掉地與夏之荷殺豬般的哀嚎。

李青歌睜開眼睛,就見秋月已經擋在了身前,渾身散發著幽冷的氣息,而夏之荷的手腕還捏在她手裏。

“放......放手,啊......”夏之荷那張紅腫的臉疼的泛起了雪白的顏色,上麵密密麻麻的滲出豆大的冷汗來,那一頭漸漸枯黃的頭發,也隨著汗液貼到了頭皮之上。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高逸庭,萬萬沒想到李青歌身邊還有這樣能耐的丫鬟。

秋月並沒有鬆手,而是稍稍側過臉,回看著李青歌,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放開她。”李青歌道。

秋月這才將夏之荷一推,她整個人如泥一般癱軟在地,抱著那隻斷了的手哭作一團。

“呀,怎麽了,怎麽了?”春花聞聲跑了進來,剛才半路上,她突然鬧起了肚子,所以中途上了個茅房。

秋月幽幽的瞟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春花忙閉口,乖乖的站在李青歌身後。

“高伯伯,這是怎麽回事?她是誰?”李青歌神情自若的走到裏麵來,眼神卻帶著幾分陰冷,問向高遠。

高遠一時間有些晃神,剛才那一幕太驚險,隻差分毫啊,他甚至都瞧見那匕首刺破了李青歌的衣衫,以為她這次非死即傷的。

可最後......

即便這樣,他也是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抬起胳膊,用袖子虛拭了下額上的冷汗,高遠有氣無力的道,“這這.......是.......”他瞧了眼地上痛的咬破了唇的夏之荷,突然覺得根本說不出口。

他讓李青歌來是為了給夏之荷瞧臉,可是,人家剛踏進門,夏之荷就拿著匕首刺人家,這......

他要怎麽解釋?

“你......”高逸庭不甘的走到李青歌身側,雙眸深深的望著她,自她進屋,就沒看過自己一眼,難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真的這般沒有存在感嗎?

“你沒事吧?”想要責備,問出來的卻是關心的話。

坐在地上的夏之荷聽了,忍不住揚臉看了看,看到高逸庭那滿眼的溫柔與憂色之時,彌漫疼痛的淚眸之中卻漾起了笑來。

她在笑她自己,此刻究竟有多可憐,有多可笑。

明明受傷的是她,可是,這個男人卻問李青歌有沒有事?

悔啊,恨啊。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愚蠢的用自己替他解毒,她要親眼看著他毒發身亡,也比此刻看著他完好如初,俊朗非凡,卻是對別的女人獻殷勤表關心的好。

李青歌看了一眼高逸庭,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沒事,大少爺,你的毒解了嗎?”

終於問起他了嗎?“沒事了。”高逸庭悶哼了一聲,因為這解毒的過程並不光彩,可以說是他的恥辱,他不想多提。

“那就好。”李青歌小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隨後又道,“這次你的毒能解,多虧了表姑娘,大少爺,你可要好好謝謝她哦。”

高逸庭當即變了臉色,而夏之荷聽了,隻覺得無限諷刺。

謝謝她?哼,整個一早上,這高逸庭差點沒將她打死?

高遠臉上也出現了瞬間的尷尬,“那個......”

“哦,對了,表姑娘呢?”李青歌故意問,旋即打量了下四周,卻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亂......還有,此女是誰?為何要傷我?”

“......”夏之荷一怔,滲出血的唇不由得抖了幾抖,“李青歌,你別假惺惺了,傷了我卻又在那裏裝作不認識我?”

“你?”李青歌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夏之荷,“你是表姑娘?怎麽可能,表姑娘貌美如花,而你醜成這樣,怎麽可能會是她?”

“我——”夏之荷氣的肺都要炸了,“李青歌——”

“哦,別叫,聽出來了。”李青歌忙皺了下眉,後退一步,驚愕的瞪著她,“不過,若不是你喊這麽大聲,我還真認不出來,你怎麽成了這副樣子?這臉......像是被人打腫了,上麵密密麻麻的指印,像是挨了不少的耳光呢。”好吧,李青歌承認,看見夏之荷那比剃光毛的死豬頭還要慘不忍睹的臉,確實有些憋不住的想樂。

提起這事,夏之荷滿腹屈辱,她掙紮的想爬起來,但是,一隻手廢了,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唯有嘴上還能使上些力氣喊著,“李青歌,你別得意,你今日害的我如此,他日我......”

“還敢怎樣?”不等她話說完,秋月一個冷冽的眼神遞了過去,直接嚇的她閉了嘴。

李青歌滿腹狐疑,不由看向高逸庭,“她怎麽了?被誰打成了這樣?”

“.......”高逸庭不想提這事,隻敷衍道,“此事說來話長,這裏亂糟糟的,我們去花廳談。”

“想走?”夏之荷單手撐著身體,拚命想爬起來阻止,“你們別走,不許走......”

“我們走。”高逸庭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李青歌卻並沒想走,隻道,“別啊,她還沒說為什麽要傷我呢?”

“她瘋了,別理她。”高逸庭粗聲粗氣道。

“李青歌,你得意了吧,我變成這樣,你總是滿意了吧?”夏之荷也在那邊謾罵起來。

“秋月。”春花唇角一勾,露出邪惡的笑來,她對秋月使了個眼色,哼道,“我看你不該擰斷的她的手,該直接揪斷她的舌頭才對。”

秋月冷睨了她一眼,隻陰森森的吐了三個字,“髒,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