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禮尚往來。

“父皇。舒殢殩獍”眸中一絲狠毒迅速掩去,赫連惜玉連忙又嬌嗔道,“玉兒怎會心存不軌?玉兒是存心道歉去的。隻是,誰知那李姑娘不領情也就罷了,還直接讓人退了回來,這分明是沒將我放在眼裏,沒將我放在眼裏,也就是沒將父皇放在眼裏呀。父皇......”

赫連炎眼簾輕掀,細長的眸子裏透著讓人看不見底的深邃,“玉兒能夠知錯就改,誠心去永福宮道歉,這份心思是好的,隻是,李姑娘拒絕你,也許這其中有些誤會。你若真心想與她和解,父皇就命貴祥跟著,與你一起去趟永福宮,東西什麽的還在其次,關鍵是你親自與她說句‘對不起’去賠禮才是正經。父皇覺得,那李姑娘不是不懂禮的人,你以禮相待,她不會再為難你的。”

“什麽?”讓她親自去跟那賤丫頭說‘對不起’?父皇這是怎麽了?她堂堂一個公主,去跟一個賤丫頭說‘對不起’???“父皇,玉兒一早就命人過去的,是她不接受罷了。憑什麽玉兒還得親自去?”

赫連筠眼眸微眯,“你這是真心想和解的意思?”

“我?”赫連惜玉嘴一撅,十分不甘,“可是,玉兒就怕親自去了,她還不接受,那到時玉兒......臉麵可就丟盡了。嬖”

“你且去,她不接受,父皇自有主意。”赫連炎道。

“可是——”赫連惜玉眼睛朝雲秀望了一眼,見她點頭,隻得跟著道,“罷,父皇,玉兒這都是看在您的麵上。”

赫連炎微微一笑,“你能這樣懂事,父皇很欣慰。隻是,父皇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既然真心想與她和解,那麽,日後要與她和睦相處,切不可再鬧脾氣。琅”

“知道了,父皇,玉兒會好好待她的。”赫連惜玉朝赫連炎俏皮的吐了下舌頭,大著膽子戲謔道,“隻是,父皇,你將她安置在了永福宮,又要封她個什麽名分呢?”

赫連炎眼皮微微一顫,她的話讓他想到了赫連筠昨夜急著求見自己想要指婚的事,看來,此事.......已然在宮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玉兒休要胡說,父皇留李姑娘在宮中,是為了你身上的毒著想的,倘若你覺得身子無恙,用不著她了,父皇即刻下令,讓她出宮。”

“......”赫連惜玉愣了下,看著赫連炎深邃眸底那微暈的紅,突然想到,父皇難道害羞不成?聽說半年多未寵幸過女人了呢?

她忙道,“父皇,別著,不能讓她走。”即便是父皇沒打算封她為妃,自己也不能讓那賤丫頭就這麽便宜的走了,哼,她要留下她來,這宮裏可是她赫連惜玉的地盤,以後有的是機會整的那賤丫頭生不如死的。

“父皇,這粥不好喝,我讓人撤了吧,下次,玉兒一定煮好吃的東西給父皇吃。”

“嗯。”赫連炎點頭。

“那玉兒就先去永福宮了,親自與那李青歌道歉去了。”赫連惜玉躬身行禮,打算退下。

赫連炎朝貴祥使了個眼色,“你跟著去吧。”

“是。”貴祥應聲。

大殿裏,隻剩赫連炎一個人,想到剛才赫連惜玉問自己要封李青歌什麽名分?他耳根子竟然忍不住的有些發熱起來。

再想到李青歌,那和赫連玉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貌,不由又有幾分歎息。

倘若,當年沒有發生那些事,這李青歌說不定就是他赫連炎的女兒。

而他也不必......

哎,這世間之事,總不能隨人意。

他有了天下,成了西陵國最尊貴的男人,卻失了她,丟了心,過著最榮耀卻也最痛苦的日子。

如今,赫連玉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他隻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

赫連筠才離開,赫連惜玉就來了。

永福宮一眾宮女齊齊跪下,恭敬的朝她行禮,整齊劃一的喊著‘公主千歲千千歲’。

赫連惜玉身著淡粉宮裝,一條紫紅色緞帶輕束腰間,上嵌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襯的身形玲瓏有致,倒像是一夜之間長高了不少。

一頭烏黑的長發梳成漂亮的墜月簪,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清麗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更顯嫵媚雍容。

哼,即便是容貌相似,她也要將李青歌打壓下去。

她,赫連惜玉永遠是最美麗的公主。

可是,單瞧李青歌,一如昨日的簡單妝扮,可偏偏美的那麽刺眼,精致的五官,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一襲略嫌簡單的淺藍色素衫,穿在她身上,偏顯出一種淡雅脫俗,秀麗天成的氣質來,她就那麽安靜的站在窗口,靜靜的望著突然造訪的赫連惜玉,渾身清冷,宛若幽幽穀底的雪蘭,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冷寞。

赫連惜玉嘴角不禁爬上一絲冷意,高昂著漂亮的頭顱,冷傲的瞪著李青歌,“大膽,見到本公主也不跪下行禮?”

還以為是眼花了呢,沒想到是真人,李青歌這才往前走了兩步,福了福身,“民女見過公主殿下。”

而一旁也愣神的翠巧等人,也連忙拽著李青畫齊齊給赫連惜玉行禮,隻是......心中皆暗暗詫異,這個公主倒與自家小姐有幾分相似呢,不過,那脾性可真不敢恭維,比自家小姐可差遠了。

“哼。”赫連惜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卻並沒有讓眾人起來,而是優雅的坐到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望向李青歌,緩緩道,“昨天的事,都是個誤會,本公主現在來跟你說聲‘對不起’,李姑娘,你可原諒本公主?”

額,這是來道歉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又來尋釁滋事的呢。

李青歌故意沒有回話,隻是傻愣愣的回望著她,一片茫然無措的神色,顯然有些不明白怎麽回事。

貴祥微一皺眉,隻道,“李姑娘,公主這是為昨天的事親自來向你道歉來的。”

“道歉?”李青歌似乎驚嚇到,連忙俯身更低,“民女不敢,昨兒之事,民女已經知錯了,還請公主大人大量,放過民女這些人吧。”

赫連惜玉一聽,頓時怒了,一拍桌子朝她吼道,“賤丫頭,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本公主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親自跑來欺負你不成嗎?”

李青歌抬眼,無辜的眨了兩下,那意思分明是問:難道不是嗎?

“公主真的是來道歉的?”她仍難相信的問了聲,目光詢問的看向貴祥。

這丫頭真是個鬼靈精,貴祥無奈搖頭,麵上卻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這份鬼靈精倒與當年的赫連玉如出一轍呢。

“你們都起來吧,別再行禮了。”貴祥抬起拂塵,說道,赫連惜玉眼睛一橫,瞪向貴祥,老東西,讓你多事,不就是讓這些賤婢多跪一會嗎?又不會死。

貴祥故意忽略她眼底的惱意,隻微微笑道,“惜玉公主,來之前,皇上是怎麽吩咐的?隻要真心即可,公主切不可再生別的事端。”

哼,就知道到父皇麵前告狀的老東西,“......”赫連惜玉猛然起身,正想發作,雲秀已經過來,連忙道,“公主,貴總管說的對呢,公主若能與李姑娘和解了,皇上一定會很高興的。”

話雖這麽說,不過雲秀知道,和解那是不可能的,不打起來已經不錯了。

赫連惜玉身份尊貴,會使點性子鬧點脾氣那是很正常。

可是,讓她萬沒想到的是,這李青歌竟然也是個死性子,連公主的麵子也敢不給,公主既然表明來道歉的,不管態度如何,你就接了就是,再客氣的給公主多說幾句軟話,事情也許就過去了,可是,哎......

看來,這李青歌根本就不是個善茬,怪不得昨天惜玉公主接連兩次敗在她手上。

醉兒等人也是一旁急的不行,她們倒不比雲秀,認為隻要認錯說軟話就好,這公主一來那樣的神色做派,分明是來挑釁的。

可是,李青歌這樣的態度,分明是以卵擊石嘛,她們這樣平明百姓,怎麽能鬥的過公主,所以,從心底裏,她們又希望李青歌能服個軟,先平複下公主的怒火,然後再慢慢想辦法,化解兩方的仇恨,公主畢竟是公主,身份尊貴,怎麽也不能太難為她們了,不是嗎?

李青歌掃了眾人一眼,很快明白她們的心思,包括翠蓉,也給自己遞來眼色,似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讓她不要硬著來。

可是,隻有李青歌自己明白,這赫連惜玉根本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隻要她想做的,不管是不是傷天害理,她都會照做不誤。

她是不會因為自己的服軟求饒而放過自己的,一如昨天她鐵了心的要剜自己的眼睛揭自己的臉皮。

即便一早命人送來玉屏風,明裏是和解,暗地裏卻將那玉屏風上塗滿了劇毒,若不是自己聽那宮女說是惜玉公主派人送來的而多留了個心眼瞧了一眼,隻怕此刻,這永福宮就要成為墳場了。

這赫連惜玉何其毒辣,而且無所顧忌。

李青歌敢斷定,赫連惜玉與自己的梁子已經結下,不管自己態度如何,她都不會放過自己,那麽,自己為何還要委屈自己呢?不如爭取主動權,直接將她打壓下去更好。

一時間,眾人各懷心事。

赫連惜玉聽了雲秀的話,心思漸漸冷靜下來,是了,何必逞一時之氣呢,留著這賤丫頭,她要慢慢的玩呢。

她不是下毒讓自己毀容嗎?哼,玉屏風她不收,那麽,自己便親自來好了。

“是了。”赫連惜玉突然撲哧一笑,笑聲嬌憨而嫵媚,倒讓在場之人一時愣住反應不過來了,“哈哈,本公主不過與你們開個玩笑,瞧你們,一個個的緊張的跟什麽似的,本公主又不會吃了你們。”

她雖這樣說,可眾人並沒有這樣做,反一個個戰戰兢兢地,顯得更加緊張的樣子。

李青歌暗笑,可見這赫連惜玉往日**威......在這些宮女心中那是根深蒂固啊。

瞧著赫連惜玉臉都綠了,貴祥忙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伺候的宮女們如釋重負,忙忙的撤出這殿內,雖然她們現今在永福宮負責伺候李青歌,可是赫連惜玉是公主,是主子,還是有權力折磨懲罰她們的,所以,在赫連惜玉跟前,她們怎敢放鬆呢?

多虧了貴祥總管的一句話啊。

李青歌也對身旁的幾人道,“你們自去忙去吧。”

醉兒等人猶不太敢走,怕人都走光了,這公主要是突然發難,小姐一個人吃虧怎麽辦?

“去吧,我沒事。”李青歌輕笑安撫眾人。

眾人這才各自散去。

赫連惜玉一旁冷眼瞧著,冷哼一聲,倒是個有膽子的。

“李姑娘。”在雲秀的眼神示意下,赫連惜玉慢慢朝李青歌走了去,俏麗的臉上掛著自認為和善的笑,“昨天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我都有錯,不是嗎?今天一早,本公主特意命人將我最喜歡的玉屏風送來做賠禮之物,想不到你竟退了回去,哎,想來是不肯原諒本公主了,所以,本公主這親自前來,要對李姑娘說聲‘對不起’,李姑娘,你我之間能冰釋前嫌嗎?”

瞧著她臉上的假笑,李青歌不發一語,直待她走到近前,方笑道,“一切單憑公主的意思。青歌不過一介民女,哪裏能做的了主,隻要公主能放下前嫌,青歌已然感激涕零。”

“哼,如此甚好,那本公主就去回父皇,說你已經原諒我了,自此以後,你我在這宮中可得和睦相處了哦。”赫連惜玉這話說的很大聲,說完還故意朝貴祥望了一眼,“貴總管,您老在場,可全聽見了哦,李姑娘已經原諒本公主了呢。”

貴祥連連點頭,也道這樣最好。

但,回過頭的瞬間,背對著貴祥與雲秀,赫連惜玉眸底突然陰沉起來,猛然拉起李青歌的雙手,袖內飛速竄出一隻皮毛雪白的閃電貂。

李青歌身子猛然一僵,隻覺得掌心一疼,赫連惜玉已然鬆開了她的手,懷中抱著那隻做惡的閃電貂冷笑,“哎呀,雪兒,你可真是不乖,怎麽能胡亂咬人呢?”

貴祥雲秀皆是錯愕,連忙過來。

“公主——”雲秀沒想到赫連惜玉會帶著閃電貂來行凶。

“李姑娘。”貴祥走到李青歌邊上,拿起她的手一看,隻見右掌心出現了血牙印,且一團烏黑之氣迅速蔓延開來。

“不好,有毒。”貴祥臉色大駭,“公主——”

“哦,本公主不是故意的。”赫連惜玉連忙抱著閃電貂後退一步,生怕貴祥要逮了她的小貂,“再說了,雪兒還小,毒性也不強,頂多疼個三五日便罷了。”

說的輕巧,疼個三五日?怕是沒那麽簡單。

李青歌神色陰冷,貴祥亦是如此,惜玉公主的閃電貂咬死宮女,已經出了不止一兩起了,皇上已經命她將這小貂處死,想不到她竟偷偷留了下來,如今還傷害了李青歌。

“公主,你最好拿出解藥,不然,皇上那兒,咱家也幫不了你。”貴祥語氣很是不善,這惜玉公主從小心腸歹毒,任性刁蠻,除了皇上,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更是視人命如草芥,若不是因為那張臉,估計皇上也得殺她一百次。

赫連惜玉聳聳眉,不以為意的哼道,“沒解藥,”一麵朝李青歌冷笑著睨了過去,“哎,李姑娘,雪兒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大概覺得你的皮肉香嫩,這才咬你一口,哈哈,沒事的,你如果受不住那疼,也沒事,將你那右手砍下來,這樣,毒素便不會蔓延。而且,這樣疼也就疼一會,不然的話,一個時辰,這毒就會蔓延到全身,到時候,那種疼可是讓人生不如死哦。”

完了,赫連惜玉還連連的嘿笑兩聲,曾經被雪兒咬過的宮女死狀再一次躍進腦海,想到李青歌很快也會那樣痛苦的滾在地上哀嚎,她便一陣莫名的興奮,連那雙眼睛都放出了光來。

“公主——”雲秀臉色也變了,來的時候都說的好好的,怎麽公主突然改變了主意,又對李青歌行凶了?才在養心殿,她分明看出皇上對李青歌很是上心的,公主這樣做......定會觸怒皇上的。

“惜玉公主,咱家告訴你,若李姑娘有個好歹,皇上那兒——”

“夠了夠了。”赫連惜玉不耐的打斷貴祥的話,“都說了,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是雪兒自己跑出來的,也怪李姑娘不小心,她就不能躲一躲的嗎?”卻沒說,是她突然抓著李青歌的手,沒等李青歌掙紮,便讓那閃電貂咬了上去。

還有這樣不講理的,貴祥也怒了,不知為何,看到李青歌受屈,就像看到當年的赫連玉受苦一般,那也是他的主子啊。

本能的,他就護主起來,“公主,那就將這閃電貂交予咱家,咱家這就帶它到皇上跟前,讓皇上定罪。”

“放肆。”赫連惜玉連忙將閃電貂藏進袖內,冷眼瞪向貴祥,“這是本公主的東西,而且不過是隻小畜生罷了,它又不懂什麽,難道父皇還會跟一隻畜生為難不成?”

貴祥,“......”

“貴總管。”李青歌暗自含上了解毒玉石,暫時能緩解毒素蔓延,但掌心那蝕骨的疼卻讓她蒼白的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但說出來的聲音確實清冷如冷玉擊冰,聲聲幹脆利落,“惜玉公主說的沒錯,這小貂能懂什麽,不過是隻畜生罷了,畜生傷人......雖然可惡,但是,咱們也不能跟畜生一般計較啊。”

“......”貴祥微怔,這李青歌這時候還有力氣罵人,罵人不帶髒字的,倒不同赫連玉,若是赫連玉,隻怕疼的要哭了吧。

赫連惜玉聽她明朝暗諷,不禁咬牙冷笑,哼,看你待會還有沒有力氣這般牙尖嘴利?

“惜玉公主。”李青歌自然沒有忽略她眼底的神色,反衝她虛弱一笑,倒把赫連惜玉震住。

“公主能不計前嫌,親自到這永福宮,與民女道歉,民女心中著實感動。”李青歌緩步上前而來,煞白的麵上流露出淺淺的笑意來,看的赫連惜玉頭皮一陣發麻,這女人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該反擊嗎?不是該哭著求饒嗎?不是該......

正疑惑間,赫連惜玉隻覺雙手一緊,頓時心驚。

而李青歌卻已經抓住了她的雙手,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掐進她的掌心,麵上卻是帶著真誠至極的笑意,“公主寬宏大量,親自登門道歉,青歌怎能不禮尚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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