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算(萬更二)

別了赫連筠與高逸軒,李青歌徑直回到永福宮,可她前腳才回,後腳就有人跟了來。

“公主突然心口疼的厲害,還請李姑娘快去瞧瞧。”那攆來的宮女如是說著。

李青歌不禁想著,麻煩終於來了,隻是也太快了一點,她才跟高逸軒分開,這赫連惜玉就來興師問罪了,也太明顯了罩。

“心口疼該找太醫才是,這宮裏養了一堆的太醫難道就隻是吃白飯的不成?”醉兒很不滿的在旁邊嘟囔了一句,這幾天,小姐每天都要去惜玉殿給那刁蠻公主取藥熬藥的伺候著,真是可惡,沒病還裝病,要是真是心口疼,疼死她才好呢。

那宮女臉色微冷,卻對醉兒的話充耳未聞,隻對李青歌催促道,“姑娘快些,公主說了,讓您半個時辰內務必過去。琰”

“我們小姐才回來,難道還不讓歇口氣?”醉兒氣道。

“小姐?”翠巧瞧著那兩個宮女的神色,隻覺出來者不善。

“沒事。”李青歌安慰的看了下翠巧,然後,對那兩個宮女說,“好吧,你們且等等,我準備一下。”

說罷,進到裏間,取了一些隨身用的東西。

“小姐,秋月陪您一起吧。”快出門的時候,秋月跟了上來。

“好。”李青歌也正有此意。

豈料,那兩個宮女將秋月攔了下來,一麵笑對李青歌,“李姑娘,公主說了,隻讓您一個人過去,您若有什麽需要提的拿的,奴婢們可以幫著。”

“你們這是.......”醉兒氣鼓鼓的瞪來,“我們小姐又不是你們公主的丫鬟,憑什麽這樣伺候著?”

“醉兒。”李青歌輕聲囑咐了句,“既然公主心口疼,又如此相信我,這一趟,我該去的。”

“......”秋月沉聲說了句,“小姐,小心。”

“嗯,走吧。”李青歌先出了門,兩個宮女隨後跟上。

——

晌午的陽光溫暖如斯,暖暖的籠著惜玉殿,讓本就富麗堂皇的宮殿,越發顯得耀眼而奪目,金碧輝煌。

隻是,才一來,李青歌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李姑娘,請。”見李青歌在台階上站定,那兩個宮女生怕她突然反悔,連忙請道。

這門口竟然連半個伺候的人也沒有?李青歌心中生了警惕。

“好。”

跟著兩個宮女,李青歌穿過門廊,走過大廳,去往赫連惜玉的內寢。

然而,才一踏入赫連惜玉的房門,那兩個宮女猛然一閃,大喊了一聲‘到了’,即刻間,一隻巨型的網從天而降,朝李青歌落了下來。

李青歌心思一沉,袖籠內某樣東西滑入手心,但她卻不動聲色,隻做茫然大驚的模樣,“怎麽回事?”

大網一收,李青歌被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間不能動彈,四麵八方湧出來七八個宮女,隨後,赫連惜玉又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自裏間出了來。

“喲,”赫連惜玉踱著步子,囂張的來自李青歌跟前,鄙夷的勾唇冷笑,“本公主這網往常是用來捕魚的,瞧瞧,今天這都捕了什麽?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哈哈......”

“公主,您這是何意?不是說心口疼嗎?”李青歌似乎還在驚愕中沒有回過神來。

“是啊,心口疼。”赫連惜玉臉色一冷,暴戾的情緒瞬間爬上臉頰,“本公主的確心口疼,那都是因為你這賤丫頭。”她手指著李青歌,十分凶狠的道,“在你進宮之前,本公主活的多快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父皇都要忌憚三分,可是,現在呢,你瞧瞧,本公主天天悶在這破屋子裏,父皇也有好幾天沒過來瞧我呢?更可氣的是,你還敢下毒害本公主?還敢......”

她突然陰測測的一笑,小臉朝李青歌一湊,眯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這賤丫頭,憑什麽比本公主還要先與六皇子認識?”

果然,說到正題上了,還是因為高逸軒。

常言道,紅顏禍水,於他這,卻是美男禍水。

看來,這惜玉公主還真是對高逸軒一見傾心了。

李青歌定定的望著赫連惜玉那氣惱的猙獰的小臉,突然覺得,她哪裏跟自己像了?她李青歌就算再動怒,也沒有小臉扭曲成那個樣兒吧?

“哼。”見李青歌不語,赫連惜玉又是冷冷一笑,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不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公主也懶的與你再多計較了。”

“公主是想知道六皇子的事?”李青歌就好似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反像拉家常似的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但就是這句很平常的話,既

觸怒了赫連惜玉,卻也成功的吸引住了她。

“哼,賤婢,你果然跟他很熟嗎?你跟他什麽關係?為何他才第一次來西陵國,你就與他相熟?還有.......你都知道他什麽事?”

最主要的是後麵那一句,前麵那些,她都可以無所謂,畢竟,李青歌馬上要死的人,她才懶的與一個將死之人吃醋,不過,關於六皇子,她打聽到的還太少,何況,還有很多消息有誤的,就比如他樣貌一說,雖然不知道,那半張麵具下遮住的究竟是怎樣的容顏?可就算如今戴麵具的樣子,也足夠讓她迷戀一輩子了。

李青歌聳聳眉,與赫連惜玉動不動就暴跳如雷的情緒相比,她顯得太過冷靜了,甚至有些沉寂,真如一灘死水般,任人再怎麽攪合,始終那般平靜無波,好像被威脅死亡的根本就不是她。

“哦。”她淡淡開口,“倒不是很熟,不過知道一些罷了,畢竟,六皇子身份尊貴,他的事,我一個小小的民女,又能知道多少呢?”

這話,赫連惜玉聽得倒是入耳,“哼,算你識趣,你一個賤丫頭,自然是高攀不上六皇子的。”

“就算借民女幾個膽子,民女也不敢有如此妄想。”李青歌倒是實話實說,對於皇家之人,她本能的忌諱。

“哼。”聽她說軟話,赫連惜玉心中的怒火總算稍稍平息了些,但是,她仍舊冷哼一聲,“賤丫頭,別以為你這樣說,本公主就會饒了你。”

那一雙染上暴戾陰毒之色的眸子,帶著幾分嫉妒的瞅著李青歌越發嬌嫩出塵的小臉,哼,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長的?這皮膚真是好的沒話說,竟然比自己的還要白嫩水靈,嫩的幾乎要溢出水來一般。

還有那雙清澈的水眸,明明那樣淡漠疏離的朝你望來,卻讓人頓時有種骨酥體軟之感。

這樣的小妖精,太能魅惑男人了,不管她有沒有妄想六皇子,就單憑她的美貌,遲早是個禍害,所以,絕對不能留。

“民女惶恐,不知因何得罪了公主殿下?”李青歌倒是淡定的問,一手輕輕的扯了下那網,入手冰涼,且非常有韌性,單她那麽輕輕一動,這網似乎能收縮一般,更緊的箍住了她的身子。

“哈哈。”看到這樣,赫連惜玉得意的大笑起來,“這可是天蠶絲做的,刀子都割不斷的,你最好別亂動,否則,這網絲會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割進你的皮肉,直接將你切成碎片的,哈哈。”

“哦。”原來刀子割不斷,幸好自己剛才沒動,不然死的可真是冤枉。

“公主殿下,可否先放了民女?”李青歌與她商量。

周圍的其他宮女聽了,不禁一個個的好笑起來,這李姑娘還真是有意思,都已經成這樣了,還敢奢望惜玉公主放了她?此刻,她該乞求公主讓她死的痛快點才對吧?

“放了你?”赫連惜玉仰頭大笑起來,“本公主好不容易逮著你,又怎會放了你?不過......瞧著你這張漂亮的小臉,本公主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呢,就這樣白白的死了,豈不......太可惜了?畢竟.......”

突然,一抹邪惡的暗光湧進赫連惜玉的眼底,她壞壞笑道,“畢竟,身為女人一場,還是如此美貌,卻連男人的滋味都沒嚐過,就這樣枉死了,也真是冤枉。不如這樣吧,本公主看發發善心,讓你臨死前,也多快活快活,享受享受男人的好處。”

李青歌有些無語,這惜玉公主的心腸到底有多黑暗?暴戾無度、草菅人命不算,今日還要用下次下流肮髒的手段對付自己?真是.......不可救藥。

“咯咯......”瞅著李青歌逐漸冷下去的臉色,赫連惜玉捧腹笑起來,“哦哦,本公主倒是忘了,這宮裏,除了我父皇之外,其他的男人也就是侍衛和太監了......那些侍衛個個凶蠻,本公主可不敢惹,不過太監嘛......哼哼,雖然身上少了點東西,可到底也算半個男人,不行就湊合一下,如何?”

“公主還真是......”無恥加變態呢。

袖籠內,李青歌悄悄的打開瓶塞,將那透明的**朝那網絲上撒去。

“真是什麽?真是仁慈,對不對?”赫連惜玉不要臉的說,“你放心,本公主定會給你找幾個相貌清俊的小太監,好好的——伺候你。來人......”

“公主不想知道剛才六皇子追我出門,都說了什麽?”李青歌平靜的打斷了她瘋狂的行為。

“哦?都說了什麽?”

“倒是與公主心有靈犀,那六皇子才也是向民女打聽公主您的事呢?”李青歌淡然開口。

赫連惜玉麵色一紅,倒有幾分欣喜與羞怯的問了聲,“哦?你說的是真的?”

李青歌輕輕一笑,“民女怎敢欺瞞公主殿下?”

“哼,諒你也沒那麽大膽子。”赫連惜玉驕傲的撫了下鬢發,因她的這句話,小臉頓時萌生出一層粉色的光輝來,“那,他都向你打聽了些什麽?”

“倒也沒什麽。”李青歌壞壞的吊著

她的胃口。

“你?”赫連惜玉又一怒,“沒什麽是什麽?”

“不過是打聽,公主喜歡什麽......還有......”

“還有什麽?”赫連惜玉急著追問。

“沒有了。”李青歌眨巴了下眼睛,說,“可能是突然有事吧,六皇子沒有問完,便匆匆就走了。”

“是麽?”赫連惜玉一顆心被她吊的是七上八下的,一會欣喜一會失落,“那,你都怎麽回答的?”

“公主的私事,民女怎敢輕易吐露,隻說不知道了。”李青歌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赫連惜玉咬牙,恨鐵不成鋼般的瞪著李青歌,真是蠢貨,難得六皇子打聽她的事,這賤丫頭竟然敢說不知道?如此一來,六皇子豈不是很失望?

突然,赫連惜玉想到了什麽,眼裏立刻冒出冰刀子了,抬手就想朝李青歌打去,“賤丫頭,你是嫉妒,故意不說的,對不對?”

“哦,對了——”李青歌突然一聲大喊,驚的她手僵在了半空,“什麽?”

“六皇子還誇公主來著。”

“誇本公主什麽?”赫連惜玉就那樣舉著手,雙眼冒著桃花,急問。

“說公主貌美如花,蕙質蘭心,今天實在有幸,能自水中救下公主,他還說,公主落水,怕是受驚不小,還讓民女好受照料著。”李青歌睜眼說著瞎話,反正事情皆因高逸軒而且,那麽,他做出點犧牲也是應該的,何況,誰知道他心裏是不是真這麽想的?人家惜玉公主,人美身份又尊貴,還對他一見傾心,正常男人都會心動的,他高逸軒就敢摸著心口說,他一點沒動過心?

“他,他,他真這樣說的?”畢竟是生平第一次接觸心儀的男人,赫連惜玉被她這一番話,說的心花怒放,整張臉都明媚嬌豔了不少。

“額。是吧。”李青歌看著她生動的小臉,想不到剛才還暴戾的像根毒刺似的女孩,轉眼間嬌憨動人,明媚可愛起來。

心裏突然一陣陣發酸,這惜玉公主竟然能相信她胡編亂造的話?說她愚蠢也好,說她單純也好,可是,能這麽純粹的相信別人,相信自己,能這麽輕易的被打動......簡簡單單,不也是一種幸福?

像她,即便是別人將胸膛剖開,將那一顆心完全的呈現在她麵前,她還得帶著幾分顧及。

她做不到這少女般純粹無暇的心思了。

“哼。”就在眾人以為李青歌成功的討好了惜玉公主之際,那赫連惜玉突然明眸一轉,冷冷射向李青歌,“不錯,本公主看你今天表現不錯,也不會再為難你,但是,死,是必須的,這樣,本公主讓你自己選,你想怎麽死?”

籲——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都已經這樣了,想不到還是逃不了一死啊?

眾宮女看李青歌的眼神,頓時像看一個死人,隻是心底歎息,白白糟蹋了這一副好容貌了。

“哦。”李青歌忽地展顏,“若公主說話算話,民女倒想著能遵循自然規律,等到老死那一天。”

撲哧,有人抑製不住的笑了聲,老死,那也算死的一種不是?

“你?”赫連惜玉頓時惱羞成怒,“賤東西,本公主要的是你今天死。”

老死?哼,瞧她現在的年紀,距離老死,指不定還有多少年呢?死丫頭,竟然敢跟她耍心眼?等會直接將她沉塘,哼,今天落水的經曆告訴她,被冷水淹沒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那種恐懼,那種窒息,那種無力,真叫人撕心裂肺啊。

更有,聽說,被水淹死的人,身子會變形,腫脹的像球一般,再美的人到那時也會變得醜陋不堪。

哼,李青歌這標致的模樣,還有這玲瓏誘人的身子,經過冷水那一泡,會成個什麽樣兒呢?

“公主喜歡六皇子?”對上赫連惜玉陰毒的眸子,李青歌平靜的問了一句。

“你,你亂說什麽?來人,掌嘴。”就算喜歡,也輪不到一個賤丫頭來問。

就在一個宮女準備上前打李青歌時,李青歌卻冷笑道,“公主若喜歡,可就要抓緊了......”

“慢著。”赫連惜玉連忙止住上前欲打的宮女,追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因為。”李青歌莞爾一笑,“六皇子人中龍鳳,想打他主要的人自然不少。”

原來是這個?赫連惜玉冷傲一笑,“本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他不成?”

“公主身份尊貴,天姿國色,自然與六皇子是絕佳配偶,隻是......”李青歌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快說。”赫連惜玉頓時沉不住氣了。

“隻是,哎。”李青歌深深一歎,有種豁出去的感覺,“實話告訴您吧,公主殿下,剛才,六皇子與民女的談話,是被三殿下打斷的。”

“三王兄?”赫連惜玉不禁想到那個如父皇一般俊美的男人,“他又怎樣?”雖是兄妹,可兩人平時並未有交集,更談不上兄妹之

情。

所以,此刻,聽李青歌提起他,於赫連惜玉而言,也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李青歌深深的看她一眼,緩緩道,“三殿下最寵愛雲初公主,此次,六皇子來西陵國......不禁是公主您,但凡一些拿的出手的名媛貴族,誰不打破了頭,想結交六皇子?隻是,公主您不問外事,不知情罷了。更有,公主,您別忘了,雲初公主可是比您要年長一些,即便是和親,皇上也有可能先考慮她.......”

“她也配?”赫連惜玉頓時跳腳,火冒三丈,“赫連雲初,一個賤婢生的,不過多虧了貴妃娘娘養著,也人模人樣的做了她的公主?哼,就憑她,哪點敢與本公主掙?就算給本公主提鞋,她也不配,那張臉,醜的簡直可以跟花嬤嬤媲美了,還敢妄想六皇子。她。她癡心妄想.......”

“這個......”李青歌有些遲疑,“雲初公主是不是癡心妄想,民女不知,但是......她到底也是皇上的女兒,亦是公主身份,且有貴妃娘娘與三殿下幫襯著,難免......”

“那又如何?貴妃娘娘和三王兄幫著又能怎樣?本公主有父皇撐腰就行。”赫連惜玉大言不慚,“父皇的話,誰敢不聽?哼,別說她一個貴妃娘娘,就是皇後娘娘,也不敢怎樣。”

“哎。”李青歌搖頭,不太讚成她的話,“公主之言雖然有理,可是,也該考慮到,這雲初公主不是別人,她亦是你父皇的親生女兒......你父皇即使再偏疼你,但是,也不會苛待她的?何況,若她真的能獲得六皇子的芳心,公主您......”

“不,不可能。”赫連雲初她是見過的,那麵色蒼白一頭黃毛的醜模樣,讓她至今想起來都有點作嘔,哼,六皇子會看上她?眼睛瞎了不成,“六皇子才不會那麽沒眼光呢。”

眾人默,紛紛在心裏鄙夷,若六皇子有眼光,隻怕也不會找你。

“可是,公主的身份足以彌足她一切缺點。”李青歌不忘火上加油,“且民女聽言,雲初公主性情率真可愛,很得人的喜歡......”

“本公主現在就去找父皇,讓他廢了她的公主身份,看她還敢如何做妖?哼,沒有公主的身份,她那樣醜的樣子,誰還敢要?”赫連惜玉說著,就提著裙擺朝外奔去。

眾宮女愣神,怎麽說風就是雨,反應快的連忙攔住她,“公主殿下,您三思啊,雲初公主並未有過過錯,您就這麽冒冒失失的去找皇上廢了她,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本公主瞧她不順,要讓她滾出宮去,哼。”赫連惜玉一腳踢翻了那宮女,頭也不回的跑了。

這邊,眾人麵麵相覷。

怎麽辦?

“還不快幫我解開。”李青歌瞪向一旁傻愣著的宮女們。

“你想幹什麽?沒有公主的吩咐,奴婢們可不敢。”

“之前的那些人,關在牢裏,還沒出來吧?難道,你們也想擔負一個教唆公主的罪名不成?”李青歌冷然一笑。

“......”眾人遲疑。

李青歌又道,“鬆開我,我去勸公主回來。”

“你?”

“怎麽?難道你們有這個本事?”

“可是.......”

“那好,我不管便是。”

“那,李姑娘,你一定要勸公主回來。”幾人一商量,還是決定放了李青歌。

“可是,公主已經走遠了,我們要怎麽追?”有人沮喪的說。

李青歌道,“走近路。”

“好。”眾人響應。

李青歌忙帶他們一起,然後,各自分頭行動,看誰能先追上公主。

本來,對這宮中路線,李青歌根本不熟,不過好在,她早有防備。

迷迭香,一種能置人昏迷的慢性藥,剛才,她偷偷的撒了些在網絲上,而赫連惜玉靠她最近,再加上她脾氣暴躁,不斷發怒,無形中更加速了藥效。

本來,她是想著,若她對自己不利,自己的迷昏這一屋子的人,然後逃脫。

可誰料,赫連惜玉會突然跑了出去,因此,一旦獲得解脫,李青歌立刻悄悄的灑了些解藥,眾宮女才能安然無恙。

此刻,看著其他宮女沿著各條路徑去了,而她......則站在廊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跟著那股子獨特的香味而去。

她走的很慢,可以說是踱著步子去的,不像追人,倒有點像閑庭信步的逛園子。

她算了算時辰,料想著那赫連惜玉也該撐不住了,便緊了幾步,朝前走去。

果然,就在一處兩旁夾樹的小路上,碰見了倒在地上的赫連惜玉。

幸好,這邊偏僻,這個時辰點,也甚少有侍衛經過,於是,李青歌四下一顧,確定無人之時,連忙上前將她拖進了附近的林子。

哼,

瞧著地上躺著赫連惜玉死豬一般的沒有半點反應,李青歌眼底漸漸劃過譏誚與陰冷。

這樣的一個女孩,本該是如花的年紀,如水一般的純淨,而她......實在太毒辣了。

留她在世上,還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當然,她不會殺了她,畢竟,她是一國公主,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她若一死,隻怕這宮中受到牽連的人會不少,也許,許多人將為她的死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陷害於她,她亦不能坐視不理,總該給點顏色瞧瞧。

幾下,脫去了赫連惜玉的外衣,用匕首劃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再看她狼狽的躺在地上,李青歌冷笑著搖頭。

壞事做盡,遲早是會遭到報應的,哼,能不能過這一劫,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青歌回到了惜玉殿,與眾宮女匯合,都說沒找到惜玉公主,且問了貴總管,惜玉公主根本沒去找皇上。

“怎麽辦?公主她到底去哪兒了?怎麽會沒去找皇上呢?”

“是啊,真是奇了,公主不是找皇上又能去了哪兒呢?”

“你們可都找遍了?”

“這附近都找了,沒有公主。”

李青歌聽著他們焦急的議論,不動聲色,直到眾人急的像火燒眉毛一般,才慢悠悠的道了一句,“會不會是直接去找雲初公主的麻煩去了?”

眾人聽言,如夢初醒。

“對對對,以公主的脾氣,很可能直接去找雲初公主了,我們要怎麽辦?怎麽辦?”

“李姑娘,你人聰明,快幫我們想個法子吧?”眾人連忙求救於李青歌。

李青歌卻是一攤手,“我也不知道,不過,眼下,你們還是快去將惜玉公主帶回來是正經,萬一.......她脾氣上來,對雲初公主對了初,這可不是好玩的,畢竟,雲初公主好歹也是公主,千金之軀,可不同於我們這些人。”

“是了,是了。”眾宮女連連稱是,其實,傷了雲初公主事小,就怕惹到了貴妃娘娘。

說到貴妃林娘娘,那可是這後宮裏的刺兒頭,想當年,唯一敢不給皇後麵子的人就是她,如今,許是年紀大了些,性子也漸漸磨礪的平和穩重了些,但,千萬別惹著她,惹毛了她,她手裏的那一條鞭子,可是連皇後娘娘都抽過。

雖然,皇上後來處理了此事,林娘娘還被關進冷宮一年。

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死在冷宮時,沒想到,她竟然還出來了,依然住進了她的玉芙宮,依然享受著她的榮寵。

這女人......也該是有手段的。

其實,能在這後宮生存下來的女人,幾個是沒手段的?

而惜玉公主一旦得罪了林貴妃,這惜玉殿日後怕也沒安生日子,而她們這些人,最後什麽結局,可真不敢想啊。

兩個宮女連忙就去玉芙宮,要去找惜玉公主回來,本來,她們央求李青歌一起去,但是,李青歌沒答應。

哼,去了也是白去,因為那邊根本就沒有人。

李青歌隨意與其他人交代了幾句,便趁空回永福宮了。

今日之事,算是有驚無險,但是,也讓她漸漸明白,在這深宮之中,你不吃人便等著人來吃你。

她幾次三番忍讓,沒想到那惜玉公主卻是變本加厲的想要置他於死地。

真真讓她動怒了。

“小姐,您回來了?”醉兒一直焦急的徘徊在門口,就是擔心李青歌此去會有危險,但見李青歌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忙驚喜的迎了過去。

秋月正坐在廊下,看她安然回來,眸色微微動了動,倒對李青歌有幾分刮目相看,畢竟,之前看那兩個宮女的神色,她就猜到那惜玉公主對李青歌沒安好心。

再聯係赫連惜玉接連對李青歌使壞,她想,這一次怕李青歌又要受苦,隻是,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回來了?

還真是,讓人意外呢。

“嗯。”李青歌目光淡淡的瞅了一眼秋月,她剛才眼底瞬間閃過的眼神,她是看見了的。

秋月心底咯噔一下,不可否認,李青歌那一記審視中略帶警告的眼神,讓她竟然萌生懼意。

李青歌回房,隻換了身衣裳,隨後,便窩在房裏,沒有出來。

但看窗外天色,驕陽不見,天空似乎陰沉了不少。

多少日子沒下雨了,才還好好的天,轉瞬就陰了下來。

李青歌想著,也該下雨了。

——

傍晚的時候,天空果真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惜玉公主是被人在櫻桃林發現的,因為淋了雨,身上全部濕透了,但到底算清醒了。

“混賬,混

賬——”惜玉公主來不及換身衣裳,一個人在房裏便發瘋起來,手裏的鞭子肆意揮舞著,打翻了茶盞,撕裂了被褥,更打在了那些跪做一團的宮女們的身上。

整個大廳一片死氣沉悶,眾人戰戰兢兢,即便是挨了打也不敢吭一聲,唯有赫連惜玉發瘋似的咆哮。

該死,她竟然被發現在了櫻桃林,身上的衣服還被人撕碎了......

這究竟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是,她的衣服.......

究竟是誰幹的?誰幹的?

恥辱憤怒的淚水奪眶而出,赫連惜玉平生從未受過如此大的打擊,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被人撕了衣服,還衣衫不整的躺在了那片櫻桃林,她竟然連那個害了自己的人都不知道。

要怎麽辦?這件事若傳出去,她顏麵何存?

還有,六皇子會如何想她?會不會以為她已經不潔,而嫌棄她?

想到六皇子,赫連惜玉心口隱隱作疼起來,手裏的鞭子揮舞的卻更加凶猛了,一鞭子下去,有人臉上頓時拉出了深深的血痕。

“公主,公主,您息怒啊。”有人撐不下去了,隻得跪求赫連惜玉冷靜,“這件事事有蹊蹺,不如,公主稟告皇上,讓皇上徹查此事吧?”

“讓父皇知道?”怎能讓父皇知道?若是父皇知道她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寵她?

“不。”赫連惜玉一甩鞭子,狼狽的靠到了椅子上。

有宮女戰戰兢兢地上前,“公主,奴婢們給您放水,您先洗洗,再換身衣裳。”

“等等。”赫連惜玉冷銳的目光突然朝那些宮女掃去,“今晚之事,就你們幾個知道?”

眾宮女忙磕頭,“奴婢們該死,奴婢們沒有保護好公主殿下。”

哼,確實該死,赫連惜玉眸中閃過殺意,卻是眼皮輕垂,遮住了所有情緒,似乎無力般,她抬了抬手,“下去吧,讓人備好浴湯,本公主要沐浴。”

“是。”幾個宮女總算鬆了口氣,不顧身上痛意,忙各自退下。

本以為逃過了這一劫,公主那一頓鞭子也算出了氣,哪知,更可怕的事還在等著她們。

幾人才一離開,赫連惜玉冷眸一睜,迸射出讓人心寒的冷光來,她立刻招來心腹,自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記住,今晚知道本公主這件事的,一個不留。”

“是。”那人出去,自是將那幾個救下公主的倒黴鬼,暗地裏悄然處決。

隻是,讓赫連惜玉萬萬沒想到的是,即便是將知情的宮女全部殺盡,她被人迷昏在櫻桃林,還被撕碎了衣服這件事仍然傳了出去。

且有越演越烈之勢,其中,各種流言蜚語......隻讓她心肺都快氣炸了。

究竟是哪個混蛋,竟然敢如此暗算本公主?

有說她被惡人擄進櫻桃林侮辱,有說她芳心萌動,與人在此**......被人發現,一個溜了,一個裝死......

——

一大早起來,就發現了一個雞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