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玉謙失蹤

一輛馬車從郊外的小路上急行而過,小路偏僻,一路無人,所以馬車暢通無阻。

子悠將自己用狐裘披風裹成一團靠在未闔懷裏,現下雖是初春,寒氣仍舊逼人。

未闔擔心的看著一言不發的子悠,自從昨日猜測到玉謙可能是被飄渺宮扣下,子悠下令立即啟程去往卞城後,直到在馬車上奔波了一宿,子悠都再沒有說一句話。

隻有子悠自己才能明白,她是有多麽的後悔,如果當初自己乖乖的喝了那碗藥,爹爹便不會這麽急著去卞城;如果當初自己不跟爹爹吵架,爹爹便不會去飄渺宮;如果爹爹沒有去飄渺宮,那又如何會陷入這種下落不明的境地?

都是我的錯。

“小姐,休息一會兒吧。”子悠一天一晚未合眼,看她如此,未闔很心疼。

子悠微微搖頭,她睡不著,想到這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子悠便覺得不能原諒自己,飄渺宮是怎麽地方?那些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傳說飄渺宮的鎮宮之寶可解天下各種劇毒,這也是飄渺宮這幾年來橫行武林有恃無恐的原因。

一想到玉謙在卞城失蹤,又是為自己尋藥,子悠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飄渺宮的鎮宮之寶豈是可以隨便外借的,玉謙必然是向飄渺宮索要鎮宮之寶未果,後被那些女人扣下……

遲暮激動的站起身:“我也去!”

子悠搖頭:“不行,你得留下。”

“為什麽?人多些不是……”

未闔不耐地打斷他:“你得留下,你走了澤兮閣怎麽辦。”

子悠一邊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一邊解釋說:“務必要讓澤兮閣看起來跟往日無異,不能讓旁人看出什麽,如果需要人手,再讓卞城的人通知你。”

遲暮雖然心急,但是一想也確實如此,澤兮閣閣主失蹤,這事若是被一些道上的對手知道了,澤兮閣必然受創,到時候就算閣主回來了,也少不了費心思。

打定了主意遲暮便不再猶豫,派了幾個腿腳快的,先去卞城打點一番。

子悠在他身後幽幽的加了一句:“必要時,可以請陸家幫忙。”

未闔和遲暮皆是一愣--陸家。

子悠仔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包裹,果斷拿掉一些不必要的毒藥,又多帶了幾瓶解藥,論起下毒,子悠自知是萬萬不能跟飄渺宮的人比,所以還是多帶些解藥的好。

又隨手塞了些暗器,子悠回頭,見未闔也已經整裝待發,二人皆是輕裝上陣,午膳匆匆用了著幹糧,便上了馬車即刻啟程。

子悠就這麽糾結著,終於在馬車的顛簸中沉沉睡去。

一路上換了兩匹馬,再加上走的是捷徑,第三天傍晚便已經到了卞城,硬是把五天的路程縮到了三天。

福滿樓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店小二立刻上前接客,連福滿樓的錢老板也親自迎接,在大堂中吃飯的眾人不由得轉過頭來看熱鬧。

這福滿樓是卞城最貴的酒樓,熟不知一旦地位高了,人的脾氣也大了起來,平常根本見不到這福滿樓的老板,今日他卻如此謙卑的迎接這馬車裏的客人,可見,這馬車裏的人非尊即貴。

先是一位年輕的公子敏捷的跳了出來,眾人眼前一亮,這公子長相頗為清俊,隻是麵色冰冷,讓人不敢直視,眾人心裏都想,這一定是某位大戶人家的公子,那公子跳下來之後,將手伸向了馬車裏麵,那老板也仍然翹首望著馬車裏,眾人也在好奇,原來正主還在馬車裏。

馬車裏麵的人還未下來,外麵大堂中的客人們都紛紛開始猜測。

“定是位美麗的小姐,嘿嘿……”一個看起來長得十分猥瑣的中年男子笑道。

“怎麽可能?小姐會跟侍衛坐在一起?”另一個商人模樣的人插話。

“你怎麽知道是侍衛,說不定這公子和裏麵那位小姐是兄妹呢?”

“哎呀你們怎麽知道裏麵就一定是為小姐?也可能是個老頭子也說不定啊!”

大家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討論了許久,卻發現馬車裏麵的人遲遲沒有走出來,眾人皆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是什麽大牌的人物,下個馬車都要讓人等了許久。

未闔伸手等了半天都不見子悠下馬車,便撩開簾子一探究竟。

隻見子悠皺著秀美哭喪著臉,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

“小姐,到了。”

子悠微微動了一下,但還是坐在原地,她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未闔,讓未闔以為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壞事。

“未闔哥哥,我腳麻了……”

見那冷俊的公子重新上了馬車,眾人都不解,又是一番猜測。

大家還沒猜測出個什麽來,未闔再次下了馬車,眾人都想,現在那位大人物該出來了吧,誰知道那公子下了馬車之後便徑直進入了酒樓,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公子懷裏還抱著個小娃娃。

“公子小姐,這邊,這邊請。”錢老板諂媚的嘴臉讓子悠很不舒服,但是更讓自己覺得不舒服的是大堂中的食客,一個個都盯著她,好像她是什麽稀奇之物。

子悠現在的模樣確實是個稀奇之物,眼眶裏還藏有隱隱的淚珠,眉頭微微皺起,粉嫩的臉蛋,嘟嘟的小嘴,水汪汪的杏眼,隻要一個眼神,便能蠱惑了在場所有男女老少的心。

子悠把頭埋進未闔的肩窩裏麵,不讓其他人看見自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她呼出的熱氣讓未闔覺得癢癢的,以為她是故意在戲弄自己,於是麵無表情的騰出一隻手彈了一下子悠的額頭,子悠吃痛,憋著嘴委屈的看著未闔。

未闔跟著錢老板從酒樓門前穿過大堂上樓走進客房,不過短短的一段路程,子悠的表現已經萌番了全場。

整個大堂一片寂靜,知道未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處,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馬車上的正主就是這小娃娃呀,於是在所難免,又是一陣嘈雜。

“喲,這孩子長得可乖了,我要是能生出這麽個閨女就好了。”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的婦女,體型微胖,但是從服飾來看,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夫人。

“夫人這可就說笑了,平常人家都是求兒子,你怎地求起了閨女?”接話的是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夥,此話一出眾人便知,這少年不是本地人。

那夫人看起來是在求閨女,其實是在暗自炫耀。卞城是個小城,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能在一晌午從城東傳到城西,張記當鋪裏的張老爺的夫人頗能生兒子,在卞城是人盡皆知,眼下最小的七兒子才剛剛斷奶,那張夫人優雅的笑笑不答話,輕輕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把派頭做了個十足。

“那小姑娘長得可俊俏了,那公子也氣勢不凡,不知道誰哪家的公子小姐。”忽略了能生兒子的張夫人,大家重歸正題。

另一個看起來知道得不少的人,偷偷瞥了一眼未闔與子悠消失的方向,故作神秘的說:“諸位不知,聽說最近陸家少主從都城過來視察自家產業,要路過這裏,說不定……”

他話還沒說完,便有人反駁他:“陸家少主怎麽會帶著個娃娃,還一副保鏢侍衛的樣子?很明顯他抱著的小姑娘才是正主。”

“陸家有這樣一位小姐嗎?”

“會不會是陸家少主的孩子?”

“不可能,陸家少主今年二十有三,卻尚未婚嫁。”這次插話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她這話一說,眾人便都戲謔到:“哎呦,知道的這麽清楚,該不會是對那陸公子……”

“你……你們說什麽混賬話……”她雖然如此辯駁,但是仍舊是紅了臉。

大堂中,一個誰都沒有注意的角落,兩個衣著不凡的男子默默的飲茶,饒有興趣的聽著眾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