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月下相會

子悠以為自己會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倒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蕭聖清懷抱著子悠緩緩落地,月光下之下,蕭聖清的麵龐呈現出異樣的美感,子悠有一瞬間的驚訝,她還記得這個男人,在卞城春香樓門前,被自己無理取鬧換做爹爹的人。

蕭聖清本守在邊關,卻忽聞皇上進來新得了一個公主,很是愛惜,這公主的身份卻十分玩味,江湖友人的女兒?他怕這是一場陰謀,想來親自會會這個所謂的公主,卻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收獲。

這個女子是什麽身份?

蕭聖清冷凝的聲音在夜空中突兀的響起:“姑娘是什麽身份,怎麽半夜三更在天頤公主的望月樓頂上舞劍?”

這話問的委婉,子悠微微推拒,便從蕭聖清的懷中起身,她用袖子在臉上抹了兩把,幸好這位王爺沒有直接把自己當刺客抓了去:“我要是說我就是天頤公主你信嗎?”

蕭聖清略一沉吟:“不信。”

子悠覺得有理,確實不該信,傳聞中的天翼公主是什麽事都不懂的五歲小娃娃,她現在這模樣怎麽也有個十四五歲,她仰起臉麵對著明月:“你很快就會信了。”

蕭聖清還沒有理解她這話中的意思,便看見詭異的一幕,子悠的身型急劇縮小,個頭隻到他的腰部,隻有那寬大的白色裙衫提醒他,剛才那個絕色的女子不是自己一時眼花看錯了的。

“你……”蕭聖清雖然頭一次見到這種事,但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膽量,使得他並沒有做出除了皺眉頭以外的表情。

初夏的夜晚,微風拂麵好不涼爽,但是子悠才變了身,此刻覺得格外虛弱,她在風中抖了一抖,轉了個身麵朝蕭聖清,那張小臉尤帶淚痕,讓人看了好不憐惜:“現在你總該是信了吧?”

子悠越想越覺得委屈,昨天被人莫名其妙修理了一頓,今天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要娶別的女子,現在自己變身的窘相又被這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瞧見,轉念一想,其實現在已經是翌日的淩晨,也就是說,自己這三天來天天不順心,果然是前麵幾日過得太舒坦了,小孩子的身體本就比成年人的毅力弱些,眼淚越發不能控製,但是又死要麵子的不能在生人麵前示弱,於是子悠就咬住嘴唇,嚶嚶的小聲抽噎起來,要讓未闔瞧見一定心疼的要死。

就在子悠尚在兀自傷感的時候,蕭聖清已經察覺到了周圍藏在暗處的人影蠢蠢欲動,應該是洛天派來保護子悠的影衛,看來洛天真的十分重視這個孩子,連影衛都派了出來。

蕭聖清一個閃身便帶著子悠進了房間,子悠緊緊扯著身上的衣服,雖然衣服大的很不合身,但是她現在可是**在的。

到了房間裏,蕭聖清將子悠放到**,子悠一個打滾就將自己裹進被子裏,縮成一團滾到牆角,隻露出一雙尚帶水汽的大眼睛。

蕭聖清一隻手搭上下巴,略一思索便:“丫頭,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丫頭?子悠柳眉倒豎,剛才還叫姑娘,現在人小了,稱呼怎麽也變了,她白了蕭聖清一眼:“沒有。”

“不對,我記得,在卞城的時候,有個小丫頭喚我‘爹爹’來著……”蕭聖清眯起雙眼。

所以說,有時候記性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子悠故意學他,眯起杏眼,顯得可愛無比:“你才不是我爹爹,你怎麽不問我剛才是怎麽回事?”

打岔?蕭聖清挑眉:“你不告訴本王也無妨,本王遲早會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本王都能查到,整個洛朝不是隻有澤兮閣有這個本事。”

瞧瞧,瞧瞧,稱謂都變了,子悠深吸一口氣:“好吧,確實是我,你瞧見我方才的模樣了吧,其實這是我中了美人蠍之毒來著……”

將所有的一切娓娓道來,子悠有稍許的失神,這些日子比自己前十四年來的都要精彩許多,雖然有傷心有難過,但是卻著實是個不錯的經曆,可以記下來寫本自傳什麽的,然後在分明署名為天頤公主什麽的,一定大賣。

咳咳,跑題了。

子悠往被子裏麵縮了縮,聲音從被子裏麵悶悶的傳來:“就是這些了。”

蕭聖清尚在考慮她這番話的可信度,想起她方才在屋頂上舞劍,便問:“方才你哭什麽?”

子悠回想了一番,眼淚又要掉出來,她吸了吸鼻子:“你是指我離開我爹爹,還是被人修理了一頓,還是被你撞見我這副狼狽的樣子啊?”

麵前的孩子是個十五歲的少女,樣子很狼狽卻仍舊伶牙俐齒,沒有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驚訝或者懼怕,甚至還有一絲怨憤。

蕭聖清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子悠打了個哆嗦,蕭聖清的冷和未闔的冷不同,未闔頂多是比較沉默,但內心卻是火熱的,蕭聖清卻不同,這人從心裏到發梢都是冷的,那是在久經沙場的冷凝,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冷酷,他的聲音也是冷清的,跟他的名字一般高高在上,他說:“我對你很感興趣,雖然到現在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

子悠反駁到:“那你去問皇上啊!他知道全部!”

蕭聖清不著痕跡的皺眉,他和皇上的關係很微妙,或者說,他的養父和皇上的關係很微妙,因為洛景,也就是洛天的弟弟,表麵上與洛天關係很平和,但是洛天一直怕洛景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要不是洛景自小體弱,且一直沒有留下子嗣,所以洛天才姑且將他留在身邊,但是洛景到底是皇家的子嗣,有沒有奪皇位的心思誰都不能肯定,所以洛天為了給百姓留下個好印象,雖然不是很待見他,也表現的很是愛護這個弟弟,幸好前幾年洛景便去世了,留下個能幹的養子蕭聖清,雖然他不是皇室血脈,洛天也將他派遣到了邊境,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但是洛景落魄的一生卻給蕭聖清的心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於是他也對洛天沒有留下什麽好印象。

所以夜探望月樓這事,他也不想驚動洛天,洛天這樣愛護子悠,指不定找了什麽借口來治自己的罪,奪了兵權什麽的,雖然洛天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忽然,門外腳步聲漸進,蕭聖清對子悠說:“以後再來看你,先走一步。”

子悠瞪著他瞬間消失的背影大吼道:“你下次要是再敢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進來的話我就喊非禮!”

不知道蕭聖清聽見了沒有,但是聞聲趕來的魅女卻隻聽見了“非禮”兩個大字,立即也跟著大喊:“非禮?誰非禮你?”

順帶著一把推開子悠的房門:“非禮啊,子悠你沒事吧?”

由於魅女的聲音實在太大,以致於整個望月樓的丫鬟小廝都聽見了,立刻爬起來,大家齊聲叫非禮。

當發現子悠好端端的一個坐在**的時候,魅女愣住:“誰非禮你?”

子悠聽著門外此起彼伏的“非禮”,頓時覺得欲哭無淚:“什麽非禮啊,沒人非禮我,我……我做了噩夢而已。”

卿卿帶著一眾侍衛趕到子悠的房間門口:“公主沒事吧?方才誰在叫非禮。”

人在緊急的情況下,會越發理智,於是子悠順口說到:“我在換衣服,魅女忽然過來找我,我這才叫的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