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離離分別
洛允由於上次來望月閣找茬被洛天訓斥了一頓之後，囂張的氣焰便小了不少，子悠也再沒有遇見過她，但是子悠從來沒有認為是洛允學乖了，想來是皇後跟她說了些什麽。
子悠還沒有來得及對洛允的表情有任何反應，城牆外的蕭聖清已經整軍待發了，子悠見蕭聖清最後往城牆上看了一眼，他拔出腰側的佩劍，一聲“出發”，便帶著軍隊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這場出征誰都來得毫無預兆，卻也在意料之中，昨日與蕭聖清在蘅蕪苑的對話曆曆在目。
蕭聖清輕輕擦去蕭涵嘴角的碎屑：“我明日便要出征，這可能是今年最後一次見她了。”
子悠沾光，也得了一塊綠豆糕，她雙手捧著一塊綠豆糕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惹人憐愛的小獸，她先是嗅了一嗅，再慢慢咬了一小口，聽見蕭聖清這麽說，她疑惑的抬起大眼睛看向他：“最後一次，為什麽？皇上不許你再來了？”
蕭聖清搖頭：“因為明日我便要出征。”
子悠大驚，一個不注意手上一晃，大半塊點心差點掉地：“出征？這麽急？難道邊境的小國又開始不安分了？”
“皇上說，有探子回報，由於我許久不在邊關，那些小國又有異動。”蕭聖清沉默了許久才將這話說出，讓子悠覺得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這消息的真假，但是她轉念一想，既然是皇上說的，那麽是真是假已經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讓你走你便不得不走。
子悠看著糕點吃得香甜的涵妃，心中一陣憐惜：“那涵妃娘娘？”
本來一直隻顧著吃點心的蕭涵連看都沒有正眼看子悠，聽了這話卻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直愣愣的盯著子悠：“涵妃娘娘？”
子悠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搖頭。
蕭聖清皺眉，他攬過蕭涵的肩膀：“菡萏，菡萏？”
但是蕭涵卻仍舊死死地盯著子悠，口中不斷小聲嘀咕著：“涵妃娘娘？涵妃，涵妃？哈哈哈！”忽然她大笑起來，把子悠和卿卿遲暮嚇了一跳。
“涵妃早就死了！我親手殺了她，殺死了她！哈哈哈，涵妃娘娘？”蕭涵像是癲狂了一般，不停的大笑著，子悠覺得無比愧疚，剛才蕭聖清還特別囑咐過的。
蕭聖清見勸不住她，便將蕭涵一把抱進懷裏：“菡萏，夠了，冷靜一點。”
“涵妃……”奇異的，蕭涵安靜了下來，她輕輕拉住蕭聖清的袖角，低聲呢喃道，“哥哥？哥哥你回來了啊？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就知道哥哥會回來，哥哥是洛朝最厲害的將軍，誰都打敗不了哥哥，哥哥是最厲害的……”
蕭聖清彎下腰，愛惜的看著蕭涵：“是，所以菡萏要聽話，哥哥明日便要出征了，很快就會回來看你。”
歲月並沒有在蕭涵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舊是那副清麗的模樣，此刻她撒嬌的麵龐任誰看了都會於心不忍：“哥哥你才回來，怎麽又要走？菡萏不讓哥哥走，菡萏舍不得哥哥走，哥哥你不要走……”
蕭聖清佯裝生氣：“菡萏要聽話，否則哥哥再也不來了。”
蕭涵神情極其驚恐：“不要！哥哥不要丟下菡萏，菡萏會好好聽話！”
蕭聖清的表情又軟了下來：“菡萏乖，吃了點心就去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哥哥便回來了，想哥哥就吹吹笛子，哥哥在戰場上也能夠聽見，好不好？”
蕭涵雖然很不願意，但是也乖乖的跟著蕭聖清走向臥房，手中握著她寶貴的木笛。
子悠和卿卿遲暮都鬆了一口氣下來，她忽然覺得，以後如果蕭聖清出征了之後，也許可以代替蕭聖清來偶爾看看她。
不一會，蕭聖清從閣樓裏出來，他的衣襟有些淩亂，這卻絲毫不影響他聖潔的氣質：“抱歉，一聽見涵妃這個名字，姑姑就會想起不好的過去，所以……”
子悠趕忙搖頭：“是我不好，忽然叫出了涵妃娘娘，王爺你提醒過的。”
蕭聖清理了理衣襟：“走吧，耽誤了你不少時辰。”
子悠跟在蕭聖清之後走出了蘅蕪苑，蕭聖清看她一臉欲言又止，便開口問道：“想問什麽就問吧。”
子悠這才試探的問道：“為何涵妃娘娘非要讓人喚她菡萏這個名字啊？”
往事在眼前飛過，蕭聖清有一瞬間的失神：“菡萏是她的閨名，我父王還活著的時候，便一直這麽喚她。”
子悠忽然覺得自己問到了蕭聖清的禁忌，於是便立即換了個話題：“你明日便要出征，那麽涵妃怎麽辦呢？我看蘅蕪苑裏連個丫鬟都沒有，她的飲食起居？”
蕭聖清皺眉：“我給宮裏的德景公公有些交情，他會幫我打理。”
子悠點點頭，便也再不說話，兩人便就這樣一直無言到分別。
此刻子悠居高臨下的看著蕭聖清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他也是皇權下一顆卑微的棋子。
蕭王爺一走，洛天也離去了，城牆上的看熱鬧的一群官員和女眷也紛紛散去，隻留下子悠和潛風一行人，子悠注意到洛允在走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子悠，她心中苦笑，卻又調侃潛風：“再過一月你便可以抱得美人歸了，怎麽樣？開心吧？”
潛風嬉笑著朝她拋了一個媚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當然了，能抱得美人歸是吾之所願。”
子悠撇了撇嘴，卻隻聽潛風又說：“今日走了蕭聖清，明日我陸潛風也得走了。”
子悠大驚，心中百味陳雜：“你怎麽也要走？你又不要出征！”
見子悠舍不得自己的語氣讓潛風很是滿足，但是他想到此刻子悠的失落，和在即的分離，他心中也有些難過：“你的解藥還差一味，我明日要下一次江南。”
子悠低頭，又是為了自己的解藥。
潛風將她攬進懷裏：“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不要急，等我回來娶你。”
子悠將頭埋得更低了，臉上燒出如同朝陽一般的紅霞：“有人，別這樣。”
潛風笑出聲，將子悠高高舉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一個小孩子，怕什麽？”
子悠尖叫著笑了起來，衝淡了些許離別的憂傷。
與潛風分別後，子悠帶著卿卿遲暮回到望月樓，偶然一個回頭，瞥見了遲暮有些忐忑的臉色，子悠遣退了卿卿，讓遲暮留在自己的臥房中：“出了什麽事嗎？”
潛風想了一想，歎了一口氣：“本來未闔讓屬下我一直瞞著小姐，但是屬下覺得還是該告訴小姐。”
子悠見遲暮難道嚴肅起來，心中猜想定然是大事，果然，遲暮說：“進來飄渺宮易主，江湖上雖然無聲無息，但是澤兮閣卻是捕捉到了一些消息，原來的魅女宮主似乎被囚禁，因為閣主欠了她一個人情，於是便帶著劍吾又闖了一次飄渺宮，至於結果如何，屬下還未接到消息。”
飄渺宮易主？這些天和魅女相處下來，子悠也對她產生了些許好感，此時聽見她被囚禁的消息也是萬分著急，魅女為了自己的事情拚死拚活，爹爹從來不欠人情，所以她聽遲暮說玉謙去營救魅女的消息，也覺得是應該，隻是她對飄渺宮完全不了解，此刻也隻是幹著急，未闔不讓自己知道，恐怕也是怕自己擔心：“什麽時候的事情？”
遲暮見子悠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便鬆了一口氣：“半個月前。”
子悠揉著眉心：“一有消息就告訴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