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藏玄機

我左手托起鎖,右手抓著鑰匙對上鎖芯,比劃了一下,果真是一對!淩川他哪來的鑰匙?我迫不及待地準備開鎖瞧瞧裏麵究竟暗藏了什麽玄機,好好的一個壁櫥何苦鎖得這般嚴實,況且這花型鎖芯和花型鑰匙在東國很罕見吧。

難怪我看著鑰匙眼熟,以前在府裏阿爹給我看過一把類似的花鑰匙,說是有人從西國帶回來的。隻是這媚風樓怎會用西國的鎖呢?

正要開鎖,耳旁飛來一聲“住手!”,嚇得我手一抖,鑰匙便幹脆地著地了。

我轉頭一看,淩川不知何時醒來的,此刻正立在我身後,麵無表情,十分冷毅,那生疏的眼神看得我心裏毛毛的。轉念一想也對,他又不知道我是女的,亦沒見過我的女裝打扮,連我自己都覺得我身著男裝與女裝有千差萬別,他認不得也是正常的。

我若此刻告訴他我是藍澤,他會不會嚇壞?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我先看看形勢再說,若他要加害於我,那我便大叫“婁藍”,他先前不是說想娶“我”為妻麽,不看僧麵看佛麵,那樣我就該性命無憂了。

“把鎖打開。”悶沉沉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方傳來,我抬頭對上他的黑眸,迷惑不解,不是叫我住手麽,怎麽又叫人開鎖了,出爾反爾算什麽意思。

不過,看在他是淩川的份上,再加上我帶著幾分想戲弄他的心情,就故作無奈地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鑰匙,乖乖將之插入鎖芯。扭了扭,卻打不開來,我不信邪,明明都插進去了,怎會打不開,又反反複複試了好幾遍,全都失敗了。

最後我隻能泄氣般地望著淩川。

他皺起俊眉,奪走我手中的鑰匙,臉色十分難看,蒼白之中甚無血色,不知他怎麽了,身上截然沒有那些天的飽滿精神,與先前幽默風趣的形象相比較,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分別的數日,他究竟去做什麽了,發生了何事讓他變得這樣生冷?

“果然是假的,淩川,算你厲害……”說著他一拳打倒壁櫥上,撐在上麵,身體又將倒下,我急急忙忙扶住他道:“喂,你到底怎麽了,傷哪裏了?”他今日怎的越發顯得奇怪,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可以幫我一個忙麽?”他垂眼慢聲問道,細長的睫毛微微煽動。

“唔,那要看是做什麽了……”我喃喃地說,他仍站不穩,我隻得繼續撐著他,這姿勢著實累得慌。

他輕笑了一聲,眉眼稍稍彎起,一把抓住我的一根手指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下去。我驚慌失措,咬著牙嗷嗷直哼,又怕驚動了媚無雙,隻得打碎了疼痛往肚子裏咽,十指連心呐,淩川他到底是瘋了麽……

片刻後他的牙終於鬆開我的手指,淡淡笑了笑:“這就是我要的幫助,謝謝你。”他抬起頭,唇上沾著我手指的血漬,鮮紅的血液襯得那薄唇性感而動人,看得人不禁發怔。

我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正疑惑重重,又見他抓著我那根被咬破的手指,用力擠出血來,另一隻手拿著花型鑰匙沾上我的血,我霎時圓睜大眼,這種詭異的動作直叫人看不下去。

“來,再幫我一次,把鎖打開。”他半眯起眼,挪了挪身體離開我的肩,整個人倚上壁櫥邊緣,表情又恢複了先前的冰冷麻木,仿若方才一瞬間的溫柔純是假象。

這次我不再傻傻聽從指令,憑什麽咬了我還讓我做這種奇怪的事!怒怒道:“本姑娘不幹了,你隨隨便便咬人家女子的手,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此輕薄,奈何他是淩川我也怒了。

“喔?青樓女子也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麽,我倒是見識短淺了呢,莫非……”他驀地勾起嘴角,眸子裏散出幾絲輕蔑的光芒,低聲漫道,“莫非你是想要錢?這個容易,你先幫我打開鎖,做完我自會給你一筆錢財。”

“淩川你腦子壞掉了嗎,搞什麽鬼啊!”我氣不打一處來,竟把我當妓女使喚,縱然他不知曉我身份,也不可忍。吼出來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喚出了他的名字。

這樣一吼果然及時奏效,他立馬變了神色,眼神迷離,打量了我一番才悶聲道:“你認得他?”

這話問的可笑,不應該說“你認得我”麽?

我也沒心思再跟他玩捉迷藏遊戲,索性一股腦解釋清楚算了:“淩川啊,其實我是藍澤,咳,先前我女扮男裝的,你之所以會在這媚風樓遇見我是因為……”我定了定,繼續道,“我被那清柔賣到這裏來了!”

說這番話時我半低著頭,待我抬眼看向他,他卻一臉事不關己的神情,隻看著我不言不語,表情淡然,甚至是漠然的。我有些詫異,又開口道:“淩川,你就這點反應?”

“你搞錯了,我不是淩川,所以你說的那些也與我無關,別廢話,快點幫我開鎖。”他不耐煩道,仿佛隻一心係著開鎖的事。

我腦袋震了震,轟隆隆翻滾了一波,不可思議道:“淩川你開什麽玩笑,就你這副摸樣,你即便毀容了我也認得出啊,我說你今天是怎麽了,盡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你……”你就不關注下我的死活麽?

後麵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他耐不住我的羅嗦,衝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足以令我窒息,我拚命掙紮,而他紋絲不動,眼神裏是專屬殺手的殘忍惡煞。

我憑空生出一絲絕望,他可能真的不是淩川,淩川他,不會如此對待我的,我一直相信,他是個好人……

因為,他說過他喜歡婁丞相的小女兒婁藍——那個人盡皆知的瘋子。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這般冷漠無情的,哪怕他真的是個殺手。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他手之際,他鬆開了我,厲聲逼道:“開鎖。”語氣裏全是威懾與逼迫,叫人無力違背。

我憋得滿臉漲紅發熱,大口喘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

“鑰匙拿來。”我彎著腰朝他伸出手,先不說他究竟是誰,最最讓我不解的是,開鎖這點小事有必要借助我的手麽?

等等!不對勁!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