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肥波阿木和小黑

毒蟲唐七,性格開朗話多,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天塌下來也能露出一口白牙的咧嘴笑容。

可是他現在成了一根木頭,一根從不說話的木頭。

可即使是這樣,黑無常也能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對方的身份。

毒蟲唐七的耳光,閻羅王的請柬。

嘭!

最後一腳踹死黑無常的竟然是他的雙胞胎弟弟,薄情和寡義本就孿生兄弟,這兩人喪盡天良惡事做盡,生死關頭親生兄弟的性命又能算什麽?

毒蟲唐七封路,黑無常是最好的屏障,白無常這一腳卯足了勁兒,將他親生哥哥的身體當做最後撤退的掩護手段。

阿木被黑無常的屍體撞擊了一下,向後踉蹌幾步。

白無常則是趁著這個間隙高高躍起,企圖以他那登峰造極的輕功逃之夭夭。

這對黑白兄弟手段各有特點,黑無常擅長剛猛拳法,而白無常則有著一身登峰造極的靈巧功夫,自認為隻要他得以施展開身法,這個世界便沒人能輕易攔下他。

他的身體至少在地上彈起五六米的高度,剛打算朝著門口降落,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臉。

一張皮膚黑的像是煤炭的臉。

白無常驚出一身冷汗,可他那身輕靈功夫也不是浪得虛名,在半空中將身子弓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然後猛然繼續向上拔高。

隻是在半空中借力這一招,他就足足苦練了十幾年,也是他最後保命的本領。

然而這一次他又錯了。

隻見那張瘦的像是猴子的黑臉主人雙腳在空中交替著蹬了幾下,身子竟然也跟著高高彈起。

嘭!

一拳重重砸在白無常胸口上,身形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跌落在地,哇一聲從嘴裏噴出一大口猩紅色的鮮血。

“你是逍遙公子……”

白無常瞪著一雙驚恐而又驚訝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瘦活像一隻扒了毛的瘦猴子一樣的人。

“叫我小黑就好。”

小黑笑了笑,對於他之前的逍遙公子這個綽號竟然感到有些陌生。

曾經的他,白淨斯文,風流倜儻,不知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腳下,甘願做他消遣的玩物。

現在的他,又黑又瘦,像一隻拔了毛的小猴子,任何女人看見都會露出鄙夷的眼神。

不變的卻是他那一身登峰造極的身法。

“讓我死個明白!”

白無常自知今天性命不保,看著那個白白胖胖的年輕人,能和逍遙公子還有毒蟲唐七為伍的人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

“以前他們都管我叫智多星。”肥波笑了笑,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過往,尤其是對一個將死之人,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現在叫我肥波就好,又肥又蠢的死胖子。”

白無常聽見這個綽號後,釋然的笑了。

智多星,毒蟲唐七,逍遙公子,這三個曾在殺手圈內響當當的名號的傳奇人物。

後來突然退隱,現在他們重新聚在一起,能死在他們手裏並不冤枉。

“老大,原點餐廳恐怕從此要在江湖上消失了。”

肥波,不,現在應該稱他為智多星,衝著電話略表歉意的笑著。

這樣的結果在楊鬆預料當中,智多星,毒蟲唐七,逍遙公子他們三個加在一起,那對黑白兄弟一絲勝算也沒有,所以楊鬆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他們三人的安危。

“接下來怎麽打算的?”楊鬆擔心的是他們三人的將來。

“四處走走,放心,餓不死的。”

肥波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放心,就算是做乞丐我們仨也不會重新回到那個圈子的。”

“那就好,保重!”

“老大,你也是。”

掛斷電話,肥波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笑著從後門離開,從此以後,江湖再無原點,至於毒蟲唐七,逍遙公子,還有智多星三人的故事,依舊隻是個傳奇,早在兩年前江湖上就早已沒了他們,現在也一樣,所以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事情鬧這麽大,原點餐廳關門是必然的事,楊鬆也不擔心肥波等人的安危,他們三人聚在一起,至少目前還沒誰能夠輕易把他們怎麽樣,當然抓住他們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楊鬆擔心的是離開了原點,他們三個是否還能找到一份成天屁事兒不幹,隻管躺著每月拿上幾萬塊月薪的工作。

這件事兒以後他們瑞士銀行的賬戶肯定是凍結了,而且社會身份也得隱去,這三人都是貪圖享受的家夥,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習慣風餐露宿的苦日子。

令楊鬆疑惑的還有另外一件事,這陣子原點餐廳頻繁出現殺手,而且都是在沒有雇主的前提下。

先是兵器譜排名第七的藍桑,後來聽肥波說又陸續來了至少十來個,今天就連黑白兄弟也到了。

這些殺手為什麽會突然聚集在這座城市,難不成這裏有什麽大事要即將發生?

可是Killer網站上也沒有發出任何通知,楊鬆敲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端倪,總感覺這座城市已經蠢蠢欲動,像是一口隨時會猛烈噴發的火山。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楊鬆索性用力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放一邊,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與自己無關,他現在的身份隻是蘇家的上門女婿而已。

推開門,看見王媽正在外邊收拾餐桌,看見楊鬆時的眼神顯得有些遲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媽,我來幫你收拾吧。”

楊鬆想起剛才的態度有些愧疚,好不容易在這個家有一頓氣氛還算是比較和諧的晚餐,就這麽給自己攪合了。

“不用不用,姑爺您去歇著,這些活兒哪兒能讓您動手。”王媽這輩子都耗在蘇家,蘇楠也從沒把她當外人看,但她卻有自知之明,時刻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麽。

“沒事兒,反正我也剛吃飽肚子,正好活動活動。”

楊鬆笑盈盈的幫王媽收拾著碗筷,並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王媽也沒有堅持下去,卻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剛才還在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現在又是一副樂嗬嗬的模樣。

“姑爺,我想跟您說件事兒。”王媽看著這個手腳勤快的年輕人,一番思量下終於鼓足勇氣想要把自己的話說出來。

“您說吧,不用跟我客套。”楊鬆笑盈盈的擦著桌子,他自幼無父無母,在生活自理能力上這塊兒顯得駕輕就熟。

王媽看著這個手腳勤快的年輕人,輕輕歎息一口,道,“姑爺,小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對待她就像是自己女兒一樣,我知道有些話是不該我這個下人過問的,但為了小姐的將來,我還是想問一句,姑爺老家在哪裏,家裏都還有些什麽人。”

這話的意思楊鬆能聽明白,其實王媽就是想讓自己給她交個底。

“我家裏就我一個,沒別的人。”

說著,楊鬆抬起頭衝王媽笑著補充了一句,“我是個孤兒。”

王媽突然一愣,心裏邊頓時愧疚不已,“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知道姑爺您……”

“行啦,王媽您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

楊鬆將擦桌子的抹布整理好,衝王媽笑道,“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我剛出生我父母就沒了,後來是個要飯的老頭把我救活的,五歲之前我都跟著他在街上討飯。”

“後來那乞丐老頭也死了,我就一個人在街上流浪,再後來也是我運氣好,被孤兒院收養,還供我讀書……”

楊鬆如實的把自己的經曆給王媽講了一遍,隻是卻把大一輟學後的這幾年經曆一筆帶過。

“真是個苦孩子啊!”

王媽聽得眼睛都發紅了,她完全能夠想象這種心酸至極的遭遇,看著楊鬆道,“姑爺,以後您要不嫌棄的話,我就把您當親生兒子對待。”

楊鬆聽了這話頓感溫馨,笑道,“那是自然,而且我不是一直叫你王媽嗎?從小我就沒媽,現在您願意把我當兒子看,我肯定非常樂意啊!”

王媽的出身其實比楊鬆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有著共同遭遇的人自然有很多話題,一老一少笑嗬嗬的聊得不亦樂乎。

而此時他們卻絲毫沒有發覺,樓梯口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正在偷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竟然是個孤兒?小時候居然會過得那麽慘……

蘇楠從小錦衣玉食,但她也能夠想象得到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在街上流浪時的場景。

剛才在飯桌上因為這家夥莫名其妙發脾氣,她本來打算不給他好臉色看的,隻是現在聽到這些後,想了想,然後改變了注意。

“那個……誰…..你上來一下。”蘇楠很不習慣叫楊鬆的名字,當然更不可能用老公這個稱呼。

“媳婦兒,啥事兒啊,行,你等一下,我把這裏收拾一下就上來。”

楊鬆倒是把媳婦兒這個稱呼說的無比自然,迅速將手裏的活兒幹完以後便蹭蹭上樓。

“媳婦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楊鬆站在門口,表情很是誠懇,因為剛才餐桌上無端發脾氣的緣故,所以盡量讓自己表現得禮貌一些。

也不知道為什麽,蘇楠看見楊鬆站在門口的樣子和這副表情,心裏邊竟然覺得有些小小的愧疚。

“你進來說話吧。”

蘇楠小聲的說了一句,想了想之後,竟然破天荒的小聲問了一句,“你是要喝水還是喝咖啡?”

楊鬆一下就給整懵了,這畫風怎麽有點兒不大對勁啊,這個冰山媳婦兒怎麽突然對他客氣起來,難不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