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穿旗袍的女人

“不錯,還挺合身。”

楊鬆輕輕拍了拍身上剛換上的一套黑色立領製服,無論是款式和舒適度倒是沒什麽大毛病。

相較於那些個花瓶一樣的頂級奢侈品正裝,楊鬆倒是對一些偏僻冷門的款式比較來電一些,這點從他以前的裝扮大部分都是來自英國某個小鎮,據說是某大牌奢侈品牌開山鼻祖的退隱老頭那裏私人定製而來就能看出。

那根煙叼在嘴裏,黑暗中,啪!

打火機點燃。

直到愜意的吐出一口煙霧後,才看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盯了那麽半天還不動手,不累啊。”

接著從黑暗中走出兩男一女,女人穿著一襲有著淡藍色水紋的精致旗袍,整個人乍一看談不上多驚豔,但身上那股子如水一般的安靜氣息,和江南煙雨熏陶出的水墨渲染氣質倒是讓楊鬆多瞅了一眼。

現在最流行什麽製服控高跟控,楊鬆對這些血脈膨脹的玩意兒也未能免俗,隻是內心深處卻對旗袍有著一種驚呼偏執的執拗。

他認為旗袍這東西異常挑剔,不是什麽人都能穿的,身段樣貌涵養和最重要的氣質一項也不能馬虎,否則就是和旗袍相互糟蹋。

而眼前這個如水一般的女人倒像是天生為旗袍而存在,又或者說旗袍這個東西的出現本就是為這個女人量身打造。

女人旁邊那個瘦的像竹竿,但偏偏穿著一件大號衣服,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飄**幽靈一樣的男人將匕首的鋒芒收回衣袖,挑了挑眉頭,“你應該感謝你身上的這身衣裳,不然你現在隻能去陰曹地府抽煙了。”

楊鬆輕輕笑了笑,懶得辯駁,隻是愜意的繼續抽著那支討來的煙,黑嚴重煙頭忽明忽暗,如同一隻怪獸的眼睛。

“幾個意思?”

楊鬆開門見山,他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這幾個人從剛開始出現他其實就已經察覺到,隻是很奇怪一直沒有朝他下手,而且現在看來也並沒有要將他怎樣的惡意。

這場競賽最大限度的幹掉同行是一條極其重要的潛規則,但這並不適用於到了一定境界的頂級高手,他們即使是閑庭信步,最後也不可能淪為積分墊底者並慘遭殺戮的對象。

所以殺人並不是一項有趣的事。

“我叫談心。”

女人聲音不輕不重,既沒有居高臨下的恩賜,當然更沒有刻意套近乎的諂媚,就像她身上那股水流一樣的氣質,永遠徐徐不緩,如果不是她殺手身份,倒更像是一位書香門第熏陶出的大家閨秀。

禮貌的自我介紹之後,也沒有拖泥帶水,直奔主題,“為了不被那些愚蠢的人攪了這場遊戲,所以我們在對目標進行動手之前,先得做點兒什麽,僅憑一人之力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由聰明人組成的團隊。”

說著,談心看了看楊鬆身上那套剛換上的安保人員黑色立領製服,接著緩緩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

“事成之後呢?”

楊鬆手裏的煙剛好抽到一半,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聰明人,至少要比絕大多數人腦子好用一些,這個沒什麽值得謙虛的,幹的是這樣一個行當,要是腦子不活絡一點兒還不如早些卷鋪蓋主動去地府報道。

他很清楚女人的意思,不可否認女人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剛好解決了一開始楊鬆心裏邊最大的顧忌。

攻破這個戒備森嚴的碉堡並不難,難的是這上百號實力參差不齊的殺手中不乏蠢蛋。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將這些蠢蛋阻攔,或者是消滅在外圍,這當然不是能夠靠著一己之利所能完成的巨大工程,必須要有一支聰明人組成的團隊共同完成。

所以在消滅這些蠢蛋的過程中,不斷吸納聰明人加入這支隊伍也是一項很重要的事。

楊鬆剛才換上一身安保立領製服的舉動,讓本來已經刀鋒出鞘的幽靈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保人員眾多,不可能每個人都相互認識,換上對方的衣服進行滲透,這是個非常精妙的戰術,隻有聰明人才能想到。

所當楊鬆悠然自得點燃那根香煙時,卻並沒有得到像之前那個愚蠢乞丐那般待遇。

楊鬆這個問題也一語切中要害,任務總有完成的時候,可到時候這隻臨時組建的團隊該如何處理彼此的關係?

競賽規則規定,最後的優勝者隻能有一個。

談心給出了一個雲淡風輕,但背後卻湧動著恐怖暗流的答案,“任務完成以後,大家就各做各的事吧。”

“好主意!”

楊鬆一根煙剛好燃盡,將煙蒂扔在地上踩了踩,衝這個視覺和感覺都特別舒適的女人笑道,“我願意與你們合作。”

他欣賞這個女人的直接,並沒有矯揉造作,任務完成後,各做各的事?

最後的優勝者隻能有一個,所以這句雲淡風輕的話其實異常血腥殘暴。

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鍾,這支由聰明人組成的隊伍迅速擴張至三十人以上。

找到線索陸續朝這裏靠攏的蠢材殺手遭到冷酷屠戮,所以後邊的人開始變得聰明,看見這幢別墅遲遲沒有動靜,和終端上參賽著人數銳減的勢頭便看出一些端倪,所以大部分明智的選擇了觀望。

其實真正聰明人並沒有在這支臨時組成的團隊中。

那些觀望著並非全是實力不足有自知之明不得已而為之的殺手,也有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或者是完全不屑冷漠姿態。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離這幢別墅大概兩公裏的一個小山坡上,一名身著大紅鯉魚紋路裙子的女人。

這是隻驕傲到不可理喻的鯉魚精,很少用正眼看人,更不會主動去和人說話。

不過此時她的表現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僅任由著一個男人肆無忌憚的站在她旁邊,而且還是她先開的口。

“你看起來對這件事一點也不感興趣。”紅鯉說這話的時候,破天荒的用餘光多掃了幾眼旁邊這個突兀出現的男人。

男人體形流暢,有著小麥色的皮膚,一雙眼睛尤為特別,不用故作姿態也會流露出黑暗中毒蛇一般的陰狠,讓人對視一眼就會背脊發涼。

“你不是也一樣嗎?”男人的中文說得很流暢,但還是能聽出一些東南亞那邊的口音。

“這種無聊的遊戲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我在想那幫俗人什麽時候快些結束,我家裏的那兩隻小金魚還等著我回去伺候。”

在這隻不可理喻的大紅鯉魚精眼裏,所有人都是俗人,甚至遠不及她家裏那個小魚缸裏的兩隻小金魚。

“我倒不那麽認為。”

男人毒蛇一般陰冷的眼神遠遠盯著那間此時四周暗湧四伏的別墅,“我隻是擔心,遊戲到了最後都沒個像樣的對手。”

這隻大紅鯉魚精雖然和這個男人是第一次見麵,但對他的名字卻早已如雷貫耳,否則也不會讓一個陌生男人站在自己旁邊,而且還和他有那麽多的話。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瘋子,這個人天生就是為戰鬥而來到這個世界,在這個男人眼裏,什麽金錢美女權勢之內的東西統統不重要。

他畢生都在做一件事,尋找像樣的對手。

所以他最喜歡接的單子就是目標是那種赫赫有名,有著不俗實力的高人。

這場無聊的遊戲在這個男人眼裏,隻不過是一場篩選出幾名像樣的對手,最後順理成章來幾場對決而已。

“前一陣子藤田剛慘死在歐洲,你還沒過夠癮?”

女人不認同旁邊這個男人的古怪癖好,但卻很感興趣,因為她自己也是個有著古怪癖好的人,像是每次在幹掉目標之前,都會讓對方看一眼她背上那副紋身一樣。

男人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鄙夷,和一種絲毫沒必要謙虛的驕傲,“他也就是浪得虛名而已,號稱金剛不壞的身體對我來說隻是個移動的沙袋,他太專注自己身體強度,所以愚蠢到防守是漏洞百出。”

說完後,男人微微頓了頓,終於破天荒的給了一點點讚賞,“不過他的身體的確有那麽點實力,足足挨了我五記重膝和七次肘擊才咽氣。”

紅鯉露出個古怪笑容,的確有那麽點實力?

兵器譜排行第八,以身體強度而著稱的藤田剛,卻被形容為“有那麽點實力?”

如果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必然是像小孩子說大話那般可笑,但紅鯉身旁這個男人說這樣的話卻不會有誇大的嫌疑。

兵器譜排名第六位:藍桑的膝蓋。

他的泰拳技巧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恐怖境界無人知曉,隻不過圈內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能挨上藍桑兩記重膝和七次肘擊才咽氣的身體是個什麽樣的恐怖強度。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藍桑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紅鯉突然笑了,她喜歡瘋子,因為她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瘋得不可理喻,瘋得竭嘶底裏。

接著這一男一女兩個本來沉默寡言的人,此刻話題愈發多了起來,不過大方向總是離不開這次更加瘋狂的競賽。

“你覺得這些人當中有像樣的高手嗎?”藍桑不論說什麽,注意都總是離不開這個主題,他這輩子的使命就是不斷尋找能和自己一決高下的對手。

“當然,至少我知道有一個,絕對能配做你的對手。”

“誰?”藍桑兩個眼睛一下閃出期盼的光芒。

紅鯉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玩味,看著遠處那幢別墅輕輕道,“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十分鍾以內,目標就會死在那個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