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莫斯卡來了
談心這個對數字偏執到不可理喻的女人，對自己的判斷一直有絕對的信心，所以當楊鬆帶著那條線索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甚至連對方會獨自一人出來也在她的判斷範圍之內。
她並沒有詢問那個伸手和頭腦都不錯的偽君子怎麽樣了，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種答案已經明確的問題上浪費時間和口舌。
“哥們兒，挺牛逼，不錯不錯！”
那個瘦的像竹竿，但總喜歡穿著寬鬆外套代號叫幽靈的殺手豎起大拇指。
楊鬆並沒有理睬，他識人的本領並不比談心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對這隻幽靈不太感冒。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楊鬆對這個初次見麵的女人很是信任，這種信任顯得有些不可理喻，特別是對殺手這個特殊行當。
不過這種感覺卻沒法用文字或者語言準確解釋，是一種隻有彼此才能感受到，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妙共鳴。
兩千多年前一個叫鄒陽的古人曾說過一句話：白首如新，華蓋如故，指的就是這種感覺。
有的人相識一輩子也不能信任，有的人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托付性命。
談心道，“我會立刻將線索對這個臨時組成的團隊公布。”
楊鬆點點頭，很滿意談心的這個做法，這個女人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很靠譜，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特別舒服。
“在這之前，你可能還會做點兒什麽吧。”楊鬆突然話鋒一轉，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談心也笑了，絕對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笑，而是聰明人之間那種微妙默契的快樂。
“這是自然，總得有一些心懷鬼胎的蠢蛋有必要被清除。”
話音剛落，旁邊那個臉龐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身高足足兩米，整個人站在那裏如同一座小山，代號為巨石的殺手突然閃電般伸出一隻粗壯得足以碎金裂石的手臂，狠狠朝著談心後腦探去！
哢啦！
骨頭碎裂的聲音，談心臉上始終掛著那抹柔和如水一般的笑容，自信而溫和，仿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後腦不到兩公分處有一柄鋒利的刀鋒，握著刀鋒的那隻手骨瘦嶙峋，被巨石那隻鐵鉗一般的手牢牢卡住，稍微用力便捏碎了他的手腕。
“去死吧！”
巨石握住那條手腕奮力向上一拋，骨瘦如柴代號為幽靈的殺手整個身子便如同麻袋一般向上飛出七八米，掉落下來的時候遭到巨石一記開山裂石的重拳。
嘭！哢啦！
骨頭和內髒同時被擊碎！
“這個人和那個偽君子是一路貨色。”
從第一個照麵就窺探出那隻幽靈心裏邊的小心思，那一刻自認為腦子還不錯的幽靈完全不知道，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早在這個聰明得不像話的女人精確計算當中。
這支臨時組成的團隊短短一分鍾之內，由最初的三十幾號人縮減了一半。
直到這個數字穩定下來之後，談心才將那條線索分享出去。
“這次網站總部那幫人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事兒啊！”楊鬆苦笑道。
談心的笑容也夾雜著一抹無奈，“的確是這樣。”
本來按照原計劃約定，這條線索在團隊內公布出去以後，所有人就會集中在一處指定區域，然後各做各的事。
最後的優勝者隻能有一個，所以他們做的事必定會有些特殊。
然而現在卻可以省掉這個環節。
第二天線索的內容實在太出乎意料，同時讓人背脊發涼，網站給出一個地點，內容為：穿過指定區域。
這條線索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偏偏下邊有一條備注：莫斯卡和他的狙擊槍在等在那裏。
兵器譜排名第七：莫斯卡的狙。
莫斯卡是一個人，動起手來在圈子裏估計連前一百都排不上號。
他的狙做工粗糙，檔次隻能算的上二流水準，平庸的不能再平庸。
但這兩件平庸的東西組合在一起，便是一台完美到極致的殺人機器！
雖然在兵器譜上的排名隻在第七，但如果論殺人伎倆，絕對能讓排行第一的那隻千年老妖錯蝶老怪都會忌憚三分。
若仔細看就不難發現，莫斯卡和他的狙是兵器譜排名前十唯一的熱武器。
這份兵器譜的排名是按照實力，但並非是殺人的伎倆。
所以如果要排一個殺人手段榜的話，錯蝶老怪隻能屈居第二。
莫斯卡的狙到底有多恐怖？
這個美人能說得清，因為見識過的人都以經不能說話了。
有傳言說莫斯卡和他的狙本身就是一個整體，那杆做工粗糙的狙本就是長在他身上的一個器官。
地點是在一條普通的山溝，掩體很多，距離大概也有三十幾米寬，網站總部那幫人倒也還沒有喪心病狂，如果這個距離再縮小一點，掩體再少一些，別說是人了，莫斯卡和他的狙守在那裏，連一隻蚊子也別想飛過去。
都說實力越強的人膽子越小，這話一點也不假，因為實力越強相應的見識也會更寬廣，隻有擂台上的職業選手才知道一個人的拳頭可以有多猛，而那些井底之蛙一般的街頭混混卻永遠不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們的膽子一向很大。
第一批往前衝的是三個A級殺手，他們聽過莫斯卡的名號，但在他們這個層麵的認知範圍，卻覺得不就是一個人一根槍，頂多就是槍法好一點而已。
這裏地形這麽複雜，掩體這麽多，又是天黑，動作快一點隱秘一點穿過去也不是一件太複雜的事。
這條山溝也就五十來米長，網站規定隻要穿過去就算完成任務。
前半程很順利，三人左突右閃，做著各種各樣的軍事閃避動作，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樣。
到了四十五米的時候，三人開始嘲笑自己剛才的緊張，就說嘛，在這種地形和光線的條件下，哪兒能那麽容易瞄準，莫斯卡又怎樣？還不是一槍都扣不出來。
就在他們幻想著穿過這條山溝，然後順著線索繼續把剩下的主線任務完成，拿著那筆天文數字的獎金，金盆洗手，找個地方每天豪宅跑車美女的生活時，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隻用了一個顆子彈，三個人的頭顱便像是做了最精確的數學計算一般被同時穿過。
聽不到任何槍響，隻有隱約的子彈破空的聲音。
莫斯卡是個厚道人，本來在這三個冒失鬼邁出第一腳，他就有信息在一秒鍾之內將這三人幹掉。
可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等這三人接近終點，最後再用這樣一種恐怖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他想要警告後邊的人：放棄吧，這裏很危險。
所有人麵麵相覷，那些不太懂狙擊技術的殺手倒還好，隻是感覺這個人挺厲害的。
但那些個愛玩兒狙的殺手可就不這麽認為了。
角度，時機，一顆子彈同時洞穿三個人的腦袋，扣動扳機前的預估和判斷……
這可不是厲害那麽簡單，這簡直就是毛骨悚然！
“我來！”
又一個冒失鬼站了出來，他前一陣子剛剛從A級晉升到S級，也是個有著一身靈巧功夫擅長偷襲和潛伏滲透的殺手。
從剛才那一槍的子彈飛行規矩，按照兩點成一線的規律，他自信可以精確判斷出對方的位置。
同時根據這裏的地形，他在大腦裏迅速做了一個評估，左側有一條路線，按照對方所在位置，那條路線正好是射擊死角。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箭步竄入禁區，然後整個身體縮成一團順勢滾下，往前滾了大概一米距離時，那個由身體蜷縮在一團的圓球又以一個貌似違反物理定律的姿態，朝著一個刁鑽角度彈起。
後邊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就這身法，哪怕近在咫尺開槍也別想打中！
隻有楊鬆和談心等幾個少數聰明人心裏卻輕輕歎息一口，為圈內會再次少一名身法如此精妙的殺手而感到惋惜。
嗖——
一顆子彈飛過，那個靈巧至極的身體從半空中再次降落的時候，突然沒了動靜，如一灘爛泥一般，手腳微微抽搐，一顆子彈精確的洞穿了他整個身體，從肩膀進入，依次是肺部，心髒，接著是肝髒。
槍打得準隻是基本功，對高手而言，到一定境界後拚的就是預判。
很顯然莫斯卡在這個境界已經登峰造極，或許從那個冒失鬼的第一個動作，他的準星就早已經在半空中某一處等著了。
這一次再沒人敢往前衝，此時再看這條並不起眼的小山溝，便如同一隻黑暗中長著獠牙野獸的血盆大口……
此時網站再次發來一條係統提示：所有人，率先衝過終點者將會得到一筆額外的獎賞，並獲得進入榮譽殿堂的機會。
人群開始躁動，這個條件實在太極具**，那筆額外的獎金已經讓人垂涎，而那個進入榮譽殿堂的機會更是讓人足以孤注一擲。
榮譽殿堂是Killer網站今年才推出的新規則，隻要一旦進入，便可終身受益，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每天屁事兒不敢，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足夠普通人奮鬥好幾輩子的財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緊接著又有十來個願意孤注一擲的殺手往裏衝，隻不過結果都一樣，莫斯卡那杆狙擊槍射出的子彈似乎長了眼睛。
給出的獎賞的確誘人，可莫斯卡著實恐怖，賺了錢也得有命花才行，所以人群再次麵麵相覷。
網站似乎早料到這個結果，再次發出一條係統提示，增加一條額外的主線任務，參賽者可以自行做出選擇，無論是那一條主線任務完成都會得到第三條主線任務的線索。
而那條新增的額外主線任務卻有點兒血腥，標注了一個指定區域，規則為：殺死身邊的人！
人群幾乎毫不猶豫選擇了新增的那條主線任務，殺死身邊的同伴對他們來說總要強過被莫斯卡這隻惡魔當成靶子。
“你怎麽還不去？憑你的實力這條新增的主線任務輕而易舉。”
談心笑看著旁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楊鬆，嘴上雖這樣問著，其實心裏邊卻早已猜出這個男人想要做什麽。
“我對殺人沒興趣。”楊鬆淡淡道。
“那你在等什麽？”談心看著遲遲未動的楊鬆道。
楊鬆的手微微握了握，“我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