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擊殺胭脂紅的指令
這是一個將法則執行到苛刻的特殊群體。
雖然殺手法則並沒有規定任務失敗後殺手必須自裁，但這並不妨礙一部分殺手在特殊條件下為自己定下這條殘忍的規矩。
就比如說，有的雇主為了保險起見，會出更多的價格添加這條規矩。這位對貓有著偏執癖好的流浪漢便是如此，收了對方十倍的價格，他必須遵守這條規矩。
雖然，像這樣並不在Killer網站製定的殺手法則之內的規矩，他即使不遵守也沒人拿他怎麽樣。
但是，遵守規矩，哪怕是死亡，是一名優秀殺手對自己永不妥協的自律，這樣死去，猶如將軍馬革裹屍還一般，是一種榮耀。
所以當天晚上，Killer網站便發出一條表揚的通告，並將“愛貓的乞丐”這個賬號放進了殺手榮譽殿堂的數據庫。
當任務失敗的消息傳到歐洲那幢豪華別墅老人耳裏時，他竟然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憤怒和驚詫。
反而麵露絲毫不加掩飾的喜色。
“需不需要我再聯係一名更高等級的殺手？”一旁的黑衣男人臉上始終平靜如花崗石。
“不！”
老者抬手，沉思片刻後，突然問：“如果換做是你，和那名殺手交鋒，結果會如何？”
黑衣男人平靜道，“在公平對決之下，至少五招之內，我無法做到將其擊殺。”
黑衣男人說話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永遠沉穩得如同一塊毫無生氣的花崗石，平緩敘述，並沒有任何謙虛和炫耀的成色，這和他的性格一樣。
老者聞言之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扭頭衝著那跟隨他多年的黑衣人道，“給我弄瓶好酒，今晚我要好好喝兩杯！”
黑衣男人那張花崗石臉終於有了一絲漣漪，他跟隨這名老者多年，還從未見到他如此開懷大笑，也想不通他為何突然如此。
不過這不是他該想的，更不是需要她過多追問的，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這名老者的一條手臂，既然是手臂，當然不用思考，隻需要執行大腦的指揮就好，必要的時候，即使斷掉這條手臂，也要保全軀體的安全。
“年輕人，別讓我失望。”
老者眯起眼睛，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喜色，他好久沒那麽開心過了，身為龐大蘇氏集團的締造者，他的眼光自然比尋常人洞悉許多，他深知蘇家想要將這份輝煌繼續擴張，繼續延續，隻是靠著蘇家那些個晚輩是不可能的。
這些個晚輩中，他最看重的就是他這個寶貝孫女蘇楠，隻是在他眼裏，蘇楠身上也有著一些致命的性格缺陷，而這個神秘年輕男人的出現，或許就是蘇家最大的希望！
話分兩頭，故事的主角楊鬆此時卻眉頭緊鎖，當然不是因為方才擊殺那名愛貓的流浪漢。
原點餐廳絕對是餐飲界獨樹一幟的奇葩，營業時間朝九晚五，周末雙休，節假日暫停營業，嚴格執行著這個國家的勞動法。
隻是今天卻是個例外，這都淩晨三點多鍾了，這家餐廳依舊燈火通明。
肥波停下了被他視作比女人還要有**力的手機遊戲，小黑也關閉了從不停歇的社交軟件，一向呆滯木納的啞巴阿木也罕有的麵露凝重之色。
“確定那些人是衝著我們來的？”楊鬆手裏捏著一根兩塊錢一包的劣質煙卷，並非他勤儉節約，而是因為他喜歡這種煙，勁兒大，一口下去那種燒心窩子的感覺無比暢快。
解決完那養貓流浪漢的事兒後，他就接到肥波的電話，立刻風風火火趕回餐廳，得知今天餐廳來了一幫自稱警察的人，對原點餐廳展開調查，讓人緊張的是，那群警察拿出了胭脂紅獨有的標記，詢問肥波等人可否認識這個標記。
這是殺手最為忌諱的，一旦有體製的力量介入，說明事情或許就會演化到一個不可收拾的局麵。
“確定！”
肥波晃了晃他那胖乎乎的胳膊，“雖然他們自稱隻是例行排查，但有兩個很大的破綻。”
肥波一米六五的個頭，體重卻足足有兩百多斤，一身白嫩的肥肉看起來就像是個行走的肉球。
隻不過他並不傻，甚至比大部分正常人聰明許多，在退隱之前，他在Killer網站上的那個代號也曾經名噪一時，Killer網站對他的評語隻有一句話：一個靠頭腦殺人的家夥。
足以見得，這一身肥肉下包裹的那顆大腦有多聰明。
“第一，這些人雖然拿著警察的證件，穿著警服，但我一眼就認出，裏邊至少夾雜著五個國安局的人，他們身上那股子職業軍人獨有的氣質瞞不了我。”
“第二，如果是正常的例行排查，不會搞那麽大陣仗，我看見他們身上裝備的武器都絕非日常使用的製式武器。還有，在他們撤離的時候，我多留了個心眼兒，看見外邊多出幾個陌生麵孔，他們所處的方位正好是對我們這裏展開不同點麵攻擊的最佳位置！”
說完之後，肥波咽了一口唾沫，抬頭看著楊鬆道，“所以我得出兩個結論，第一，他們對我們絕對不是所謂的例行排查，第二，他們的初衷必定是對我們展開進攻或者抓捕，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改變了方案。”
楊鬆眉頭緊縮，他們這個特殊職業注定隻能隱藏在暗處，一旦見光的時候，也就是他們滅亡之時。
既然連國安局都驚動了，說明對方或多或少的掌握了一些情況。
楊鬆那顆大腦飛速轉動起來，連續抽完第三根煙後，很快便將問題的症結梳理開來，看著肥波等人道，“你們都聽好了，從今天開始，原點餐廳繼續營業，隻不過營業模式得改一改，停止所有的‘業務’，經營模式和價格按照尋常的餐飲店運行。”
“他們之所以臨時放棄抓捕方案，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們對我們目前隻是懷疑，或隻是掌握了一些不痛不癢線索，我們現在已經完全處於他們二十四小時的密切監控之中，所以這中間千萬不能出現一絲差池！”
肥波點了點頭，看著楊鬆道，“我們三個倒是好說，我們已經徹底退出這個圈子了，他們肯定拿我們沒辦法，我擔心的是你。”
楊鬆眉頭緊縮，肥波的這個疑慮他也想到了，肥波他們三個退出這個圈子已經有一年多，已經成功漂白，而且已經取得了這個社會的合法身份，就算那邊懷疑，但也不可能找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隻要從現在開始，讓原點餐廳立刻轉型為普通餐廳，必定不會有什麽事。
倒是自己，現在的身份依舊是一名殺手經紀人，更要命的是直到現在他也還沒有一個在這個社會合法的身份，就連身份證都是假的。
“老大，我覺得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肥波那顆腦袋特別聰明，之前還在殺手界混的時候，栽在他手裏的目標從來不是被暴力所解決，而是被那顆聰明的大腦設計害死。
“他們盯上我們，肯定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而是因為胭脂紅這陣子鬧騰得太厲害，他們可能無意中找到我們的一些蛛絲馬跡，而且對我們展開行動的時候也並沒有等到你回來。”
“所以能看出一點，他們現在的視線並沒有在你身上，但既然已經被他們盯上了，你浮出水麵是遲早的事，他們到時必定會對你展開調查，你現在身上有太多的地方經不起查。”
“所以我覺得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立刻卷鋪蓋跑路，不過這有點不太可能，說不定現在就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
說到這裏，肥波微微頓了頓，衝一旁的小黑問了一句，“再確認一下，我們現在說話安全嗎？”
一旁的小黑蹲在椅子上，點了點頭，“放心，他們撤離的時候留下三個竊聽器，都被我動了手腳，現在他們什麽也聽不到。”
同樣作為一名退隱的殺手，小黑曾經在Killer網站的代號也極為響亮，且這個活像一隻被拔了毛的瘦猴子的家夥曾經在國外雇傭兵團的情報部門呆過，對於偵查和反偵察，竊聽器隱藏攝像頭什麽的極為敏感，剛才那幫人撤離的時候暗中留下了三枚竊聽器，但這根本沒法瞞過小黑的眼睛。
肥波這才繼續看著楊鬆道，“最後一個選擇，你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合法的社會身份，還有你瑞士銀行的戶頭也必須立刻凍結，噢，還有餐廳的營業額，也必須立刻清空，不然隻要留下一絲不合理的線索，對方那群比狐狸還狡猾的家夥必定會大做文章。”
楊鬆無比頭疼，凍結瑞士銀行的戶頭，和把卡上原點餐廳掙來的錢清空都不是難事。
可是，在這麽短的時間，他上哪兒去給自己弄個社會身份？
這個國家可非同一般，即使楊鬆再牛逼，僅僅靠自己的話，根本沒法去解決這事兒。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計，楊鬆捏著煙卷的手突然猛地一頓，眼裏閃過一絲光芒，用力敲了敲額頭，“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楊鬆在這個國家除了有點錢，有些殺人的手段之外，別的地方真的是一片空白。
但有個人就不一樣了，經營者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必定人脈通天，如果找到她幫忙的話，說不定事情還能出現一絲轉機。
當天晚上，楊鬆就凍結了瑞士銀行那邊的戶頭，卡裏靠著原點餐廳經營下來的幾百萬存款也輕易清空，說實話，做這些事兒的時候他心裏邊那個疼啊！
他娘的，這些年九死一生，還不是特麽的為了那串數字嗎？就這麽說沒就沒了？
要知道，他在瑞士銀行的那組賬號下的數字，注意震撼所有人的眼球，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這麽彈指一揮化為烏有。
這下可好，楊鬆終於成為了一個一窮二白的標準屌絲。
“胭脂紅，你個瘋婆子，我去你大爺的！”
楊鬆捂著滴血的胸口破口大罵，將這一切全都怪罪在那個瘋婆子頭上，要不是她這陣子瘋了一般的折騰，把國安局都驚動了，哪兒能出這些事兒？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串亂七八糟的代碼。
楊鬆齊看著這串代碼，麵色慢慢凝固，這是Killer網站給他的指令，這些代碼翻譯過來就是幾個字：擊殺胭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