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門徒
東萊市，靠近東海的一個海濱城市。
天空忽然裂開一道黑漆漆的縫隙，於正遠手中拿著虛空劍踏空而出，謹慎地感應一番收斂全身氣息向城市中飛去。
而於正遠也不是一個人出來的，身後還跟著夏馨雨，此次出小世界購糧是大事，可這種事他並不擅長。而他又不想幹那種強取豪奪的事，自然需要一個人來幫忙。
可其他人他又不放心讓他們知道虛空劍在自己手上，想來想去還是自己這個外孫女最合適。
幾千人的吃喝用度需要的東西太多了，他一個不問世事的老家夥肯定考慮不周全，自己這個外孫女在社會上曆練了好幾年，處理這種小事肯定比他拿手。
不過如今小世界不斷往東海移動，不用想就知道張揚想幹些什麽，張揚在閉關他又不能指使小世界，現在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要是一個不慎被仙武堂的人發現他們，從他手中奪走虛空劍，恐怕張揚麵臨的就是滅頂之災了。
兩人萬般小心之下才融入到人群中，於正遠為了這次不引人注目連長發都給剪了，心中憋屈的要死。穿著別扭的襯衫，要不是陳家和張國華這些人還有不少普通衣物，恐怕整個小世界都找不到一件能傳出來的衣服。
不過等於正遠走在大街上就鬱悶了，街上穿長袍留長發的人忽然多了起來，要不是兩人見還有不少現代裝扮的人。真懷疑自己穿越了。
於正遠有些傻眼，半晌才苦澀道：“這是怎麽了？”
他好不容易下了狠心剪了長發。可現在發現居然是多此一舉，怎麽能不讓他鬱悶。
夏馨雨也有些不解，不過她在政界也混了幾年，還是猜測道：“應該是武者的消息傳出來了，當初我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倒是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於正遠讚同地點點頭，從張揚和龍劍雲一戰開始民間就已經有了跡象。
不過那時候國家還未正麵承認武者的存在，現在看來應該是消息瞞不住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複古裝扮的人在大街上走動。
看那些人見怪不怪的模樣，於正遠搖搖頭，低聲道：“也不知道張揚到底想幹什麽，當初若不是他和劍後，也不會有現在這一幕發生。”
要說這些年強者大戰不是沒有，可要不是張揚故意將聲音傳遍整個華夏，一般人是不會知道武者存在的。
何況他們是在虛空中大戰。普通人根本沒那個機會發現，從一開始張揚就抱著讓普通人知道的念頭幹出這種事，於正遠不得不懷疑張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馨雨笑了笑，張揚想幹什麽她們也不清楚，不過不管他想幹什麽自己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他。
兩人正說著話，身旁忽然有人大叫道：“洪武道觀來招人了。大家快去報名啊！”
這句話如同開水澆在人群中一般，人群嘩啦一動，頓時成千上萬人往一個方向湧過去。
於正遠見狀連忙將夏馨雨保護起來，有些不解道：“洪武道觀好像是東萊一個小派，怎麽會這麽大張旗鼓地招人呢？”
夏馨雨眼珠微動。應該是猜到了什麽，低聲解釋道：“十有八九是武者被公開。想要習武的人太多了，國家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這才讓這些武者門派出來招人。”
雖然夏馨雨幾個月沒在世俗界出現了，可對於上層的想法還是能猜到個大概，事情也正如她猜測的差不多。
當初全民普武的計劃雖然遭到了世界各國的反對，不過最終還是被一號老爺子強行通過了。
倒不是不怕那些國家來找麻煩，而是老爺子的一句話打發了那些人，那些國家也都捏著鼻子認了。
什麽話呢？
老爺子也沒說什麽狠話，隻是淡淡地對那些國家代表說道：“這是華夏所有化勁以上武者的共同決定，你們要是不服盡管去找他們。我們華夏政府是不支持，不反對，不拒絕的態度。”
這句話一出來甭管老爺子是不是扯著虎皮當大旗，反正那些國家全都蔫了。
那些頂尖強者的厲害別人不清楚，幾個大國能不清楚麽，一手捏爆衛星的事他們都親眼看見過。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現在華夏已經暴露出來有這個實力的恐怕就不下十人。
誰敢去賭這話是不是老爺子編出來的，要是真的豈不是廁所點燈找死嘛。
再說那些強者對老爺子的話也不反駁，答不答應是他們自己的事，就算他們心中不快，也輪不到那些境外的蠻子來多管閑事。
等後來華夏政府發表聲明將全麵普及武術之時，雖然有兩個小國不痛不癢地譴責了幾句，不過等第二天他們國家忽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一支軍隊之時，那些反對的聲音忽然全都消失了。
世界依舊是和平的，人家想要練武就給他們練去吧，反正和他們又沒多大關係。
不但如此，全民普武的消息一傳出來頓時造成了極大的轟動，不僅那些熱血青年要去學武，甚至還有大批大批的富豪官員都要去學武。
為什麽？因為練武不但能有強健的體魄，而且還能延年益壽，甚至能長生不老，這樣的事誰不心動。
雖然武林中人對於這些人嗤之以鼻，不過也沒人告訴他們實情，想要長生不老做夢去吧，不過延年益壽還是能做到的。
別的不說，隻要你能達到煉勁入門，要是不死在武林的亂鬥中，活到九十九完全沒問題。
要是達到明勁那就更好了，內功深厚的明勁武者活到一百五六十也是大有人在。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嘴上說說的。要是武者真和吃飯喝水那麽簡單，當年南武林明麵上也不會隻有不到百位明勁武者了。
整個南武林有多大。那可是囊括南方十三省，五六億的人口，武者也有五六十萬，可達到明勁的居然隻要百人，武道一途何其艱難。
現在一次性忽然冒出上千萬人要習武，雖然其中肯定有人能取得不小的成就，可能達到萬分之一就算不錯了。
這上千萬人中能入武道大門的恐怕不到十萬人，而能從十萬人中突破明勁的恐怕不到百人。更別說明勁之上的境界了。
不過現在大家正在興頭上，也沒幾個人會出來向他們說明事實，等這股風降下來了，這些人自己也會明白的。
國家既然宣布要全民普武，自然不會什麽都不做，反正不值錢的入門秘籍還是有幾部的，全都都給上傳到網上去了。
民眾也都不懷疑。現如今的國家雖然市縣一級的信譽度不高，不過從中央傳出來的東西相信不會騙人的。
雖然原本大家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不過等那些寶玉蒙塵的武道天才通過自學找到氣感，所有人都轟動了。
而這些天才也一個個被各大派甚至是國家暗中招攬走了，那些想要一朝魚躍龍門的投機者就更多了。
等夏馨雨他們出來的時候，普武的決定已經下達了將近一個月。十多億人口的國家總有些沒被發現的天才找到了氣感，也再次將武學頂向一個巔峰。
加上一些武學知識的科普，還有各大門派的介紹，現在這些普通人已經將進入門派當做了比考公務員更加重要的大事。
而這些門派之所以願意出來招人，也不是為了幫國家分解壓力。而是的確有許多往日不曾被發現的天才人物隱藏在其中。
能靠自己一個月內尋找到氣感，這樣的天才隻要不夭折。恐怕十年後就能入明勁。
而那些能完全靠自己踏入煉勁入門的武者就更了不得了，這樣的人物說不定數十年後又是一個張揚。現在各大派都已經知道張揚從小就在小山村內生活，他能有今天雖然眾人都猜測有鎮關使的幫助，可也說明他天賦異常。
可這樣一個天賦異常的人他們暗中尋找傳人的時候也依舊被他們漏了過去，由此可見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天賦異稟的天才被蒙塵。
各大門派世家現在都劃定了自己的地盤，以前不值錢地盤現在也開始受到重視了，因為在這個人數眾多的華夏可能每個地方都有大批的天才存在。
而夏馨雨幾人來的東萊就是屬於這個洪武道觀的地盤，至於仙武堂那些大勢力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也不可能在普通人中招攬人。
除非對方天才到能不依靠外物在幾年內突破明勁，這個時候他們才有興趣招攬，要不然你天賦再強在他們眼中看來也不值一提。
在這些隱族大派中，二三十歲突破明勁的比比皆是，他們也懶得湊這個熱鬧。
從人群中傳來的零零散散的消息讓夏馨雨和於正遠都明白了許多他們不了解的事，於正遠有些無奈道：“這次的風波比起民國時期的那次還要來的劇烈，看來果然是多事之秋啊。”
夏馨雨倒是不知道這些，有些好奇道：“民國時期也普武了嗎？”
於正遠點點頭，“不過那時候資訊可沒現在這麽發達，加上軍閥林立，就算普武也沒幾個人相信，都吃不飽肚子誰會花好幾年時間去找什麽氣感。”
夏馨雨讚同地點點頭，這事要是擱在過去的確是不可能，現代的華夏可以說是幾千年來最幸福的時代了。
餓死人這種事，要是擱在過去那是稀鬆平常，可要是放在現在，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這都什麽時代了，大魚大肉都不稀罕了，怎麽還會餓死人呢。
就算是偏僻的小山村中也不會有吃不飽的事，頂多是生活水平差一點，隻要你還是個人就餓不死。
而剛好在這個時代掀起習武風也算是最佳時期，雖然資源比不上過去，可練武的人基數大了。總有幾個能成材的。
兩人說著話也隨著人群向市中心的廣場上走去，那裏就是洪武道觀此次招人的報名點。
數萬人報名參加一個門派。這要是擱在過去也是個極大的政治事件，聚眾霍亂一個罪名是跑不掉的。
可在現在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國家都普武了，一個門派招收幾萬人算什麽。
不過一個小派也不可能招這麽多人，其中大部分恐怕都不符合，能招收幾十上百人就不得了了。
門派可不會養閑人，再說其中報名的還有不少大爺大媽，他們當真以為武者是吃飯喝水那麽簡單不成。
台下鬧鬧哄哄。台上的幾個武者也不以為意，尤其是看到其中大部分都是上了二十歲的人，幾位武者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要知道武者練武的黃金時期就是在十二到四十歲，說是這麽說，可實際上一般情況下武者都是從五六歲就開始學習基礎拳法掌法劍法，要是到二十歲還不能踏入煉勁入門，可以說這輩子幾乎就沒什麽成就了。
夏馨雨眼力好。一眼就看出幾人中最強者不過是煉勁圓滿，不由低聲對於正遠道：“這洪武道觀實力也太弱了吧，這樣的門派招人不是誤人子弟麽。”
於正遠哭笑不得，沒好氣道：“你以為明勁化勁滿大街走呢，你跟張揚那小子在一起見識到的當然都是強者，咱們這些人雖然在那些老古董麵前算不上什麽。可擱在武林中也是神仙人物。”
“洪武道觀雖然是小門小派，不過比起其他小門派也算不錯了。有些小門派連明勁都沒有，他們觀主好歹也是明勁小成武者，教教這些家夥足夠了。”
夏馨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這外公可是化勁強者。怎麽會這麽清楚洪武道觀這個小門派的事。
於正遠嘿嘿笑了一聲，好像清楚夏馨雨疑惑什麽。低聲解釋道：“當年我來過這一次，別看洪武道觀不出名，可他們觀中有棵千年古茶樹，那茶葉味道極好，唇齒留香比起武夷山的大紅袍也不遑多讓。”
夏馨雨這才釋然，不用說就知道自己外公來幹什麽，十有八九是來偷人家茶葉的。
兩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不急著去收購糧食，頗為有趣地想看看這門派是怎麽招收普通人的。
以往那些武者門派收人都是暗中尋找，就算找到了也要一步步探查他的天資是否頂尖，一般情況下一年能找到個把適合練武的人就不錯了，這次這麽多人他們不會一個個探查吧。
要知道這可是個極度耗費時間的步驟，要是真每個人都測試一遍，沒有三五個月想都別想。
正想著，台上的武者就大喝一聲讓眾人安靜下來。
“要報名的都去報名點那邊排隊，五歲以下二十五歲以上的就不用去了。”
台上之人剛說完台下就鬧騰了起來，不少大媽大爺都忿忿地叫著不公平，還一個勁地往報名點擠。
剛剛大喝的武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忽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接將廣場旁邊的一座石雕給砍成兩截。
“要你們退就退，再廢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對武者來說可不存在什麽尊老愛幼，武者強者為尊，這些普通老太太老頭子還敢跟他們咧嘴，豈不是找死。
再說現在不比以前，他們雖然不敢無緣無故殺人，可要是你自己找他們麻煩，他們殺了你也不算犯法。再說現在國家對武者的管理還沒形成一套健全的體製，武者的權利已經被無限拔高。
那些剛剛還起哄的老太太老爺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這種事要是第一次發生他們肯定不依，可前幾天別的城市就發生過這種事。
那時候剛有門派出來招人，也是開出了報名條件，結果習慣了講究人人平等的民眾不服上去鬧事，結果可想而知，一次性被殺了五六人。最後雖然是殺人的武者被幾大派的巡守人員帶走了，可後來的事誰也不清楚，門派該招人還是招人，也沒見有誰懲罰他們。
這也是武者現在這麽吃香的緣故，心中有壞念頭的人不在少數，殺人不犯法，這種事誰不喜歡。
可惜他們根本想不到那是因為人家有這個實力，有這個底蘊，那個招人的門派派中有化勁坐鎮，不過是殺了幾個鬧事的普通人罷了，誰也不想因為這個得罪一個化勁強者。
要是你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成為明勁武者，要想隨便殺人，恐怕第二天就要橫屍街頭。
老太太老頭子們都自動退了下去，那些符合報名條件的也急忙乖乖地過去排隊。
夏馨雨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滿道：“這些人也太野蠻了，國家怎麽就不成立一個專門管武者的部門？”
於正遠麵帶譏笑，哼哼道：“怎麽沒有，國安不就是麽。”
“那國安？”
“他們現在哪有空管這種小事，現在各大派紛紛現世，他們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上次張揚去京城就想過接下這個任務，不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再說如今南武會也不複存在，恐怕也沒哪個門派接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於正遠對這種事太了解了，要是一家獨大還好，號令武林莫敢不從，恐怕無數人打破頭都要搶著幹。
可現在各大強者露麵，國安論實力可算不上一手遮天，他們自然懶得管這種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