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往事

到了晚上的時候,徐德忠已經從麻醉狀態清醒了過來,他動完手術之後很虛弱,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幹裂的嘴皮混著血跡,見到我跟胖子之後,努力想要掙紮著坐起來,但是卻沒有成果。

“徐大哥,你趕緊躺下。”我連忙說道。

徐德忠幹咳了兩聲,然後虛弱地對身邊一個女人說道:“嫂子,麻煩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兩個兄弟說。”

中年婦女應該是徐德厚的老婆,聽到這話之後點點頭,端著稀飯走出了病房。

“咳咳...謝謝你們,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徐德忠誠摯地感謝道。

胖子擺擺手,說道:“不客氣,但是翠英的病不能拖下去了,我剛才聽醫生說如果還沒有退燒的話,隻能再轉院了。”

我留意到徐德忠的臉色陰晴不定,於是說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沒關係的,有能幫忙的地方,我們絕對義不容辭。”

“我知道你們跟王策小兄弟一樣,都不是普通人,可是我實在是不想讓你們摻和進來。”徐德忠苦笑著說道。

王策?

我張大了嘴巴,不過馬上意識到對方說的是陳鳳山,心裏麵不由得暗罵了一聲,陳鳳山那家夥竟然用我的名字在外麵行走,也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有什麽目的。

胖子也是一愣,他反應過來以後,咧嘴笑了笑,說道:“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兄弟兩個最不怕的就是麻煩,我們還想著等翠英跟您好了之後,再詳細問問王策小哥的事情呢。”

徐德忠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說道:“那好吧,翠英的狀況不是病,而是一種詛咒。我家先祖曾經......”

故事前半段那位徐茂林欠了煙館的錢導致賠上了宅子,這些跟二狗子描述的基本相同,可故事的轉折是在後半段。

徐茂林被兩個打手挾持往老舅家走,中途的時候借機會就跑了,兩個打手在後麵不停地追,就這樣一直追進了熊瞎子嶺。

漫天飛雪之下,徐茂林暈頭轉向也不知道往哪裏跑,突然就看見林子的深處有火光,他剛剛靠近就直接被兩個打手撲倒在地上。

篝火的旁邊有四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二話不說,直接抬手就是兩槍,將打手全部打死了。

徐茂林以為自己性命不保,閉著眼睛等死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道:“先不要殺他,讓他進到地宮下麵看看,這次的任務不能失敗!”

那個人說話的音調很奇怪,似乎不像是中國人,反倒是像日本人。

當時的東北已經有了不少日本僑民來做生意,徐茂林曾經跟那些人打過交道,心裏麵不由得一驚,別看徐茂林懦弱膽小,但是在民族大是大非上還是有一股熱血的,於是打定主意不配合。

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徐茂林被開槍的大漢直接拎了起來,一直拖到了一個洞口。

這個洞口是被炸藥硬生生炸開的,從洞口裏麵不停地往外麵冒著淡淡的黑煙,若有若無的,如果使勁揮揮手,黑煙就會立刻散開。

“想活命就下去!不要囉囉嗦嗦的,否則有你好果子吃。”為首的日本人冷冷地說道,這個人長得又瘦又高,值得注意的是兩隻手比女人的還要白皙細嫩,雖然穿著普通東北老百姓的衣服,可是腰板挺的筆直,從上到下有一種精幹氣質,這種氣質一般隻有在軍人身上才會出現。

“我...我...好,我現在就下去,你們可千萬不要開槍啊。”徐茂林被槍指著有些哆嗦,人這膽氣起的快,降的也快,他尋思著如果不聽話也難免會死,不如賭一下,萬一下麵還有另外的路還能跑。

徐茂林的手腳根本不由自己控製,猶豫了幾秒鍾之後,隨著對方慢慢壓下扳機,他就直接鑽進洞裏麵了,利索的跟一隻貓一般。

在這之後,徐茂林就失去意識了,或者說失去了進入洞口之後的記憶,等他清醒過來後,人已經在洞外麵,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屍體。

這些人的死狀相當淒慘,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成的器官,身體就如同被四分五裂一樣,那個曾經用槍指著他的人,現在腦袋就躺在徐茂林的旁邊。

徐茂林嚇的魂飛魄散,慌忙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這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後背上一陣火灼的刺痛,於是低頭一看,駭然發現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什麽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眼睛圖案的紋身。這隻眼睛充滿了一種邪惡的感覺。

徐茂林的恐懼上升到了極點,被林子裏的狂風一吹,人瞬間精神一震,他意識到不能再待下去了,因為他在屍體中沒有發現那個日本人的,如果那個日本人還活著,那麽隨時隨地有可能回來。

他裝著膽子從屍體中搜了幾個錢袋子,然後混在風雪當中逃走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可不敢回家,索性躲到老舅家裏麵準備待了幾天,他時刻留意著外麵的情況。

在第二天的時候,村子裏外出的人發現煙館打手的屍體躺在亂墳堆裏,消息一下就傳開了,徐茂林馬上就明白是那個日本人故意這麽做的,目的是要引自己出去。

接下來,煙館失火,所有人都被燒死。

普通人也許認為是意外,但是徐茂林則不這麽認為,他猜測也許是自己被當做煙館裏麵的人,日本人沒有抓住自己,於是就索性將整個煙館殺人滅口。

徐茂林越想越害怕,於是委托老舅將妻子兒子接回來,宅子也不敢要,低價就賣個了牙行。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徐茂林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但是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奇怪,因為他妻子告訴他,在晚上的時候,他會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就跟人夢遊一樣。

開始時,徐茂林不以為意,但是這種症狀卻越來越強烈,以至於到了最後,在妻子的描述中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聲音跟語氣都跟以往不同。

在東北傳說中,這是撞邪的特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