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應忠

“快來看快來看!有人送了一麵錦旗給咱們,哈哈——”

刑偵辦裏除邵小樓以外的所有人都被高陽折騰的有氣無力,這忽然而來的消息讓攤在桌上的周敬如同打了雞血,奮然起身跑了出去。

“什麽錦旗?怎麽回事?誰送的?”周敬一連串的問題將楊虎砸得暈頭轉向。

“你先放開我。”楊虎好不容易才把緊抓自己手臂的雙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扒拉下來,說道,“就是那個衛什麽的,說是感謝高隊和邵偵探救了她女兒,她無以為報,隻好做了麵錦旗表彰咱們。”

周敬接過錦旗,打開看了看笑道:“破案神速,雄揚警威。嘿嘿,別說~這幾個字用的真是太好了,太能體現咱們刑偵隊的雄風了~”

“高隊,衛伶楠感謝咱們救了她女兒,這不特意讓人送了麵錦旗感謝,還托人帶了話。說自己因為要照顧衛涵韻,沒能親自送過來,讓你別見怪,改天一定會親自再來道謝。”楊虎把來人的話一字不差的傳達給高陽。

“這不是我該做的嗎?她這麽客氣叫我怎麽好意思接受”高陽捧著錦旗看了一會,轉交給方瑞佑讓他找個地方懸掛起來。

“高隊,說起來,那個荊苗苗的家人好像很長時間沒來過警局了,難道他們要找的人找到了?”周敬想起來似乎荊苗苗的案子還沒有解決,就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厲烽乍然出聲:“她回家了。”

周敬提醒的正是時候,高陽這才想起來還有荊苗苗這麽一個人。當時一心想著解決衛涵韻的事情,忙於逮捕陶史等人,後來又忙於庭審等後續事宜,確實把荊苗苗一事疏忽了。好在今日楊虎說荊苗苗已經安然回家了,也算是對她的家人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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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炊煙嫋嫋,上班的人紛紛回家和妻兒團樂。

隻是凡事總有例外,萊陽市內一般地段上的一座普通的居民樓內,傳出一聲聲的哭喊聲。樓下一位大媽聽到,搖了搖頭歎息道:唉可惜這盧嬈,怎麽跟了這麽個男人

大媽口中的“盧嬈”是個三十七八歲的女人,一年前來到萊陽打工供養獨女上學,可惜的是一直沒有見過她的丈夫。後來才得知早在幾年前,她的丈夫在施工意外去世了,可恨的是就連她原本應得的事故撫恤金,也被工頭托各種關係給克扣了,留給孤寡母女的隻有一個靈牌、一座孤墳。

盧嬈是個性情溫和的女人,與鄰裏關係一向和睦,加上人肯吃苦,帶著女兒日子過得倒也說得過去。熱心的鄰裏大媽看她不易,就熱衷的為她拉線說媒,時不時有各種人以相親為名前來造訪。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但次數多了,盧嬈也心生厭煩,加之怕對女兒有所影響,就答應了同小區張大媽的要求,與她介紹的男人見一麵。誰知,就是這個男人,害了自己女兒的一生。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答應。偏偏時間是一條單行線,又怎會有“如果”?

和約好的人見了麵。雖說盧嬈帶著一女,但是底子好啊,一看就是美人。對麵的男人見到盧嬈就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娶回家。後期男人又從他人口中打聽了好多關於盧嬈的事,並且隔三差五過來幫她做些女兒家做不到的事,博取好感。一個人若存心想要隱瞞一些事,他人又怎會輕易察覺?數次的接觸,盧嬈果然對他心生好感,兩人就湊活著過了。豈料,在一起之後才知道,這人不僅好吃懶做,還喜好賭博。他經常跟盧嬈要錢,要是不給,就是一通拳打腳踢。所以,就有了故事開始時女人的哭喊聲。

應忠眼看從盧嬈這裏要不到錢,大發脾氣之後,轉身摔門離開。等他離開,盧嬈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被打的地方,趔趔趄趄的走向臥房。

今天,她剛下班回到家,就看到應忠麵色不善的坐在客廳看電視,自己的女兒車婭思怯生生的呆在一旁的角落裏,見她回來也不敢上前,隻是小聲的叫了一聲“媽媽”。這樣的場景,自她和應忠住在一起,出現的次數多到數不清。她勉強自己笑著走到女兒跟前,將她抱在懷裏轉身走進臥室。

眼看著女兒乖巧的在臥室裏畫畫,盧嬈覺得自己身上被打的地方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她輕柔的撫了撫女兒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的問:“思思,今天在學校乖不乖?老師都講了什麽?”

車婭思看著她,把握筆的小手放在她青紫的嘴角,低聲問道:“媽媽,叔叔又打你了?思思替媽媽‘呼呼’,痛痛飛走媽媽就不痛了。”

盧嬈攔住女兒亂動的小手,忍著眼眶中的淚水,說:“思思,媽媽沒事,不痛。思思告訴媽媽今天學到了什麽,好不好?”

“老師今天講了臥冰求鯉和趙孝爭死的故事。”說著,車婭思就要把這兩個故事講給盧嬈聽。盧嬈安靜的聽著,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這不同於在外應酬的笑,也不是麵對應忠是的假笑,而是發自真心的幸福的笑。

應忠離開房子剛走出了小區,手機就響了,他不耐煩的接起來。

“喂?哪位?”

“忠哥,在哪呢?哥幾個今天難得有空,一起出來喝幾杯。”

“好啊,說地方!哥今個剛好心情不好,馬上就來。”

來到一家大排檔,應忠站在門口左右亂看,就聽到裏麵有人在喊。

“忠哥,這裏,這裏!”

應忠走過去坐到一個清瘦的男人旁邊,其他幾個人紛紛起哄。

“嘿~來晚了,罰酒罰酒!”

“對!必須罰酒!來,忠哥,喝酒!”

應忠看著桌上經常一塊廝混的人,笑著說:“沒問題~別的不行,喝酒哥還是沒問題的,正好今天心情不好,來來來,我先幹為敬!”

聽聞這話,應忠對麵的略腮胡子男人問道:“什麽事惹我忠哥不爽了?說出來哥幾個替你排排憂,哎你們幾個說,我說的對不對?”

“是啊,”應忠旁邊清瘦的男人接著說道,“兄弟可是聽聞,自從忠哥和嫂子在一起,這抽煙喝酒可就沒愁過,也不用為生計苦惱。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哥們可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啊”

誰知應忠將酒杯在桌子上猛然一拍:“別跟我提那娘們,老子這氣就是她給的!”

“怎麽可能?哥幾個可是聽說嫂子性情溫和,她不像是會讓你生氣的人,這裏邊是不是”

“怎麽不是?“應忠又猛的灌了一口酒,“老子最近有點背,賭了幾場都tm輸了,就跟賭場的老板借了點錢,誰知道也輸了。回到家想起來那娘們就這幾天發工錢,想跟她借點等贏了再還給她,誰知她不給就算了,卻說什麽沒發工錢。你們說,我能沒火氣嗎?老子又不是沒錢,暫時借來用用而已”

在坐的人都深知應忠的本性,也深知盧嬈的做法沒錯,隻是不好說什麽,都尷尬的笑笑,招呼道:“別氣了,喝酒喝酒~”

隻有一人沒這麽說,他就是給應忠打電話的蔡小剛,也是個跟應忠一樣喜好賭博的人。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趣!忠哥,咱兩走一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她一般見識。喝!”

幾人胡吃海喝,鬧騰到淩晨三點才散了場。應忠搖搖晃晃的回到家,推了推門沒推開,就抬腳開始踹門。

“開門!隔~快點開門!老子老子回來了!聽到沒有,快點開門!隔~”說著,又踹了門一腳。

摟這女兒睡的正熟的盧嬈被大力的敲門聲驚醒,她醒來替女兒掖好被子才起身離開房間。

打開房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磨磨唧唧的幹什麽?開個門需要這麽久,存心的是不是”說著就推開盧嬈自己進了房間。

盧嬈捂著被打地紅腫的臉頰,默默地關上房門,跟著他進了屋子。看他倒在**就睡了,盧嬈替他脫了外衣,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都相安無事。這兩天輪到盧嬈值夜班,所以她為女兒做好飯菜,囑咐女兒吃完飯要好好睡覺,不要吵鬧就去工作了。

值夜班期間,盧嬈回家都隻能匆匆見女兒一麵,也因此並未注意到女兒的異常。等到發現時,腸子都悔青了。

最近,她發現自己女兒在見到應忠的時候,比以前更加害怕。在應忠的麵前也更加安靜,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加重。她隻當是女兒見應忠多次毆打自己,在她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陰影,便決定加倍對她好,盡可能的減少陰影對女兒的影響。

然而事實並非她想的那麽簡單,在給女兒洗衣服的時候卻發現她的內衣物上有血跡。女人超強的第六感告訴她思思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但是思思卻沒有告訴她。晚上趁著應忠不在家,她早早的來到女兒的房間,看她正忙寫著什麽,就輕手輕腳的來到她的身旁。

“思思。”

車婭思抬起頭笑了:“媽媽,你來陪思思了?”

“嗯。媽媽忙於工作,都時間陪思思,今天晚上思思和媽媽說說話好不好?”

“好~”車婭思放下手中的筆,撲倒盧嬈的懷裏。

“思思,你有沒有什麽事沒有告訴媽媽?”

車婭思搖搖有不說話。

盧嬈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思思,媽媽是你最信任的人,對不對?”

車婭思點點頭:“可是叔叔不讓思思跟別人說。”

“叔叔?哪個叔叔?”盧嬈皺眉。

“就是和媽媽在一起,經常打媽媽的叔叔”

盧嬈的心如墜冰窟,她接著說:“媽媽帶思思去醫院,好不好?”

“思思沒有生病啊,媽媽不是說隻有生病的人才會去醫院嗎?”

盧嬈把她抱回到**,哄她入睡之後,心中的思緒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