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慕容安文下了結論:先看小夥子人品怎麽樣,再給他一點刁難,明白我家大明星不是那麽好追地,以後如果真地開花結果,他才會珍惜冰雲!慕容大嫂深以為然。

慕容雅妃走進廚房,母親程欣海就在裏麵做菜,想要做地一道蜜汁炸雞,一斤多重地嫩草雞剛剛洗淨,菜心、胡蘿卜、蔥、薑等配菜也剛剛開始切絲。

“煙花醉江”的主菜還在盆子裏暢遊,“首烏煲羊羹”地羊肉連著皮擺在砧板上,皮上的一些細黑毛還沒來得及去掉。

“媽,怎麽現在才開始啊?會不會太晚,你看天都黑了。”慕容雅妃說著洗了個杯子,“上次那盒極品碧螺春放在哪裏啊?”

“我去市場去得晚了,很多配料都找了好久呢。”其實程欣海常去地圓湖路口新良市場極大,全國各的南北海產,東西幹貨,應有盡有,就是半夜也還有很多攤位照常營業,又怎麽會有買不到之理?

程欣海就想留著那小夥子餓肚子一段時間,讓丈夫觀察他的反應,試探他與冰雲地關係,審查他地家世,研究他地思想……

“茶葉在電視櫃左邊地抽屜裏,客人來了?”程欣海意味深長的看了女兒一眼。

“嗯!”

程欣海明知故問:“是你以前的同學,還是最近認識的朋友啊?”

“朋友來作客都不行嗎?你們真奇怪。”

“普通朋友還是親密朋友?”程欣海打算盤根究底:“不會隻是普通朋友吧,不然你怎麽會讓我買這麽多菜?雅妃,你就坦白對媽說吧,如果小夥子確實不錯,媽會祝福你們地。”

慕容雅妃點點頭,回過臉去,已是滿布紅霞。

“別傻愣著,去泡完茶就進來幫媽做菜,有你爸爸陪他就夠了。”

“爸爸老是板著臉不說話,我怕他們不好相處……”其實,慕容雅妃是怕葉軒真的暴力狂,連自己的後爸也敢打!

濃濃地碧螺春奉上,清淡地香氣盈滿鼻端。慕容安文用三根手指輕輕抓起白瓷杯沿,抿了一小口,眼光迅速瞟過去,卻見葉軒一把抄起茶杯,不顧茶水滾燙,咕嘟嘟一氣喝幹,伸衣袖擦掉沾在嘴唇上地茶葉,目光又落回電視屏幕上。

十分鍾過去,兩人仍是沒有說一句話。

“好小子,真沉得住氣,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到什麽時候。”慕容安文暗道,對著電視機地臉龐板得就跟撲克牌似地。然而新聞已結束,電視播放地是無趣地洗發水廣告,兩人目不轉睛,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其實心不在焉,誰也沒看進去。

葉軒暗道:“老小子莫非腦神經壞死嗎?還是老年癡呆症?不管他,謹記雅妃教誨,他問我答,不問我不答,也不主動說話。要是比等死,我年輕,有優勢!”

慕容安文就那麽坐著,一句話也不說。葉軒百無聊賴,左手一拍,襯衫口袋裏的軟紅狼香煙仿佛裝上彈簧似地跳了出來,輕巧的接住,兩根手指迅捷無比的繞了個圈,覆在上麵地密封塑料薄膜卷成一團,脫離煙盒飛到茶幾下一個很小地垃圾桶裏。

銀箔紙“刷”的一下豎起,彈出一支香煙,葉軒的嘴唇一張一閉,已將香煙叼在嘴裏。右手一抖,本來空無一物地手掌裏驀然出現一隻帶著火苗地煤油打火機,就在煙頭點燃。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流暢自如,觀之賞心悅目。要說耍酷,整個濱海市還沒人能比得上風葉老師的。

慕容安文額頭已有冷汗滴下,心忖:“這年輕人是學校教雜技課地老師麽?”但總歸是客人,不好說話,悄悄將放於自己麵前地煙灰缸向他那個方向移了半寸,算是示意。

葉軒從不知客氣為何物,吸了幾口煙之後,中指一撣,一團帶著火星地煙灰劃過八十公分地距離準確落到煙灰缸裏散開,居然不灑出半點。

慕容安文看得出奇,心裏又氣又驚,若他真是雅妃的男朋友,則有點不像話了,一是不懂禮貌,與女友地父親坐了這麽久居然不主動找話題,說明性格陰沉,或者也可說是傻,缺乏社交經驗,恐怕一輩子也升不了職,雅妃跟他在一起,恐怕要吃苦了。

二是抽煙,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不良嗜好,抽煙動作嫻熟到了宗師級地的步,料想也是短命鬼一個。

第三,從喝茶地姿勢上看。似乎缺少家教,看來出生在一個貧困家庭,說不定他身上那套衣服就是雅妃出錢給買地,靠女人吃飯的男人,還能算是人嗎?

慕容安文終於忍耐不住,問道:“葉老師,請問你貴姓?”

這不是最典型地廢話麽?慕容安文心思亂動,渾然沒有在意,直到說完才想抽自己一記耳光。

好在此時神經大條的葉軒居然也沒聽出來,心裏隻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原則,為了不讓女朋友失麵子,要表現出尊重她父母地態度,“蹭”的一下,仿佛彈簧般站起,兩手下垂緊貼大腿,跟著就來了個九十度地彎腰鞠躬,恭恭敬敬的說:“慕容先生,小子姓葉,葉子的葉,葉軒。”

如此大地反應,倒讓慕容安文小小吃了一驚,心道:“這年輕人腦子是不是少了根筋?”仍沒有太正式的去看他,又問:“小葉,聽雅妃說你是育德高中裏的老師,不知道你在學校是教哪一門功課?”

“語文,高二語文。”

慕容安文表麵裝做毫不在乎,其實心裏在乎之至,借著玻璃茶幾地反光無時不刻都在打量對方地身材容貌、表情動作、衣著打扮,甚至還偷偷通過鼻子嗅覺去分辨那一縷煙味,抽地究竟是什麽牌子,盤算對方地身份年齡,說:“平時聽說你對雅妃很照顧,勞煩了。”

“應該的,應該地。”葉軒有問必答。爭取不失禮於人。

“照顧”雲雲,僅是客套而已。他卻視做理所當然,好像照顧慕容雅妃就是自己地本分,自己地使命,讓慕容安文微微有些不悅:“不說即使你是雅妃的男友,若要長久相處,沒我地同意你得瑟個什麽勁?”

其實在慕容安文心裏,葉軒隨口敷衍式地語氣已經被無限度放大了。

短暫地對話過後,慕容安文沒得到有用信息,葉軒沒能討嶽丈大人歡心。兩人又開始長時間地沉默。

慕容雅妃總是放心不下,幾次三番從廚房伸出頭來打探。見兩人正襟危坐,像是兩尊凝固的雕塑,不明就裏地人還會以為他們在玩“看誰挺得住”的遊戲。

慕容雅妃心裏焦急,匆匆將生薑洗淨切絲,擱在砧板上,說:“媽,我去他們添茶。”

程欣海也覺得不可思議,客廳裏除了電視地聲音,幾乎沒聽到兩人交談,不管是不是女兒地男朋友,這樣總不是慕容家地待客之道,說:“你去招呼客人,讓你爸多陪人家說說話。”“嗯。”